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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我将酒馆门口的营业牌翻向背面。
仿佛是在宣告闭店这个事实般,酒馆中大部分灯火已经熄灭,仅留下最低限度的照明。
厨房的灯还亮着,窗口内传来流水声,与铁丝球或肥皂刮擦杯盘的响动,达拉肯正在里面做着善后工作。
大厅里空无一人…拉芙呢?我试着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达拉肯没有理睬,反而是拉芙掀开厨房的门帘从中走出,“欢迎回来哦~”并露出轻笑,她看起来心情很好;
紧接着,似乎有另一个与拉芙身高相仿的女生跟在她身后出现。
而我在看清那人面容,以及她怀中抱着的白色草帽后,不由得表情僵硬。
她还不知道为什么别着我们厨房的围裙。
“你好。”空洞的眼眸,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没有情绪起伏的声调,宛若提前备好剧本的仿真人偶。
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眼神很恐怖的少女,水木曜,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面前。
“您...您好?”敬语顺其自然地脱口而出。伟大的哲人说过,对于未知的事物应当抱有敬畏。
然而我此刻完全搞不清状况。
哎?哎哎哎?为啥?这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利维希文先生所说的是这个吗?!
昨天留下对这个少女的阴影还存乎我的心中。
“咳咳,”拉芙见状,一个蹦哒到我们中间,清了清嗓子,“那么,就此宣布。
“曜会在魔兽浪潮结束前暂时在我们家居住哦~”
“哦!”说罢,拉芙自顾自地抬手欢呼起来,像是在烘托气氛般,水木曜也附和她叫道,
“哦。”不过语气并没有那么激动。
“荷蒙你不欢呼哦?”拉芙以侧脸疑惑地看向我,我则满是无可奈何。
“哦...”我只好有气无力地随口叫道,接着一把将拉芙拖到一旁阴暗的角落里,对水木曜致歉,“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
我压住拉芙双肩死死按在角落,
“呀~荷蒙你今天好主动喔。”
“…别闹。”我死死瞪向拉芙。
“对不起。”她顿时没了兴致,于是我发问道,
“解释解释,为什么水木同学会在这啊?”
“解释什么的...因为闭校了所以曜她没地方住?”
“那你也至少得告诉我一声吧!”我压低音量,用斜眼观察不远处水木同学的举动。
水木同学意外地没有注意我们,而是直勾勾看着厨房,身上的围裙沾满油渍。
“事发突然嘛,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碰巧遇见曜。”
在那半小时内吗,好强的行动力啊。
拉芙突然反问,“难不成你忍心让女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旅馆或宿舍吗?笨蛋荷蒙。“
“不…倒也不是。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啦。”
我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应,差点又被拉芙绕进去了。
“拉芙?”水木曜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吵闹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那个...我是不是住下来不太好?”
眼神依旧阴暗可怖,但态度温和了不少。
水木曜显得畏畏缩缩的,一边警惕地盯着我,一边犹豫朝拉芙说道。
“不不不,完全不会哦!不如说很高兴你愿意来陪我。”
“那荷蒙先生...?”水木曜不安的举措让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虽然眼神很可怕,但这孩子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如果仅因为这点就拒绝让她住下来的话,不免太可怜了。
“抱歉水木同学,我并不是不想让你住下来,
我不好意思直言自己是因为害怕她的眼神,毕竟太丢脸了,只好换了种方式解释。
“只是拉芙没有提前和我说明,没法好好招待你,真是不好意思。”
“是啊曜!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就好好安心吧。”
“非常感谢...那我继续去帮达拉肯先生洗盘子了。”从水木曜口中说出了质朴的话语。
“哈?”我不忍叫骂出声,“臭老爹!你居然让拉芙的同学帮你洗盘子?”
“啊,这么说来,我刚进来的时候曜就已经在洗盘子了呢。”
拉芙的话无异于火上添油,“因为太合适了所以忘记吐槽了!”
“你以为是谁让人家等那么久啊!我总不能把一个女孩子孤零零扔在大厅的臭男人堆里吧,还不如厨房多少清净些。”达拉肯远远的声音传来,听上去义正言辞的。
“是我主动提出要帮达拉肯先生干活的,毕竟接下来还要白吃白住几天,不帮点忙总感觉心里过意不去。”水木曜劝阻道,
“我其实一直有在帮家里干农活,对洗盘子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这不是很好的孩子吗?自己果然是错怪她了?
“水木同学,你不用干活也没人会说你的啦。”
“是啊,曜...”拉芙转念一想,“嘛,不也挺好的么,我还是第一次和同学一起洗盘子呢!”
