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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惊鸿传奇典藏 / 第一章 赤狐

第一章 赤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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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驾驾……”
  “驾驾驾……驾驾驾……”
  雁荡山。
  十来匹快马,十来个大汉,簇拥着一青年公子鹤冲天,旋风般卷过山岗,卷起落叶乱纷纷。
  鹤冲天一边扬鞭催马,一边催促众人道:
  “你们都给我竖起耳根听仔细了。
  进了林子,找见老虎,一不准拔刀,二不准放箭,只准生擒活捉。
  我要拿活的,不要弄死的。
  谁要蹭破它一点皮,我揭他的皮。
  来之前,我可在财神庙烧了香、赌了咒。
  今儿,说什么也要逮一只大老虎,越大越好,最好是头上戴角、身上长翅的那种。
  回去剥了皮,一整张的铺在座上。
  等到元宵节这天晚上,义父高登宝座。
  脚下踩着老虎头,椅上坐着老虎腰。
  先是一声令下,在武林同道面前,千刀万剐了那魔教妖人。
  然后一通鼓响,正式成为飞鹤山庄的新庄主,接受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的‘顶礼膜拜’,别提多威风、多神气。
  我在义父跟前用了心,义父在武林面前露了脸,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鹤冲天越说越激动,手中的马鞭,不停地挥舞。
  恨不得,把整个山里的大老虎小老虎,都给他一鞭子抽出来,都叫他一只手兜回去。
  那十来个汉子,也都齐声附和:“少庄主放心。我等一定用心用力、尽心尽力。”
  可是,说来也怪。
  十几个人,在山里转悠了老半天。
  别说老虎,就是野猫,也不曾碰见一只。
  树林里,倒是有不少的獐子兔子、山猪山鸡,惊慌失措、成群结队的从眼前跑过。
  鹤冲天一心要拿大老虎,这些个小东西,唾手可得,他正眼都懒得瞧上一瞧。
  看看日头,已近晌午。
  鹤冲天不由心头急躁。
  正是这时,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山谷。
  猛然,眼前一亮,看到两株高耸云天的银杏树。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金黄色的树叶,交织缠绕,遮天蔽日。
  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两尊顶天立地、宝相庄严的金甲天神。
  而且,周围上下,散发出一阵阵浓郁的清香,有点像紫檀香,又有点像蔷薇花的香气。
  若非亲眼f所见,鹤冲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美轮美奂的参天古木。
  甚至,还是古书上说的“夫妻树”。
  出于惊奇,也是好奇,鹤冲天拍马上前,想仔细看看清楚。
  说不定,这两株巨大的银杏树上,就藏有老虎的踪迹呢。
  刚才,站在远处的时候,还只是觉得,这一对“夫妻树”,大的惊人、美的惊艳。
  真到置身树下,益发感觉异香扑鼻、沁人心脾,益发感慨树大根深、枝繁叶茂。
  恰巧,轻风吹过,树影婆娑,树叶摩挲,发出一种悦耳悠扬的声响,似乎还有音律的微妙空灵。
  想来,就算不是万年古树,也该有千年的树龄了吧。
  鹤冲天在树下转了又转,看了又看。
  一时兴起,翻下马背,一个连环飞腿,往两株银杏树上重重地踹了几脚,留下几个黑黑的脚印。
  随即,黄金般的银杏叶,纷纷扬扬的洒落,仿佛漫天花雨,叫人叹为观止。
  鹤冲天站在树下,仰起脖子,张开手臂,十分“享受”这唯美独特的自然奇景。
  鹤冲天笑对众人道:“难得世上有这么两棵树,偏巧让我遇到了。
  我得留个字号,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第一个来过这里的人。
  可是,留什么字呢……”
  一汉子道:“少庄主,依小人看,就写‘飞鹤山庄少庄主鹤冲天到此一游’,如何?”
  鹤冲天摇头道:“不好不好,这句都写腻了。”
  一汉子道:“少庄主,那写‘一代大侠鹤冲天到此一游’,怎样?”
  鹤冲天摇摇头,道:“不好不好,太俗气了。”
  一汉子道:“少庄主,小人想到一句,‘武林第一高手鹤冲天到此一游’,可好?”
  鹤冲天还是摇摇头,道:“这一句嘛,霸气是有霸气;但是,总感觉还少了点新奇,不能‘标新立异’,不够‘博人眼球’……”
  说着,鹤冲天猛拍屁股,喜道:“有了有了。我突然‘灵光乍现’,脑浆中蹦出一句,感觉又新奇,又霸气。”
  众人都凑到鹤冲天跟前,笑问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绝妙好辞”?
