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似曾相识

　　没想到有一天我能跟一套衣服聊天。我和小伙伴把两套智能屏蔽服的AI打开并相连，把共同的信息投影到虚拟的悬空屏幕上，这样一来就能一起了解这套衣服的功能了。现实船舱内并没有冒出一块屏幕，影像是投射在我们视网膜上的。不过我们伸手去触碰虚拟屏幕时，衣服就会给出相应的压感。这压感不像二十一世纪游戏手柄那样，仅靠内置小马达抖一抖给出的象征式反馈。而是当我手部越用力往前推得到的压感反馈得就越强，受到压力还对应着影像的方向。力气用大了，我手腕关节甚至会有点生痛。我们眼前有块屏幕的感觉简直以假乱真。我跟AI说：“衣服衣服，怎么称呼啊，你有名字吗？”，“我没有特定的语音激活命令，我设计的主要功能是为有心灵沟通能力的种族提供工作上与生活上的辅助，主要接受脑电波命令，语言功能包是昨天才为了两位安装的新插件。f所以就算你叫我小猫小狗，我也能通过你说话时大脑发出的脑电波波形来判断你是否在呼唤我。”AI用一副甜美悦耳的女性声线作答。我下意识扣了扣耳朵，好像它就住在我的外耳道里，它的声音是通过骨传导让我们听到的。空气中无人又突然传来声音有点瘆人。我便提议AI投射出一个带行为动作的人形来代表它。理由当然不能说因为我胆小，我解释说我们古代人类喜欢传统一点的沟通方式，这样我们能够更好地向她咨询。只见下一秒屏幕左侧就由上至下出现了一张长方形的光幕，光幕如门扇被打开，看到此景坐身旁的小伙伴紧张地握着我的手，只见门后走出来一个衣着特别整齐的小女生。目测她身高大概一米六，身板较瘦小，一头短发，身穿白色衬衣，走起来步伐很轻盈，模样看起来二十出头不到十。她的长相说一般也有点不一般，最大的特点是脸颊上的苹果肌特别圆，虽然不是一眼就教人觉得很漂亮的那种女孩子，但让人看着很顺眼。她冲我们一笑，苹果肌的部位就更圆了，圆得像两个乒乓球。微笑时薄唇间露出来的牙齿很白，给人容易亲近的感觉。我跟小伙伴相视一看，都觉得她的长相很像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但又不完全像。我问她为什么AI的造型设定是女性，而且她看起来似曾相识。它说自己属于友好交流型程序，设定为女性会让人觉得攻击性低，显得平易近人可以减少伺服对象心理上的紧张感。它还会读取穿衣者脑内的记忆，然后计算出让在场人员都觉得安心的形象。“你们的共同朋友不多，不过我读取到你们最近的记忆里有经常光顾同一间咖啡厅的片段，和店里面的员工也比较相熟，f所以我就按照那间咖啡厅主咖啡师的形象创造出了现在的造型，相似值定为80%，f所以你们会觉得我似曾相识。”原来如此，它说的应该是小幻了，她刚才说话的时候连声音也变得像了。平时除了光顾咖啡厅的时候我们和小幻也有过一起约饭喝酒的时光。听她这么一说这位AI小姐果然看着像小幻的女儿似的。但在我们认识小幻的日子里，她还没生孩子呢。我就叫她小幻2.0吧。你会发现我的日记写到这里我都不知道到底是用“它”还是“她”作为小幻2.0的代词了。这时只见小伙伴松开我的手，伸出往小幻2.0的脸上捏了一把，又迅速收了回来。她突然很激动地对着影像说“你真的很像小幻，我太想念你冲的咖啡了，你一会能给我冲杯苹果美式吗？”看来AI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看小伙伴已经已经完全放下了刚才的警惕，几乎把它当成是小幻本人了。这个安排也不错，我们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她了。我打算先好好了解一下过去几百年人类社会的情况。从哪入手呢？“请给我播一段这七个世纪以来最火的视频吧”我对小幻2.0说。跟小白约的是24小时后再见，我先追一下这个新世界的潮流好了，免得交流起来显得有代沟。哦不……隔了七百多年不该称之为“代沟”，该是“代洋”了。屏幕亮起，我看到了小白之前提过的当年采集小灰人DNA时的视频纪录资料。这果然“都还是人类世界的收视记录”，我们简单地浏览了一下，看完就把视频列表往下翻。这时我突然看到了我们飞船内的影像，里面的人不就是我和小伙伴还有小白吗？视频标题为《与百分百纯种人类对话》，上传者“古人类博物馆”。我顿时觉得有些愕然，便问小幻2.0我们是什么时候被拍摄并且上传到网络的。小幻2.0说：“你们的苏醒是人类世界的头等大事，世界各地的人们早在半年前已经开始关注这件事，你们跟馆长大人的对话从一开始就被实况转播给了全人类。”我们眼睛都瞪大了，为什么我们不知道，我们应该有知情权。“为了保证你们在接触中语言动作反应的真实性，古人类博物馆馆内f所有的研究人员一致认同目前的做法，觉得这样更有研究价值。”小幻2.0回答后不等我们开口就继续说道：“恭喜两位，就在刚才这段视频还在播放时，你们与馆长的对话录像收看人次已经突破八百亿，打破了由3536年保持至今的人类世界收视纪录”。看来小白有事会瞒着我们。难怪他会对我们毕恭毕敬，原来全世界都在看着。他的礼貌很有可能只是在演戏！如果没有被实况转播那又会怎样？我现在对于明天和他见面变得一点都不期待了，我们只是聚光灯下的小丑，马戏团里的大象，培养皿中的细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