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海河新区某石化厂，九台高喷七台云梯/登高对着三个燃烧的罐体喷射，空中亦有一架AW139直升机盘旋，一辆豪士科消防车旁，石化一站与海河区两个消防站的指挥员策划下一步的灭火方案。罐体还在燃烧。现场临时指挥部上报总队指挥中心，决定在总队其他六个支队增援力量到达之前，派遣经验丰富的指挥员进入罐体区关阀断料。现场临时指挥中心直接点名钱一飞和蒋子翼搭档，其余各消防站外围车载水炮以及水枪掩护。等到市区支援力量就位后对火场发起总攻。空呼戴好穿上隔热防护服，两位老搭档也是碰了碰拳，毕竟，现场的嘈杂加之防护服的阻隔，都听不到彼此的声音。尽管是消防演练，不过每一个环节，都在尽力还原真实救援现场。
　　例行消防演练，六个消防救援支队超过四百名消防队员参与。二零一零年，旅海消防局（大市消防局）在十个地市消防局支援下成功处置了极其严重的海港石油火灾，创造了世界消防救援的奇迹，而津海消防也是有备无患，考虑到近年来石化厂众多同时津海也有诸多大型港口的现实，制定了若干石化火灾救援预案并不定期进行演练，近年来，石化特勤（支）队与海河新区救援支队个的各消防站都有针对性配置了若干重型消防车，相比于市区的各型消防车，这些装备可以储存更多的水与泡沫，也可以进行更远距离地喷射。相比于市区道路拥挤且宽度受限，重型消防车在郊区行驶更加便利。目前整个市消防救援总队的十八个市辖区消防救援（支）队都设有石化火灾救援编队，而特勤与石化特勤（支）队的石化救援编队，则是省级石化救援专业队，五月份支援H省沧市的石化救援，津海消防派出的就是省级石化消防救援专业队。
　　从二零一零年开始，消防局也是直面过若干次严重的石化火灾，二零一零年，城西某化工厂火灾救援，津海消防局一次性出动一百二十辆各型石化救援专业车辆，扑救十六个小时，期间贝市消防局出动三十辆消防车一百九十名消防队员跨区域支援，也是那次行动，程子翔身负重伤。也是那次救援行动之后，津海消防局下定决心花重金购入远程供水系统与最新式的危险物质检测系统。而六年多前的物流园区救援行动，当时特勤（支）队与石化特勤（支）队都还没有组建，全市六个特勤站一百六十名消防队员全部出动，十个（支）队出动一百八十辆各型消防车一千一百名消防队员，四十个小时，终于将大火扑灭，不过后续的搜救与清理工作的，持续了近一个月。也是那次救援行动之后，津海消防局全力升级了石化火灾救援预案，当然，对于一线的消防救援人员来说，都不希望，这些预案被启动。
　　演练结束，各消防站即将带回，还是看到了老熟人。脱下空呼准备拉车门，却也看到她靠着一辆豪士科消防车，和以往一样，她习惯点点头，他则是摆摆手，彼此都是一身橙色救援服。这些年，无论工作生活，似乎彼此还是会有交集，各项考核联合演练，各种联谊学习培训。分手最初的日子总想着是最后一次见面，却总是还有下一次，只是七八年了，似乎都不会记恨。放下并不容易，不过彼此做的这份工作，也是意味着普通的儿女情长与他们绝缘。
　　她比他年长，不过他比她早工作三年，他刚入职的时候，还在老训练基地见过见过东风一四零消防车，工作之初，他和同事们还戴过那种白色印有津海消防的头盔，郊区的一些消防站甚至还在用绿色的消防救援服。她入职训练的时候，训练基地停了三十辆从西欧和北欧购买的消防车，每辆的价格，都超过一百万。五年后，她调入了津丽消防站，两年之前，津海消防局一次型购入了一百六十辆新型消防车不仅仅是为了给新增加的消防站增配装备与替换老旧装备，其中包括二十辆豪士科消防车，一辆三百万，那些年，刚流行发朋友圈，有时也会在微信里“自嘲”——我们也是开着豪车上班的人……
　　回队的路上，只想睡一会，毕竟真的强度挺大，有时也会想想蒋子翼对他说的那些话，自己没有刻意想过活得是否轻松，只是真的感觉，挺累。似乎从入职那一天起，自己一直处在这种高强度负荷之下。习惯了速度更快技能更娴熟指挥思路更清晰，习惯了让自己变得更强，似乎也不是想对外展示什么，只是想对得住这份职业，对得住这份信任。他觉得，自己不算站指挥员一级中最优秀的，不过上级，似乎也是愿意在关键的时刻让他处理关键的事情，说压力不大，太假了，只是，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