  鹤冲天笑道:“‘武林第一侠二代鹤冲天到此一游’。”
  众人都竖起大拇指,连连赞道:“果然是又新奇又霸气,又霸气又新奇。”
  鹤冲天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从马背上抽出长剑,仔细选了一面光滑平整的树干。
  “唰唰”几剑,削去树皮,露出汉白玉般光洁润泽的树身。
  然后,摆开架势,一手捏剑诀,一手剑尖作笔尖,“龙飞凤舞”、“铁画银钩”的写起大字。
  鹤冲天本是个练家子,手中的长剑,又是能工巧匠采用精钢锻造,锋利无比。
  在树上写几个字,自是“如锥画沙”,轻而易举。
  旁边的十几个汉子,一边围观,一边喝彩。
  一边掌声雷动地摇旗呐喊,一边拿腔作势的高声唱念:“武林第一……”
  谁知,才写了四个字。
  忽然,高高的树梢上,一个白影,一闪而过。
  鹤冲天心头一跳,是树叶缝隙间的白光,还是自己看花了眼?
  那一道白色的身影,白的就像一捧雪,毛茸茸的又像一团云,在这满眼黄色的树叶间,虽是一晃而过,依然十分醒眼。
  鹤冲天惊道:“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赶快上去看看。”
  两名汉子,答应一声,从马背上跳下来,拿刀按剑的就要飞身上树。
  突然,树影摇晃,树上飞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全身鲜红如血,仿佛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
  而且,快如闪电,迅如雷风,直扑鹤冲天面门。
  幸亏鹤冲天有f所警觉,闻风而动,歪头缩脑,滚过一边。
  饶是如此,鹤冲天也被惊出一身冷汗。
  再看那东西,已如流火般,从两株银杏树的右侧,跑向山林深处。
  鹤冲天叫道:“刚才……是什么东西?”
  旁边的汉子,有人眼尖,已经认出,连忙答道:“是狐狸,一只红色的大狐狸。”
  鹤冲天道:“红色的大狐狸?你确定没看错?我刚才好像看到的是一个白影子……”
  那汉子道:“确定确定。那东西,一跳过少庄主,抬头就往右边跑了,正好让小人看了个照面——小人看得清清楚楚,是一只浑身长着红毛的大狐狸。”
  鹤冲天道:“浑身红毛的大狐狸?有没有看到长了几条尾巴?”
  那汉子道:“这个……小人还没注意,只认得是一只红色的大狐狸。”
  鹤冲天道:“这狐狸怕不是要成精了。不但会变颜变色,还敢主动袭击人。”
  鹤冲天听说不过是一只狐狸,不是什么毒蛇猛兽、妖魔鬼怪,这才稳住心神,继而转惊为喜,道:“造化造化。寻不到大老虎,拿一只大狐狸,也是好的——快快,都给我追上去,可别让它跑了。”
  说着,鹤冲天也没兴趣写什么字了,飞身上马,冲着狐狸逃去的方向,纵马追去。
  其余的汉子,也紧随其后,快马去追。
  书中暗表,那一团像火焰的东西,正是一只红色的大狐狸。
  鹤冲天这伙人,没来之前,它正悠闲舒适的趴在一个树洞里,一边打瞌睡,一边晒太阳。
  鹤冲天在树下转悠,用脚踹树,用剑刻字,它始终敛声屏息,纹丝不动,生怕被人发觉。
  直到鹤冲天看到白影,吩咐两名汉子上树,那狐狸担心洞口被人发现,情急之下,只得现身出来,引开众人的注意。
  果然,鹤冲天一看到这只大狐狸,立刻抛下银杏树,都冲它追来。
  只是可惜可恨,世上独一无二的两株千年“夫妻树”,已被鹤冲天野蛮粗暴地刮去一大片的树皮,弯弯曲曲、歪歪扭扭的刻下四个“入木分”、“难以磨灭”的大字——“武林第一”,真个叫“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再说,那狐狸动作虽快,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奈何,鹤冲天等人,速度也不慢,又是人多势众,四面包抄。
  要不是鹤冲天早已明令,只准活捉,不准死伤。
  那十几个汉子,虽算不上江湖中四五流的高手,但要对付一只狐狸,哪怕是一只成了精的千年“天狐”,也是绰绰有余的。
  眼看那狐狸,被追得筋疲力尽,无路可逃。
  鹤冲天笑对众人道:“你们都睁大眼睛瞧好了,看我如何招拿住这东西。”
  众人都道:“少庄主,您第一招用什么招?”
  鹤冲天道:“第一招,我先给它来个‘海底捞月’。”
  众人都道:“少庄主,您第二招是什么招?”
  鹤冲天道:“第二招,我再给它来个‘月飞中天’。”
  众人都道:“少庄主,您第招又来什么招?”
