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摸树

　　在这条倾斜的街道靠着县政府的一边，在政府大楼外大门两边修建有绿化的花台，花台里面栽有十几颗梧桐树，这些梧桐已经在这里成长有些年岁了，树干很多都有半米以上的直径，近十米高，程玉他们接下来的游戏，就是这些树周围了。
　　梧桐树的枝干有的长的比较低，加上种在花台上面，所以有些程玉他们只要站在花台上面一跳就能抓住枝干，程玉他们要做的，就是站在花台上，挑战谁能摸到更高更远的树枝。很显然，这项游戏考验的是跳跃力，而程玉他们为何会想出这些稀奇的游戏？除了他们几兄弟各种出谋划策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在兴奋过后，安静不下来，总会想找点别的事情来做，这也归功于他们几个长期“放养”抱团的关系，几人在外面那可谓是玩的相当的嗨，很少约束自己，特别是在晚上只要几人一起出来玩，那就特别兴奋又精神，没错，就是晚上特别有精神。因为白天都有事，晚上大家才在一起玩，经常这么做倒无意间让程玉几个形成了这样的习惯，如果没什么事，晚上倒也平平常常，要是他们哥几个出来玩，那就真兴奋开了，一个个犹如夜间的饿狼猎豹般，有用不完的劲。
　　摸树不用像短跑那样要消耗多少体力，只要一跳就完事了，但是这一跳却也不简单了。程玉他们比的是谁更摸得高摸得远，那就比的是一种极限，首先不说梧桐本身就高大，他们要做的是从花台跳出去摸树枝，那落地必然是在水泥地面，花台本身和地面就有将近半米的高度，他们再往高了一跳，要注意的，不只是摸到树枝，同时必须要考虑安全着陆的问题，没错这是每个人跳出去之后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他们几个已经形成了默契，这一点必须考虑，如果你跳出去就算摸到了更高的地方，但是摔下来之后却来了一个狗吃屎还受伤了，不仅不算成功，还是一种完全失败的结果，是不被认同的，因此他们谁也不想失败，就谁都会考虑安全着陆这个问题。
　　对于这个比试，是所有人都包括在内的，那么结果就显而易见了，跟他们几个的排名一样，年龄大的有着必然的优势，罗宇成绩最好，其次是罗天，然后是程玉、江阳、江星，依然是程玉跟江阳两个各有千秋，各有胜负。这个游戏对于他们来说，胜负并不是重点，而是挑战，胜负很显然，凭借年龄优势使得结果基本不用比，他们玩这个，是为了让后面的挑战前面的，罗天挑战罗宇的高度，程玉和江阳挑战罗天的高度，江星挑战程玉两人的高度，而为何他们又要进行这样的挑战？这是源于对更强大能力的向往，人们常说不要人云亦云，很多事情，只有当你亲身体会过后，才会知道其中的奥秘，才有资格评判别人的作为，在外人看来这只是小孩见的玩耍，但是对于程玉他们几个自己，却是进一步向更高难度挑战的勇气。
　　现在网络上有很多搞笑的失败集锦，记录了一些尝试某些运动而失败的瞬间，看上去搞笑而诙谐。但是人们往往只看到其中的动作好笑，只是看的话，却无法领略其中的精彩。最简单的事情，就是找一个够高的阶梯，然后从低到高逐渐往下跳，看看自己能够从多高的阶梯跳下去，对于已经在这方面定型的人来说，可能不一会儿就能够知道他的极限，但是对于一个正处在成长中，极具塑造性的孩子，对极限的挑战，可以一次次的不断被刷新。梧桐的高度基本是固定的，在树枝上面有很多斑纹褶皱等等都可以作为参照物，程玉就在这几年中的同一颗树下，亲眼见证了自己跳跃力不断的成长。面对困难，没有足够的勇气将会退缩，当有了需要去克服的理由以及同伴的支持，那将变得不再可怕。
　　此时的程玉站在花台边上，望着罗天刚才跳出去摸到的地方，心里在不断的衡量着自己的能力，罗天在某些方面跟程玉有些相近，比如平时的话看上去都是沉沉稳稳的，但是当进入状态之后将会有很强的爆发力，因此罗天瞬间的跳跃力可以说在他们几兄弟当中是最强的，罗宇跳的比罗天远也只是因为要年长一些，当罗天到罗宇这个年龄之后必然比罗宇要跳的高。
　　猫科动物对于面临的挑战通常都会通过观察在心里不断的去推断自己与现实的差距，这一点一般养过猫的人就很清楚，猫在往很高或者很低的地方跳的时候都会身体下蹲一些，呈准备的姿势，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停观察并模拟跳跃的情况，看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跳过去，待确定之后便会瞬间加速，一气呵成的朝目的地跳跃。
　　程玉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身体呈微微弯曲的姿势，望着罗天刚刚摸到树枝的地方，那里已经超过了自己平时能够摸到的高度，即使是平常自己能够摸到的最远处，在摸到的一刹那，必须要马上调整姿势以应对如何安全的着陆，而现在的他要分出精力来考虑如何全力摸到那里，那么到时候他的安全着陆问题，就不再是是个确定的答案，而是变成一个未知数。身体不断的弯曲后再蹦直，一次次模拟自己跳出去的情景，有好几次甚至真的准备好跳跃的姿势想要跳出去，但是再最后立马收回，因为前面的高度对自己来说，失败的可能性更高，经过好几次的模拟之后，依然发现自己可能无法摸到那里，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但是还是想要尝试一下。在极限范围之内的跳跃，包括起跳、姿势调整、着陆在内，都是自身能力能够掌控的，但是在极限范围之外，重点变成孤注一掷的尝试更高点，着陆等成为次要考虑因素。在下定决心之后，深吸口气，身体微微弯曲几次，然后突然下蹲并加速起跳，朝目标树枝跳去，空中尽全力将身体摆直，全神贯注注视目标，右手尽可能伸直去触摸。然而结果依然没有摸到，在距离目标地点还有五六厘米的时候已经跳到了最远处，紧接着身体便开始落下，而此时的程玉依然处在伸直去触摸的姿态。在空中全力调整姿势，只一瞬间，便已经落在地上，双脚先落地，用力对身体落下进行缓冲，身体弯曲，之后双手也撑在地上帮助缓冲，这才算安全着陆。心里微微有些遗憾，清晰的感受着与罗天的差距，虽然心里有着不甘，但更多的却是要更加努力的成长，想着终有一天去超越这个目标。
　　罗天看着程玉跳跃的整个过程，知道他在全力追赶自己摸到的地方，心里对这个从不放弃并充满斗志的兄弟感到欣慰。等程玉站起来之后，上前去，拍拍肩膀，说道“不错啊，看你的整个过程都无可挑剔，加油！”，程玉也并不多说什么废话，只点头道，“嗯。”，语气之中充满着斗志。
　　之后便是江阳尝试程玉的高度，他两在跳跃这方面的能力基本一样，程玉尽全力摸到树枝之后，江阳也一样全力的摸到了，而将星则要落后一截，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在这之后众人又随意的跳了会儿当做锻炼，同时也在梧桐树上玩了会儿，小孩子对树不只是跳跃，程玉他们还会爬树，找一些较高又不好爬的梧桐大伙儿想办法爬上去，每当爬到树上总是会从更高的角度看街道，连平时需要仰望说话的大人这时都是俯视就可以看到，或者在树上往树枝方向走去，随着树枝的越来越细，在树上每走一步甚至会不断摇晃，这时能够体会到一种来自高空的危机感，是程玉他们寻求感官刺激的一种方式。
　　当大家都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接下来便开始了晚会的另一个游戏，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