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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中元曲尽,人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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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古皇朝,盛世荣基,大风泱泱,大潮滂滂。
  据传青元神帝建国初年,民生艰苦,百废待兴,故于每年七月,定下这“中元节”,祭上苍,祈福佑。由夜启明星,登诸天谒礼,启凡圣后,故祭祀典礼常于酉初,日落夜启时举行。
  皇宫大内,东设祭祀圣地,为历代帝王祭礼天地之所。圣地内,有五道九十九级玉龙石阶与正中圣坛相接,意喻“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道。
  而此刻,原本清幽的圣地,却已由龙威卫严密把守。圣地前,站着以陌向天为首的朝廷大员,以及后宫内眷。
  “迎神——”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皇宫内外。
  语毕,只见一仙风道骨的老者缓步上前,手结道状与身前,念到:“附请诸神,临羯降意,下表诸源,上祈福泽,耀耀褚离,起!”
  只见老者双手泛起白芒,“起”字一落,石阶两旁由下至上,竟浮起五色火焰。见状,九殇心中一惊,而那老者也不见踪影。
  而后,中央圣坛烟火升平,一道金光自坛内而起,通彻天地,竟让人心生膜拜之感。
  “行礼——”
  闻言,九殇以及在场一众朝臣、女眷皆双膝着地,而陌向天缓步向前,登上石阶,行至圣坛前,方双膝着地。
  “献祭品!”
  只见一年轻男子与几名金甲卫士,手捧牲畜头颅以及各类奇瓜异果,沿阶躬身而上,定睛一看,领头的年轻男子正是龙威卫统领——左立。
  左立一行人将祭品按序摆至坛前贡桌上,后迅速退下。
  “一拜!”众人应声叩首。
  “再拜!”众人再叩首。
  “三拜!”众人三叩首。
  “献祝词!”
  而后陌向天双手作揖,庄严道:“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古靡今。维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薄薄之土。承天之神,兴甘风雨。庶卉百物,莫不茂者。既安且宁,敬拜下土之灵。维今时今日,圣火坛前誓:‘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
  “礼毕——送神!”
  语毕,众人再拜,待得坛上通天金柱消逝,一切再度回归平常,众人起身。
  “众位爱卿,朕已于云池设宴,与众卿家共度此佳节。”陌向天大笑道。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谢礼,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云池。
  皇宫云池仙境,云雾缭绕,荷花朵朵,盈池盛开,池上有长桥几座,上刻彩羽凌空丹顶凤,桥接月华宫,宫内烛光辉映,金碧辉煌,几根大柱拔地而起,柱上缠绕金鳞耀日赤须龙。
  此时,宫内,陌向天坐主座,徐嫣在其右,九殇占右侧主座,两公主坐其下首,一众大臣分坐大殿两侧。
  只见陌向天淡淡一笑,道:“众爱卿,朕今日有要事宣布。”随后扭头看向九殇,又道,“小九,上前来。”
  闻言,九殇起身,上前,双膝着地,陌向天微笑道:“宣旨!”
  而后,立于左侧的金甲侍卫上前一步,正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继文统业,钦若前训,时惟典常,越我祖宗,克享天禄,奄宅九有,贻庆亿龄,肆予一人,序承丕构。纂武烈祖,延洪本支,受无疆之休,亦无疆惟恤,负荷斯重,祗勤若厉,永怀嗣训,当副君临。咨尔靖武王嫡子皇室嫡亲陌九殇,体乾降灵,袭圣生德,教深蕴瑟,气叶吹铜。早集大成,不屑幼志,温文得於天纵,孝友因於自然,符采昭融,器业英远,爰膺锡社,实寄维城,懿河间之不群,慕东平之最乐。自顷离明辍曜,震位虚宫,地德可尊,人神攸属,式稽令典,载焕徽章,是用册尔为皇太子。往钦哉!有国而家,有君而父,义兼二极,重系万邦。何好非贤,何恶非佞,何行非道,何敬非刑。居上勿骄,从谏勿弗,懋兹乃德,惟怀永图。用陪贰朕躬,以对扬休命,可不慎欤!既着皇室宗亲陌九殇承储君之位——钦此。璟和五年七月”
  “臣陌九殇接旨!”虽内心吃惊,言语仍掷地有声。
  待得九殇接过圣旨,在场众臣皆跪拜,道:“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九殇起身,对众大臣道:“众卿平身。”
  “谢殿下!”众人归座。
  “小九,大唐的未来就要看你了,重任如斯,莫让朕失望,莫叫这天下万民失望!”陌向天郑重道。
  “是!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九殇脸庞坚毅,眼中似包含着天地星辰。
  “好,小九,归座!”于万众瞩目之下,九殇成了大唐皇朝第五十代接班人。
  “众卿家,今夜不醉不归。”语罢,陌向天当即浮一大白。
  众人附和,跟饮一大白。
  这时,一年皓首老者,着蓝缎地平针绣仙鹤补子、九蟒五爪袍,这老者郝然便是当朝宰府——花齐华。
  见其起身道:“陛下,值此佳节,又逢太子册立,可谓双喜临门。恕微臣斗胆,向陛下求亲事一门,三喜临门。”
  “哦?”陌向天笑道,“丞相言重,莫不是有人还看不上你花氏宗族?”言外之意,花族的亲事不归皇室管。
  只见花齐华慢条斯理道:“陛下,微臣想为我孙辈后人花岳清,求一门皇室姻亲。”
  在场众大臣皆是一惊,有大臣小声嘀咕道:“花岳清?这不是花家小辈第一人吗?据说,虽舞象之年,其文采便当属皇都小辈之首。”
  “嗯?”陌向天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而一旁的两位公主面色到不自然起来。
  “爱卿先说说看吧!”陌向天补充道。
  “孙儿,还不起身说!”花齐华侧头道。
  见其身后,一俊俏男子起身,“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当时如此。
  见其行至堂前,作揖道:“陛下,小生想求娶羲和公主殿下。”而后再道,“臣知公主殿下尚未与臣相熟,且还未到出嫁之龄,故臣今日只求订亲,待得来日再行大婚。请陛下成全。”语毕,即行跪拜之礼。
  陌向天略有所思,直视这言语间情真惬意的潇洒少年,有些动心,一旁的徐嫣也是略微点头。
  正欲开口便听得一道声音传来,“父皇,自儿臣记事起,便曾心中自许,来日,儿臣所嫁之人,定当受万民敬佩,为万民传颂,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否则,儿臣愿终身不嫁!”陌诗诗言辞坚恳。
  “诗诗,别胡闹!”陌向天脸色微变,“难不成这世间不出英雄,你就真不嫁了?”