  鹤冲天道:“第招,我最后给它来个‘仙人抱月’。”
  众人都拍手赞道:“少庄主武功盖世,我等大开眼界、大饱眼福。”
  鹤冲天哈哈大笑,一个转身,倒坐马背。
  右腿勾住马镫,左腿夹住马肚,右手抓着缰绳,左手来抓狐狸。
  鹤冲天这一番动作,像极草原牧民的“马上拾花篮”。
  不过,他不用惯常的右手,改用左手,还故意用反手,更是倍增了难度。
  这是因为,鹤冲天自小痴迷骑马打猎,马上功夫甚是娴熟,对自己充满十足的信心。
  加上,他向来喜欢人前卖弄,这么难得的机会,自是要好好地显露一下高明的骑术。
  鹤冲天心中盘算。
  先用一招“海底捞月”,将那狐狸从地上“捞”起。
  然后一招“月飞中天”,将那狐狸“抛”向半空。
  最后一招“仙人抱月”,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半空中接住掉落的狐狸。
  而且,半空中接住狐狸后,他还要一条腿稳稳当当、直直挺挺地站回马背上,形如“金鸡独立”。
  这一招,也是他自命不凡、引以为傲的独门绝技,美其名曰:“独立栖沙鹤”。
  好几次,鹤冲天只要抬抬手,就可以掐住狐狸的脖子,拎起狐狸的身子。
  可是,鹤冲天似乎并不着急。
  他一边紧紧地“贴”在狐狸的身后,一边用手指撩了撩狐狸的尾巴。
  与其说他在追捕狐狸,不如说他在戏耍狐狸。
  这只狐狸,体型要比一般的狐狸,大出一半。
  周身上下,不见一根杂毛,都是玫瑰般血红的深色。
  而且,柔美光泽、浓密细腻。
  一路的飞奔,每一根毛发都在飞扬舞动,仿佛海里漂浮的水母、天边升腾的云彩。
  平日里,鹤冲天发闷的时候,也喜欢带上一两个跟班,到茶楼里,一边喝喝茶,一边听听书。
  鹤冲天记得,茗烟楼的说书先生柳瞎子曾经说过。
  古时候,有个青丘国。
  国中有一只狐狸,每活上一千年,就会长出一条尾巴。
  有人数过,那只狐狸,整整有九条尾巴,这意味着它已经活上九千岁了。
  青丘国的国王十分喜欢这只狐狸,给它取名叫九尾神狐,把它尊为护国神兽。
  这只九尾神狐,正是一身红色的皮毛。
  鹤冲天记得柳瞎子还说。
  谁要是薅了九尾神狐一根毛,绝对是逢赌必赢、逢凶化吉。
  谁要是喝了九尾神狐一口血,绝对是百毒不侵、长命百岁。
  谁要是吃了九尾神狐一块肉,绝对是功力倍增、神功无敌。
  眼前的这只大狐狸,虽然只有一条尾巴,也无从考究是不是产自青丘国,却也是全身通红。
  就算不是九尾神狐,也是九尾神狐的子孙后裔,或者近亲邻里。
  也算是稀有难得了。
  鹤冲天真真越看越喜欢。
  瞧准时机,左手五指张开,一招“海底捞月”,有如鹰抓兔子,一把“捞”起那狐狸。
  然后,一个“月飞中天”,将狐狸甩上半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那十几个汉子,见鹤冲天出手精准利索,都情不自禁的驻马欣赏,拍手叫好。
  鹤冲天也是暗自得意,正准备从马背上高高跳起,来个“仙人抱月”,接住狐狸。
  谁料,一个踉跄,马失前蹄。
  鹤冲天连人带马掉进一个土坑,摔了个人仰马翻、狗啃烂泥。
  半空中掉落的狐狸,本也是掉入土坑。
  偏巧掉落的时候,正好砸中柔软的马腹。
  那狐狸,非但毫发无伤,还在肚皮上一蹭,跳出土坑,拔腿继续逃命。
  那十来个汉子,一见鹤冲天摔倒,都是大吃一惊,哪还管什么红狐狸白狐狸,纷纷都来抢救鹤冲天。
  土坑中的鹤冲天,顾不上满嘴的枯枝烂叶,扯着嗓子大吼大叫:“狐,狐……”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分出一半人去追那狐狸,留下一半人来搭救鹤冲天。
  鹤冲天和马,虽然跌了一跤,灰头土脸的有些狼狈,f所幸并没有伤筋动骨。
  这个土坑,应该是附近的猎人,捕猎野猪的陷阱。
  由于落叶遮盖,鹤冲天一时疏忽,才吃了大亏。
  幸亏土坑里,没有倒插竹尖木刺一类的暗器,要不然,他这会非死即伤。
  鹤冲天从土坑里爬出来,气呼呼的问那些汉子:“狐狸呢?拿住了没有?”
  那几个汉子道:“已经有人追去了,肯定跑不了的。”
  鹤冲天道:“今天要是跑了那只狐狸,我饶不了你们。”
  那几个汉子道:“肯定跑不了的,一定给少庄主拿来。”
  话音刚落,只见派去追狐狸的那几个汉子,陆陆续续的竟回来了。
  鹤冲天喜道:“抓到狐狸啦?快给我。”
  一汉子支支吾吾道:“少庄主,那狐狸,不见了……”
  鹤冲天怒道:“什么?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一个汉子道:“少庄主,确实是不见了。刚才,小人们一直追着它,它一个拐弯,溜进一片梅花林里,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
  鹤冲天道:“蠢材蠢材,真是一帮蠢材。它一定是躲在梅花林里。你们不会到林里搜搜么?”。
  一个汉子道:“小人们倒是想进去搜的。可是,那一片梅花林,有些诡异,小人们不敢胡乱擅闯。”
  鹤冲天道:“诡异?大白天的,有什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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