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过往

　　幽暗的灯光透过门缝融进荡起的水面，明悦抱着比她还轻的郁逐走进浴室。
　　伸手摸了摸浴缸中冰冷刺骨的水，抬手撩开少年遮眼的刘海，取下他鬓边的发夹，她轻声说：“郁姐姐，我帮你洗干净好不好？”
　　浓郁的黑暗里，一缕丝线般的光亮照在少年清浅的瞳孔中，他无意识地眨眼，精美温顺得如同一个任人摆弄的玩具。
　　羸弱支离的脚尖刚一触及到冰冷的水面，郁逐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猛地攥紧明悦的衣摆，脸上浮现出挣扎的淡红，努力想要从她怀中挣脱，少女被这无力的动作取悦地闷笑，不顾挣扎，慢条斯理将人缓缓按在水中。
　　冬季的地下室冷得像个密不透风的冰窟，被浸在寒冰一样的水里，郁逐每一寸肌肤都冻得发紫，连思维都有一瞬的停滞，他惨白到没有血色的双唇不停打颤，刻入灵魂的窒息感蛮横地掠夺过呼吸的本能，少年胸膛的起伏微不可察，目光涣散地看着噬人的水面，再无动作。
　　明悦拉开他护住自己的双手，低头吻在那瘦骨嶙峋的手背上，舌尖卷起一滴水珠，品尝过水珠的味道后说：“霍心之前做得太过，我们都说过她了，怎么郁姐姐还是这么怕水？”
　　灵魂的窒息猛然将郁逐拽入那个黑夜，耳边灌入潮水的轰鸣。
　　“你在怕什么？这难道不是一种极乐？”
　　高挑的少女踩着郁逐的头，将他死死按入水池，只要少年的动作有一点挣扎，迎来的都是暴风骤雨的怒火。
　　“咳咳……”
　　被少女更用力地踩进水里，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兑出去，水流倒灌进鼻腔，牵扯起一阵阵刺痛，无法挣脱的窒息感让郁逐眼前开始发黑，他脸色发青，隔着水膜的声音已经听不真切。
　　“……极乐……”
　　“玩坏了……丢掉就好……”
　　“不知好歹……”
　　郁逐的双手被系了死结扣在背后，呛鼻的水流冲刷，他的意识陷入黑暗，惨白的肤色泛起死气，原本起伏挣扎的脊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装死？”
　　霍心松开踩在少年头上的双足，凝眸注视着他的反应，哪怕只要一点条件反射，她都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松开双脚后，少年的头颅依旧软软地浸在水里，连呼吸的气泡都不再冒起。
　　“别装死！”
　　霍心将人拽出水面，少年无知无觉地被掼在地上，那张完美秀致的脸上双眼阖起，唇色泡烂一般发白，没有任何气息。
　　“还在装死？”
　　霍心用力拍打他的脸颊，深红的手印惨不忍睹，可郁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松开束缚他双手的尼龙绳，亲手杀人的后怕让她生出一点慌张，霍心故作镇定地坐在少年双腿上，按压着他的胸膛为他做人工呼吸。
　　“别想装死，我霍心这么多年，杀过的人数不胜数，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吓到我？未免也太过高看自己。”
　　“不过一个玩物，死了大不了就再换一个，你以为自己独一无二?”
　　“怎么，还要装？”
　　……
　　手下枯瘦的骨头按得霍心手指发疼，可不论她怎样威胁，身下的人都没有半分反应，出身黑道的公主这才真正开始慌神，手心发抖着拨打其他人的电话，一只手还按在他的胸口。
　　“郁逐！”
　　“郁逐——”
　　冰冷刺骨的水珠从额前滚落，郁逐被从梦魇中拉回，明悦手里拿着一条松软的毛巾，擦拭过他脸上的水珠。
　　被冻紫的脸庞裹在毛巾里，明悦突然抬起他的下巴，含住了那冰冷发白的唇，果冻般柔滑的滋味让她研磨了许久，等到人差点跌回水里，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真想把姐姐一点点吃掉。”
　　双手穿过少年的腿弯，明悦以公主抱的姿势将郁逐抱回床上，少年身体在灯光下白得晃眼，脖颈重新被系上蝴蝶结，还在滴水的长发披在身后，不时水滴滑过脊背，郁逐便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明悦拿出一条洛丽塔裙，经典的红白蓝配色，上身缀着玫瑰花边，简单的童话风俏皮又华丽，她摆弄着郁逐的四肢为他穿好裙子，又用一条干燥的毛巾擦拭他的湿发，手指在发间穿插，偶尔还会转身低下头亲吻他的锁骨，像极了城堡里囚禁公主的女仆。
　　“姐姐，姐姐……”
　　“姐姐……”
　　明悦吻得意乱情迷，眼尾泛起情欲的薄红，她将头埋在郁逐颈间，嗅着他发间自然的清香。
　　“姐姐，给我，给我……”
　　“……我难受……姐姐……”
　　缠绵黏腻的话语从喉间吐出，明悦搂紧郁逐的身体，急不可耐地扣住他的手掌，而后却起身退后，等下床关掉暗淡的灯光，才又重新走到床前。
　　视线里一片黑暗，温热的手掌游走在身体各个角落，郁逐靠着墙半躺，身上裙摆被撩到小腹，有吻落在了他的大腿根，被**的触感密密麻麻，指尖微颤，他轻轻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少女横冲直撞的动作激烈又蛮横，木床不堪负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郁逐脑海一片空白，一簇璀璨的烟花划过黑夜，随即又被黑夜全部吞噬。
　　“唔。”
　　胃疼猝不及防发作，所有思绪打翻在地，郁逐神经一抽一抽地生疼，他没敢屈回双腿，只咬紧牙关，死死按住翻腾的腹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明悦意识到不对劲时，少年已经完全失去意识，身体软软地往后倒，她停下动作，皱着眉捋顺少年身上被扯得不成样子的裙子，才下床开了灯。
　　少年额上布满冷汗，身体还打着冷颤，抵着胃的双手瘫软无力，明悦调整好他颈间的蝴蝶结，伸手将人抱出了地下室。
　　这栋复古豪华的别墅位于C市的偏远郊区，落地窗外雪花纷纷撒撒落在枯枝间，远处的道路上，屋顶上也都积了雪，寒意冻结住天地间的生机，处处都显得萧条寂寥。
　　明悦踩上温暖的羊毛地毯，抱着人拉紧窗帘，等光线暗淡下来，才将蜷缩着的郁逐放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最近要不要过来？”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她拂过少年惨白消瘦的脸庞，笑着说：“姐姐晕倒了。”
　　雪依旧在悠悠下着，明悦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只口红，均匀地涂抹在郁逐那失了色的唇上，衬得那皮肤白得刺眼。
　　对面失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她用指腹晕开郁逐唇上的色彩，低声说：
　　“我知道你的癖好，但这次不行。”
　　“你自己把握好量。”
　　“毕竟姐姐上次差点没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