  一旁的徐嫣安抚道:“陛下,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诗诗那丫头就是喜欢开玩笑。”而后转头对陌诗诗道,“诗诗,还不跟你父皇道歉?”
  颖儿也赶忙附和道:“父皇,你别生气了!姐姐开玩笑的。”
  陌诗诗将头微偏,身子微颤,凤眸微红。
  见这伤心的背影,九殇心中不忍,起身拱手道:“陛下!臣听闻花族公子文采斐然,为皇都第一小辈,臣有心与其切磋一番,请陛下应允。”
  “这......”陌向天略思,再度看向花岳清,“先起身吧!花公子。”
  闻言,花岳清起身,眼神平静,并道:“陛下,小生不才,但愿与太子殿下讨教一番。”
  “好,那就看看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比试吧!”陌向天笑道。
  “好!”九殇爽快一应,再道,“那本殿下便将这丑话放前头了。若是花公子输了,便收回这提亲的话,如何?”
  “好!一言为定!若是小生输了,这提亲之事绝不再提。”而后话锋一转,“但,若是殿下输了呢?”
  场上火药味十足,九殇刚欲答话,便听得一旁的陌诗诗道:“若是小九输了,我便答应下嫁。”
  闻言,花岳清赶忙道:“好!不知太子殿下想怎么个比法?”
  “既然陛下于此,便请陛下出题,你我诗文应之,一决高下,如何?”
  “好,就请陛下出题。”二人均向陌向天拱手作揖。
  “好。”陌向天爽快答应,略微思索后,道,“既然花家小子想求娶诗诗,那你们二人便各赋诗一首,来形容一下诗诗的美貌,谁能博得诗诗一笑,并让在场众大臣满意,谁便胜。如何?”
  “好!”两人同声应道。
  花岳清率先开口道:“殿下,小生不才,便先来一首了。”
  只见花岳清前踱几步,眉开眼笑,道:“赠美人——芙蓉一展百花黯,巧笑嫣然万木春。未逢相见初相识,当是云衫画中人。”
  在场众人当即一惊,第一小辈,果然不凡,陌诗诗脸色也微微一变,虽知九殇饱读诗书,却不知才情如何,毕竟她也从未见九殇写过诗。
  “好诗!”陌向天赞叹道,“不愧是皇都小辈中的佼佼者,容颜一展则百花黯淡,一笑则万木逢春,还有一股相见恨晚之意啊。诗诗你看如何?”
  “诗确是好诗。”而后话锋一转,“不过小九还没作诗呢?胜负尚未可知。”
  在场众人对花岳清所作之诗皆是赞不绝口,同时心中暗想:不知太子殿下才情如何?
  “好诗!既是如此,我便作一首——思美人。”九殇当即饮酒一杯,“马踏边关蹄将行,桃花折尽望春归。梦里寻她千百度,难抚眼前可怜人。”
  众人心中也泛起莫名情思,仿若那马踏边关之人即是他们,而陌诗诗眼角也泛出些许晶莹。
  “好一个情真一切,虽未描述女子之美,却将情思发泄的淋漓尽致,个中婉转,诗......”似是想到什么,陌向天目光微瞥,看向九殇神色黯然与眼角已经湿润的陌诗诗,眼眸闪过一丝愁绪,将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才叹道,“只得说,妙极!”
  陌向天又道:“但花家公子的诗也是极佳,众卿家怎么看。”
  还未待众人开口,花岳清拱手道:“陛下,小生甘愿认负。殿下之诗虽未切符题意,但诗中情浓意重,诗曲意境,令小生叹服,小生认输。”语毕,当即便回到位子上,坐下。
  “既然如此,众卿家开宴吧!”随后,殿内歌舞升平,众人谈笑甚欢。
  更让众臣了熟于心的是,从今儿起,皇都出了一位才情足以名动天下的才子。
  明月高悬,珠鹤楼上,九殇正独自一人凭栏远眺。
  兀然,一道倩影伫立身旁,香风袭来,“明天便要去北域了?”
  “嗯。”听得这声,虽知事实如此,俏影还是微微颤动了一下。
  “伯父说的果然不错,这里能见着整个皇都的风景,一睹万家灯火。”
  “最后......再抱一下吧!”只听得一声细弱哽咽传来。
  “好!”。
  月光下,两道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
  终是无花树,无果木。相期未有时,乃敢与君绝,这一去,便是今生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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