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怀疑

　　“你怀疑赵玄是叛党？”
　　始皇帝目光一凝。
　　李斯解释道：“难道陛下忘了，昨日此子可是提前预言过博浪沙行刺，他解释说是亡母托梦，臣倒觉得此子应该是早就知晓其中的预谋，或者说他本就是叛党中的一员。”
　　“嗯，赵玄的身份确实要查清楚，不过此时说他是叛党还为时尚早！”
　　尽管李斯说得言之凿凿，但始皇帝不愿意相信赵玄是叛党。
　　毕竟赵玄是个种田的农民，再加上十余日相处下来，他并未发觉赵玄有不轨之心。
　　“请陛下放心，臣定会将此事查清楚，绝不轻易放过一个叛党！”
　　“嗯，查出任何情况，随时给朕奏报！”
　　“喏！”
　　李斯拱手退去。
　　而博浪沙官道上，屠杀已经接近尾声。
　　那名带头冲杀的巨汉已经倒地不起，奄奄一息。
　　余下刺客几乎全部死绝。
　　就算有些没死的，也没能逃过大秦锐士的补刀。
　　巨汉被蒙恬审讯一番，并没有审出有用的线索。
　　请示过始皇帝后，便将此人车裂了。
　　经此一事。
　　出巡大军重新退回了阳武县。
　　第二日中午。
　　李斯提着一个包袱，风急火燎的来到始皇帝面前，神情显得极为激动。
　　“事情查得如何了？赵玄的身份查清楚否？”
　　始皇帝放下手中简牍，沉声问道。
　　李斯颤声回道：“陛下，臣……臣查出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嗯，说下去！”
　　始皇帝表情如常。
　　李斯激动道；“赵玄……赵玄极有可是赵妃之子！”
　　“你说什么？”
　　始皇帝脸色剧变，猛地站起身来。
　　“陛下，这是在赵玄农院中发现的灵牌和玉佩！”
　　李斯将包袱放到御案上，继续说道：“灵牌上刻有赵妃的名字，还有陛下赐给各宫嫔妃的龙纹玉佩！”
　　“这……这怎么可能？”
　　始皇帝微微颤抖的打开包袱，里面果然是一块灵牌和一块龙纹玉佩。
　　他一眼就认出了龙纹玉佩。
　　因为玉佩上的龙纹，只有宫廷玉器师才会雕刻。
　　当他把目光看向灵牌上的字，瞳孔不由一缩。
　　灵牌上赫然是他曾经的爱妃——赵凝儿的名字。
　　瞬间，始皇帝的思绪飞到了三十多年前。
　　因秦赵之仇，当年小嬴政在赵国当质子，可谓是受尽了赵人的欺辱。
　　在那段黑暗的岁月里，他遇到了无数次谩骂、诋毁、甚至是殴打。
　　但这些与忍饥挨饿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
　　为了饿死他，赵人故意不给他粮食。
　　在那个寒冬腊月的夜晚。
　　五天没进食的他遇到了赵凝儿，以及一碗粟米饭。
　　小嬴政狼吞虎咽般将粟米饭吃完，瞬间觉得赵凝儿就是人间天使。
　　自那以后。
　　赵凝儿每天都带着粟米饭来看他，两人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小嬴政才知道她赵国巨鹿侯之女。
　　后来嬴政回国成为秦王，第一次件事就是对母后赵姬提出要娶赵凝儿。
　　在仲父吕不韦的安排下，赵凝儿顺利来到秦国，并在次年与嬴政大婚。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外加曾在一起患过难，这本是最让人羡慕的帝王夫妻。
　　直到十八年前，嬴政欲灭赵国，并发动大军攻赵。
　　赵凝儿苦劝无果之后，又不忍见母国覆灭，只好带着身孕黯然离开咸阳。
　　当时天下并未一统，虽然嬴政多次寻找，但最终没找到赵凝儿。
　　统一天下后，他同样让李斯查遍天下户籍，可是在浩渺如烟户籍中也没查出爱妃的踪迹。
　　咸阳后宫之所以虚位以待，是因为始皇帝曾经对赵凝儿许诺过——大秦后位，非她莫属。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
　　自己千寻万找，十数年的等待，却只等来一副灵牌。
　　“朕已经统一六国，坐拥万里江山，凝儿却已离朕而去……”
　　始皇帝望着手中灵牌，一时之间心如刀绞，不禁悲从中来。
　　只是这些年身居高位，早已练就了铁血心肠，否则定然会当场痛哭。
　　“请陛下节哀！”
　　李斯见状，急忙劝谏道：“赵妃既已故去，可公子赵玄还在，眼下的当务之急，应是尽早找到他！”
　　“朕一时伤感，竟忘了赵玄！”
　　始皇帝稳住心神，目光复杂的看向李斯：“李斯，赵玄的信息全部查清楚否？”
　　“回陛下，已经查清楚了，赵玄公子的出生日期是秦王政十一年九月，今年刚好十八岁！”
　　如果李斯不把这些查清楚，也不敢贸然称呼赵玄为公子。
　　毕竟只有确定赵玄是始皇帝的儿子，才能称呼为公子。
　　“朕真是愧为人夫人父，凝儿凄凉离世，朕所出之子居然在阳武县当农夫……”
　　始皇帝揉了揉额头，顿感自责。
　　李斯宽慰道：“陛下万勿自责，赵玄公子这些年虽在种地，但一身才华绝非凡夫俗子，想来这也是赵妃教得好！”
　　“李爱卿，今日之事你绝不能泄露出去了！”
　　始皇帝沉思良久，忽然说道：“赵玄流落在外多年，朝中没有丝毫底蕴，若他身份曝露，难免会引来无妄之灾！”
　　李斯急忙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要隐瞒赵玄公子的身份？”
　　“不错，最起码要暂时隐瞒！”
　　在始皇帝心中，大秦的皇后只有一个——曾经共患难过的赵凝儿。
　　这件事几乎是人所共知的秘密。
　　故而咸阳后位空置多年，也没人催始皇帝立后。
　　可是一旦人们知道赵玄是赵凝儿之子，那必然会引来夺嫡之争的倾轧。
　　深谙权力之争的始皇帝，又岂会将失而复得的儿子赵玄放在火烤。
　　所以，他暗自做了个决定，赵玄在朝中没有底蕴之前，绝不轻易将赵玄的身份曝光。
　　“臣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泄露赵玄公子的身份！”
　　李斯想了想，立马领悟了始皇帝用意。
　　“很好！”
　　始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你可有查到凝儿葬在何处？朕明日想微服去看看她！”
　　“回陛下，赵妃葬在三十里外的云山，不过出巡之事……”
　　“暂停出巡吧，后日摆驾回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