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味道

　　这仿佛是来自最爱之人的第一吻——有些味道就是无法用酸甜苦辣来形容。喝下一口双原子对撞爆破咖的感觉非常非常好。从咖啡液触碰到唇边的一刻，那股热流仿佛会自动慢慢地往你口腔里攀爬，里面的每个化学分子都在最大限度地刺激着味蕾，收到呼唤的唾液也会快速加入这场狂欢。水和浓缩咖啡还有一些我不知名的元素在里面混合得非常平衡，每一个原子的数量都计算好一样不多也不少。它是在你的口腔里给了舌头一个温暖又温柔的拥抱。咖啡缓缓地滑入胃里，咖啡因立刻发疯似的地通过血液闯入大脑，接着用脑神经弹奏一曲《波西米亚狂想曲》。它给人的感受只能用“美”来形容。很特别很惊艳甚至很变态！却又不是会让人醉生梦死的毒品那种，喝完它你不会感受到堕落。当舌尖遇到它的那一刻，世间千亿味道拼图中遗失的最后一块碎片就被找到了。味道原来可以是我们生命里超越时间空间的一种体验。
　　我迫不及待地写下品尝这杯梦幻饮料的感受，因为我怕这种感觉记忆会稍纵即逝。不知道你喝了是否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小伙伴喝完她说喝到了童年故乡那片海的味道。小幻3.0喝到了主机芯片超频三千倍运转的感觉——她喝的和我们的有点不一样。我们是用水冲泡的，她那杯是用液态氢冲的。
　　总算及时记下了，记录感悟就是日记的使命。你会有什么感觉还是得自己尝一尝，我可没收过泛宇宙光辉之梦咖啡厅的推广费啊，纯粹友情建议罢了。那现在我还是书接上文吧：
　　果然啊！果然越容易得到的就越容易失去。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成就，已经奇奇怪怪地花掉了四千一百亿三千万宇宙索。现在终于进入了“泛宇宙光辉之梦咖啡厅”第三千九百一十一分店。我举目四顾，这玄关四十平米不到的样子，米白色带颗粒感的墙，墙上挂着一幅像个大眼睛一样的抽象画——后来我知道了这是人类拍摄的第一张银河系中心黑洞人马座A*（SgrA*）的照片，是BJ时间2022年5月12日晚9点事件视界望远镜EHT合作组织正式发布的。玄关周围布置了五套表面带着类似木纹凹凸的棕色休息桌椅，还有一个比普通人家的餐桌大一点的前台。总体来说这门面远没我想象中那么气派。我看到尽头有扇小门，寻思着小幻3.0这是带我们走了一扇后门入口吧？就想朝里走去。
　　“先生留步，工作区域，非请勿进！”门上显示出一行文字并用机械语音提示着。
　　“那我从哪里进入泛宇宙光辉之梦呢？”我疑惑道。
　　“我们已经站在这儿了呀，这里就是。”小幻3.0说。
　　“What？纳尼？就这？那外面看起来那么雄伟壮丽就包着这间小咖啡屋？何必呢……其他外星人呢？”小伙伴看着小幻3.0问。
　　“咖啡厅嘛，这么大不就正好吗？其他文明的外星人在别的时空里。外面大部分空间是停太空飞船的船坞，其余还有维护多个不同时空同步运转的装置。这里有些咖啡厅会很大，大得像我们的一艘星际远航机。那是针对泰克加斯坦星人开放，毕竟它们是平均成年体型高达六百九十一米的银河系英仙座旋臂种族。但有些咖啡厅只有餐巾纸盒大小，例如向奇马诺星人开放的那间，就是进来之前乘坐“饮料盒”飞船的那群人。除非客人间有跨文明交流的特殊要求，这里平时为了保证大家喝的咖啡不窜味，泛宇宙光辉之梦咖啡厅通过精心布置，不一样的文明会进入不一样的时空空间里头。“泛宇宙光辉之梦咖啡厅”的总店外观看起来比这大多了，但由于是最热门的一家店，里面平均分配给每个文明的使用空间会比这里更小。我们先坐下再聊吧。”小幻3.0边说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原来那前台就是餐厅水吧台，我们找了个靠近它的位置坐下。那有一张椅子和一张方桌。当我们三人靠近时，家具上的凹凸不平木纹开始流动起来，像植物快速生长一样分化出另外两张椅子，方形的桌面也随之变成了圆形，桌椅的表面也变得很光滑柔软，成了三张椅子等距围着张小圆桌的状态。
　　“请问喝点什么？”吧台那边突然传出声音，我正在心里感叹着这个时代连水吧台也那么智能的时候，只见有一个老太婆从后面钻了出来，她手指发颤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慢悠悠地说：“我眼镜刚掉地了……人老了……去捡老腰都差点直不起来……三位喝点什么？”
　　“呃……内个”我还没说完，
　　老太太便应到：“好……”
　　我都没说完她怎么知道的？又是心灵感应吗？？
　　“来这里99.895％的人都会先点双原子对撞爆破咖，所以‘内个’已经是特指‘这个’了”小幻3.0向我说明后转向老太太补充：“我要一杯针对AI机械体的内个，而他们两位要适合二十一世纪古地球人类口味的配方，谢谢。”
　　我们就点了三杯咖啡，人均消费三十二宇宙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