第八章 登山路上的胖少年

　　黑香冒出第一缕青烟时，这石阶外的一百多人便蜂拥而出，朝着山上奋力奔跑而去。此时在那所有人仰慕的大青山顶，在那小小青铜炉里，一支黑香无端开始冒出缕缕青烟。
　　“看来是开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苗子。”青铜炉旁，一个道人装扮的男子背负着双手看向石阶之下，眼中充满期待。
　　一旁一个大光头哼哼两声，十分不屑身旁人的斯文人做派，想了想，他说道：“上次招收弟子，那个家伙半柱香便到达山顶，是为近几十年来最为出色的弟子。用我左脚大拇指上那块即将脱落的脚皮想问题，也会知道答案，怎还会有资质不错的弟子？”
　　中年人哈哈一笑，骂道：“你这老东西。”不过即使他口出妄言，模样风范却还是斯文无比，仿佛一阵春风。
　　山脚下，那层层叠叠的石梯之上密密麻麻的人影争相奔跑。
　　人群里，李白同样向前跑着，不过他却是刻意压制着速度。不管山腰有什么障碍，相信以他的实力都可以顺利通过，毕竟这只是考核弟子的一种手段而已。而若他表现得太为亮眼，想必肯定会引起怀疑个调查。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普通少年，至于一些年岁稍大的青年都是早已经接触过修行之法的散修人士，这也是暗隐门招收弟子时面临跨度大的原因。
　　很快，人群就渐渐拉长，一些体力好的或是懂得一点修为的人都在前列，但即使这样他们的速度依旧不减。
　　后列的人望着前面已经和他们拉开距离的人，目中露出羡慕，于是咬紧牙速度更快几分，可是他们的体力却是消耗的更快了。
　　李白还是不快不慢地跑在中间的位置，他相信山腰上隐藏的未知会让前方的部分人停下脚步，而他保持着这般速度，只要算好时间，一定会合格。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胖子嘀咕道：“前面的人太多了，我们也得加把劲，不然在山腰处会越拉越远。”
　　他正准备加速，却看见一旁面色平静的李白。他的脑海里一幕闪过。
　　“‘傻子，你也想修行吗？’
　　他只是咧着嘴微笑。”
　　胖子咬咬牙，伸出胳膊拉起李白。“走，我带你追上他们。”
　　李白没有拒绝，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胖少年竟然会这样帮他。一股大力从胳膊上传来，李白的身形顿时被带得如飞，胖胖的少年咬着牙憋红着脸拉着李白一路向前奔去。
　　而就在此时，后方人群里一人阴测测一笑，他的速度竟然猛然暴增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他的脸上一抹厉色闪过，一掌无声无息落在前方一个实力同样不俗之人背后。
　　那一掌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漆黑，竟然在其背后留下了一个令人心惊的手掌印。
　　一声惊叫传来，待那青年口吐鲜血时，身形顿飞落入石阶旁的灌木丛中，目中愤懑却又无可奈何。
　　他的登山路，到此为止。
　　另一边同样传来怒骂，有人重伤失去登山资格，有人冷目冷笑。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人啊！
　　这般一人偷袭，一人重伤的事在周围不断发生，于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隔得更开一些，目中满是对周身之人的警惕和敌意。
　　而在前列队伍中，胖子拉着麻衣的李白，两人一起奋力向前奔跑的景象竟然在这里成了唯一两人之间不互相戒备的情景。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刀疤汉子冷冷一笑，藏于袖中五指锋芒毕露。
　　被拉着前行的李白神色一动，暗暗思量起来。身旁的胖少年已经气喘吁吁，面色涨得通红，但他的速度却是没有丝毫减慢。
　　李白感觉到他拉着自己的五指愈发用力，生怕一旦松手就再也没有勇气去帮他。因为独身一人可是要轻松许多啊！
　　胖少年此刻没有丝毫察觉身后人的动作，他的目光只是紧紧地盯着前方，仿佛要穿透那云雾，要看到山顶。
　　阳光轻抚绿水，雾气渐渐扑面，空气也湿润起来。此时已经逼近山腰，若是往回看，便可看到登山路上的人影已经少了太多。
　　但他们的眸子此刻都变得更加明亮起来，目中有了欣喜之色，真正的考验终于要来了么？
　　胖少年的目中也是变得欣喜，他脸上的汗珠如雨落下，破旧的衣衫已经被打湿了透，虽然步伐渐渐变得沉重但是却并没有影响到速度。
　　对于这个不曾修炼的胖少年所表现的一切，李白都是有些暗暗心惊，他突然想到了那些传说。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破风声起，凌厉的寒光从后方涌现。
　　李白皱了皱眉，手腕一扭便从胖少年紧抓的五指中脱落，一颗石子在他鞋底和石阶之上摩擦传出锐耳的声响，只听见“呀”的一声，麻衣的李白竟然一头跌倒在石阶上。
　　他跌出去时脚也后踢了起来，这一踢后方竟然也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凄厉的惨叫伴随着滚动的声音愈来愈远。
　　一旁早已察觉到此的人脸皮抽动一下，再看那独眼汉子葱石阶上滚落的惨样暗暗吞了口口水。“这傻子真是好运气。”
　　“你没事吧？”听到声音方才扭过头的胖少年连忙拉起李白，此时他看到周围人的神情和那还在石阶上不断滚落的人影，方才后知后觉，心里暗暗庆幸的同时一把拉起李白向前奔跑。
　　李白咧嘴笑着，一边跑一边拍着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
　　雾气渐浓，阳光被隔绝在外。隐隐可以看见前面十米有着两只巨大的石龟各自驼负着一块石碑。
　　石龟和石碑表面俱已暗沉粗糙，想来已经不知存在多少时间。
　　他们首望前方，竟然如同这登山路上的人一样，仿佛想要登上山顶。
　　众人目中警惕早已升到极致，奔跑时身上肌肉也紧绷不敢松懈。
　　而当胖少年拉着李白超越那静止的两只石龟时，仿佛超越了某个界限，一股巨力骤然降临，落在了两人身上。
　　“重力界限？”
　　至此李白方才明白这山腰云雾中隐藏的为何物。
　　这雾气并非天成，而是阵法运转时所散发。
　　在重力界限中，无论是谁，都会承受己身重力的数倍，由此一来，对于这些前半途已经用尽心神的人来说，更为艰难。
　　胖少年膝盖一弯，突降的重力使他重重跪倒在石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