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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跟上那只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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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声鼎沸的热闹餐厅,一人一狗正在狼吞虎咽地进食,还喝了很多水。
  晚上这里做了搭配简单的意面与牛排,除此之外,还有一道用牛油果做的花园沙拉,据说是这家餐厅的招牌菜。
  牛油果被围成了碗状,旁边配上贝果。
  番林只吃了这个,她早已先一步放下叉子,拿出手机划着。
  米戈说他们已经到了,还发来合照。
  照片里两个男生亲密地黏在一起,只是其中一个看上去气质有些清冷,表情带着一丝僵硬。
  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们看上去感情很好。
  斯提伯呢?噢噢,照片左下角露出了半只屁股,那只短小的尾巴卷曲在一边,一看就知道是它。
  我摸了摸肚子,那里因为吃饱了而稍微有些鼓出,幸好今天穿的不是紧身的衣服。
  又伸手理了理,把薄上衣再往下扯一些,傍晚的天气有点凉嗖嗖的。
  坐在对面的斑车,今天第一次使用刀叉,我帮它一块块分好,再把盘子挪到面前。
  斑车望着番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学她那样使用新的吃饭家伙。
  在这个期间,它眼神直直望着眼前的餐盘,咽了无数次口水。
  笨拙地叉起牛排又掉下。
  最后终于顺利放入口中。
  棓苣待在小狗餐桌,面前的餐桌设计很特别,并不平整,有一块是明显低于水平线的,桌子独立于其他桌子,可以调整升降高度。
  眼前的食物全都冒着热气,那些白色的雾就像会将它一起带上半空。
  幸好,番林在出门时让服务员为他提前放凉。
  侍者端来属于他的食物,种类很丰盛。
  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而且不用吃狗粮。
  只是摆盘实在花去太多功夫。
  可能是这副身体的原因,自己已经习惯不去吃食盐。
  淡淡的食物也很好入口,而且美味扑鼻。
  饱餐一顿之后,他们回到房间。
  因为番林想加一件外套。
  让他们去隔壁等我,我走去窗台,窗户大开,风从袖口与衣领灌了进来,好凉。
  我把半个身体探出窗外,房间还使用着老式的玻璃,能够开到两边最大的弧度,用两只钩子钩住。
  街道上已经亮灯,只有两个戴大帽子的行人从左边走来,经过这家酒店,帽子很大,除了它便只能看见他们的脚,很快也从窗外消失不见。
  我把窗户关上,从行李箱翻出一件扣纽扣的毛线外套,穿在身上。
  然后去床边坐了一会儿。
  另一边的房间,他们打开门时,罐头还待在原来的位置,拉环开了一半,上面是干涸的血迹。
  血在罐头短暂呆过的地方一一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棓苣走在后面,他用后腿关上了门。
  「都是因为这个罐头」,斑车没头没尾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它去到窗边。
  用包了创可贴的那只手,把它握着,从窗外扔了出去。
  罐头好像砸在马路上,铁制品被风滚过,滚了好一阵,又撞在角落处,终于停下。
  「你遇上了危险」,我看见你的时候就发现了。
  棓苣有些惊讶,他的瞳孔跟着变小,又迅速恢复到平常大小。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它一直在等着他主动坦白。
  因为,「…汪」(没有发生什么)
  他理亏,语气在它面前自然显得很弱。
  「如果你被抓走…」,这一句话并未讲完,从门外响起敲门声。
  斑车走过去,调整呼吸,开门。
  番林站在外面,并不打算进来。
  「我们出去走走吧」,她笑了笑,苹果肌在微微上扬,变成一个最饱和的状态。
  「好」
  「汪」(好)
  三个人呆在电梯,好像有人换了电梯的灯泡,这只很亮,光从头顶充盈到镜子里,又返回在脸上,显得状态绝佳。
  棓苣的脸上仿佛容光焕发,他又重新爱上了这只小狗。
  电梯下落到一楼。
  今晚大厅里站了很多客人,牵着狗站在柜台处,有的在与侍者交谈。
  门口站了一个新面孔,是来维持秩序的电梯小姐。
  她们三个走出电梯时,那位小姐讲了一句话,但是番林听不懂她的荷兰话,于是就微笑着点头回应她。
  在出大厅时,棓苣跟正好进门的贵宾与主人打了个照面,那个人手里牵着狗的同时还抱着一个牛皮纸袋,正在侧耳接电话。
  看上去有些俊朗。
  想起来了,那只狗是和自己一趟航班的。
  他们走出来,风便从四周呼啸而来,很大的风。
  水面也汹涌澎湃。
  风卷着水汽,像小狗一样舔舐着番林。
  沿着河道向北走,是和今天上午同样的路线。
  棓苣走在两人之间,番林没有为他套绳,斑车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的最长。
  它在角落处发现了那只被丢弃的罐头,平放在马路上,棓苣也看过去。
  拉环被折弯了,开了口的位置流出一些肉汁,但现在闻着却不想吃了。
  两人默契一致,假装没有看见,眼神看过来,只望着眼前。
  远方架着一座桥,他们终于能够走到桥面,然后从它身上穿过,到今天上午未去过的另一片城区。
  有两个戴帽子的人很像番林从窗台瞧见的那两个,他们靠在桥面的最边缘,仰着背同时吸着一支烟,吐出烟圈再递给另一个人,就这样重复着这个动作。
  等番林她们从身边经过时。
  那支烟已被吸食到过滤口,就被其中一人不留情面地摁在围栏边熄灭。
  似乎一点也不顾念它燃烧生命带来的雾。
  他们拍拍头发上的灰,拂散那些雾,下了桥。
  我们也一起走下桥。
  人就逐渐多了起来。
  从对面能望见的大钟,在这里想再次看见却很困难。
  棓苣记得它形状突出,也会报时,只是不知道还差几分到整点。
  番林决定跟着这两个戴帽子的年轻人,与他们共同享受阿姆斯特丹的夜晚。
  从铺着红泥土的路面穿过,继续绕出两边全是明亮橱窗的小巷。
  橱窗里灯火通明,摆放许多精致的商品,在我的右手边,这家小一些的铺面,橱窗陈列了两台打字机。
  印象里,这不是来自荷兰的品牌,擦得足够亮的玻璃看进去,只有柜台后坐着一位店员,面容像是一位亚裔。
  她衣着精致,正在擦拭手里那台打字机。
  从店门外的屋檐下穿过,女人抬头,我与她隔着玻璃门对视了一眼,接着就继续做着各自的行动。
  我们就在二十米以外远远地跟着他们,那两人在一家布着红色灯光的店外停留。
  周围也布置统一,色调全都很昏暗。
  之后就推开门进去。
  门上的风铃发出两次长短不一的「叮铃叮铃」。
  戴帽子的两位男士与三个蹩脚的跟踪者就消失在了街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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