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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动物街区 / 曼哈顿悬日 一

曼哈顿悬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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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杵在原地愣了一会,突然像老旧的折叠椅一般俯下身,双臂无力地悬挂着似乎是脱离主体的死物。那两根细瘦的覆盖着糙乱皮毛的玩意,不受控制地上下颤动,又突然一把箍住他扭曲的身体,身体下面插着两条弯折着的,膝盖骨极为突出的腿,两股战战。那具躯体仿佛游离于他的神志之外,头颅几乎要垂到地上,却又不像是终究会归于沉静的困倦不堪f所致——那些躯干外的肢体似粗制滥造的破烂零件,不时狂乱地哆嗦一番。
  ......
  狭长的街道渐渐升起了汩汩的轻松声响,经过两周又十六个小时整的雪天,漫长的煎熬终于化开了,现在它们正沿着并不算完善的街边排水沟向地势更低的地方汇去。不久前有厚重的落雪覆盖着的,街区每一个肮脏角落,现在也没能被彻底洗净。
  头天晚上,黄鼠狼丹尼没有回到他心爱的几组垃圾桶边,只在一处顶上被积雪压折的废弃棚屋捱了一晚,心里总塞着一团令他惴惴不安的气,这真让他睡不好。
  “嗯?不下了?”棚顶的折痕放进来一束光,他谨慎地探出头,歪歪斜斜地插着几根参差胡须的小鼻子动了几动,他不禁抬头凭空嗅了嗅,渺小细碎的尘埃在光线框出的范围内时上时下,空气中有股不曾出现过的陌生气息,清冽清冽的,似乎还有种莫名的淡淡香气。
  他没看见太阳,虽然外面的天是大亮着的,于是他决定摸到隔壁街道的钟表店铺边上去悄悄看看里面那些咯吱咯吱的家伙,好搞清现在究竟是几时几刻——这对他很重要。
  “十——”他蹑手蹑脚地打探着,费劲地研究着那些圆盘上图画一样的夹角,“多一点,十还要多一点——”
  十点零四分。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小狐狸怎么还没——他作为一只黄鼠狼的狭小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么久没消息!他不禁开始追悔莫及,怎么就没有早点醒来,虽然他啥也做不了——他那点微小力量再如何也是于事无补。
  赶紧从敞亮的大街上溜回来,丹尼正焦急踌躇着,同时他发觉街区里莫名空落落的。
  往常,虽是在白天,那些混混不会像夜晚那般嚣张跋扈,但是也总有一群瘾君子浑浑噩噩地出没在路上。
  他记得,那些家伙总是缓缓地拖拽着步子游走,有些又会突然弯下腰,像肚子疼一样摇摇晃晃;有的呢,好像兴奋得不行,前前后后地踩着小碎步,手舞足蹈好像在努力抓身上叮得疼的蜱虫。他刚开始也觉得诡异,不过看大家都对此熟视无睹,他也就渐渐习惯了——只要不打扰他们,轻手轻脚地绕过去,就行了。只是今天,怎么路上什么也没有?
  他是街区里最后一只动物了吗!
  不由地,他又想起了昔日那个当老总的梦,他的细长眸子快快地闪了一下,转瞬又灭了——小狐狸也不回来了,他孤孤单单的又能当谁的头呢。
  他失落地垂着脑袋,盘算着到小狐狸经常出没的那条小巷子去再碰碰运气。
  ———————————————————————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些无穷无尽的浓稠黑夜。
  万物皆寂廖,同伴的头沉沉地垂着。他把靠在掩体后的紧绷身体往下松了松,预备着点上一根。一想到那期望中的微微火光在这长夜的衬托下将如何醒目,他又盖上了袋盖。
  他倏得感到一阵疼痛,似乎是后背传来的,又似乎是前胸,渐渐地无端的痛苦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他的身体,他试图直起身轻咳上一两声,突然一道眩目的光从头顶掠过,那颗该死的照明弹撕破了他们的伪装。
  他猛地坐起。天花板上悬着两根正耀武扬威地亮着的灯管。
  “先生!”一个迅疾的身影大呼小叫着扑上来——那只冒失的警局小菜鸟,“您醒了!头儿一确认定位我就去接您了!终于醒了——您!很疼吧!您知道您流了多少血吗!我!我们都吓坏了——”
  雨果怔怔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小警员,而后牵起一个礼貌得体的微笑:“谢谢你们,没有你我可活不成了。”
  “那边怎么样了,豹子带队回来了吗?”雨果示意小警员上前稍扶一把,而后又想了想,说,“小狐狸还在街区吧。”
  “回来了回来了!一网打尽啊!太成功了,太成功了先生!多亏了您!哎!狐狸,好得很呢狐狸,您不知道那小东西多逞能——伊戈啊,伊戈是他杀的!”
  “这样!”雨果不禁轻呼一声。
  他终究是自己报了仇。一股酸涩的复杂情绪自心口涌入,雨果发觉嘴里有些发苦,但又念着这是件斩邪除恶的好事。
  “要不,您想见他吗,他就在外面等着呢!头儿非说那小狐狸的肉垫被冰锥子冻着了,让他来医院包扎,这小伙子也闲不住,早就举着爪子溜出来了——现在就在门外边呢。”
  “都可以的。”
  “Hey!小狐狸!来,进来吧!他醒了。“
  泽罗怔怔地举着一双被白纱层层裹牢的爪子进来了。雨果见状不自禁地轻笑了一下。泽罗有些木讷地立着,玻璃珠一样亮亮的小眼睛里闪着不知f所措的光。
  “没事,随便坐吧。”
  “抱歉。”泽罗垂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差点害死你。真的很对不起。”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小伙子。”雨果宽慰地笑了笑。
  小警员上前,拍了拍泽罗的肩:“虽然不知道你俩发生了啥,但是先生他现在状态好多啦,你也开心点啦!咱们——你们!你们这次可是立大功了。”
  泽罗耸了耸鼻尖,他想抬起圆乎乎的纱布爪子掸去鼻头的酸意,但是同时小警员又一把扶住了他的左臂:“哎,不过我跟你说,”他凑在小狐狸毛茸茸的耳边,“先生身上真是很多伤,满背都是新伤旧伤交错的———触目惊心啊。还有,那个凶巴巴的护士长还训他,说他左臂上面那个自己瞎处理的刀伤——有段时间了——再晚点医院都不用来了!”
  泽罗包着黑边的眼睑一颤一颤的,他偏过了脑袋。
  “咕噜啥呢,你俩。”雨果笑着打断了他们,“当着我的面说坏话啊?”
  “不敢不敢!”小警员一个立正,“那这样!你们好好叙旧!我不叨扰了!”
  静白的病房里突然就只剩这两个犬科的家伙面面相觑着,游走的空气正趋向凝滞。
  “真的没事了,Zero,”还是雨果先说起了话:“怪我,我本不该把你们卷进来。”
  他说,“你们”。。
  泽罗蓦地向前半步,他强忍着颤抖的声音,轻轻地说:“真的对不起......您......我真的很想他,那个臭小子......“
  都会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看,雪都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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