“嗯嗯!”水木曜略带兴奋地说,“那这么说就是我夺走了拉芙的第一次咯?”
水木同学也是能开这个年纪孩子的玩笑啊?虽然是黄腔倒也无所谓。
眼神对一个人初印象的影响实在很大。总感觉自己第一眼就把人家认为是一个阴沉的女孩子也未免太失礼了,和那些只知道以貌取人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自己真是差劲啊。
“哈哈,这么说也对。”拉芙盈盈地笑着反驳,“不过我其他方面的第一次还是要留给荷蒙的。”
“喂笨蛋!别乱说啊!”
“...”水木曜在瞬间同步扭头,盯——(杀意)。
又是彻骨的寒意,目标是我,就好比置身于狩猎的战场。
水木同学是持枪的猎人,而我是不知所措的猎物般,被死死凝视,随时都有可能毙命的危险。
熟悉的场面再度上演;喂喂喂,这可不是我自己说的你别瞪我啊。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就会变成这样子呢?我不由得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算了,还是别在意了。
只见眼前的水木同学以极快的速度,自然而然得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无言微笑。
“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不过再不快一点盘子就要洗完咯。”
厨房里传来达拉肯的叫唤,拉芙与水木曜相视一笑,齐声道,
“马上来!”
“那我也去看看好了。”我自言自语地跟上了她们的脚步。
“啊对了,为什么水木同学会没地方住呢?”趁洗碗的工夫,我不经意提起这个话题。
剩余脏的杯盘本就不多,但拉芙和水木曜的兴致又格外高涨。结果变成了足足四个人挤在一个本来只能容纳两个人的水槽前抢碗洗。
中途达拉肯就因为想要偷懒,顺势当了一波甩手掌柜,知趣地离开了,
“我去抽根烟,我的爱女啊,能帮我点火吗?”
“我拒绝。”
“哦…”于是达拉肯一去不复返了。
我在两位少女一旁不那么用心地慢慢洗着碗,求质不求量。
拉芙和水木曜脸上则挂着浅浅的微笑,拉芙口中哼起了歌,水木曜便配合她也哼了起来;
我这才发觉两人的关系似乎相当要好。
“我家住在离城镇有一定距离的村子,平时不怎么回去呢。”
“是这样啊,会担心家人么?毕竟你看,这次魔兽浪潮来得这么突如其来对吧。”
水木曜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否认道,“我们的村子自古以来都被伟大神明所庇护着,绝不会受到任何损害。”
“啊~”拉芙惊叹,“好有浪漫感的传说喔。”
“听起来像传说么?呵呵。”
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激起了我的好奇心,“难不成水木同学亲眼见证过神明的降临么?”
反而她一脸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我,“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嘛?”
“...也是啦!”感觉认真问问题的我好像个笨蛋哦!
“那曜你是怎么相信的?”
“村子里世世代代的人们都是这么口口相传下来的嘛。
虽然我没见过神明降临之类的啦,不过拉芙你看,现在世界很和平嘛。因为世界和平了所以神明也不用太过挂念,自然而然也就不会降临了呀。”
“是这样啊~”拉芙恍然大悟,“或许和白星修女交流一下会很有趣呢。”
“白星修女?”
“啊~曜还不知道呀,是我信仰的教会的修女了啦。”
“是这样啊。拉芙原来是教徒么?”
“唔…是吧?”拉芙略微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定位后说到,“听曜的语气,曜不也是教徒么?”
“不哦,我们的神明没有特定对象呢,是泛指意义上的神明。
“毕竟神明无需姓名,只要始终庇护着我们不就好了么?”
“吼吼~原来如此。”我对这个已知理论派的少女深感佩服。
“好帅哦曜!”拉芙不由赞叹,“居然能够一口气说出那么多帅气的话!”
水木曜不好意思地苦笑道,“有那么帅气么?”
“很帅很帅!”拉芙为了证明这点,用双脚蹦蹦跳跳地表示赞同。
活泼少女的风情由此展露出来。
“呵呵呵…”
水木曜半掩着嘴,指缝中流露出代表喜悦的轻笑声。
虽然眼睛微眯着,但我还是足以看见其间向日葵色的瞳孔不再混浊不堪,甚至说清澈也全不为过。
之前因为注视那双眼睛时太过紧张,以至于完全没能看清那美丽的色彩。
说到底是为什么呢——
脸颊不断染上微红…简直有如脱颖而出的火焰。
……………?哈?
正常来说,朋友间开玩笑是会脸红的吗?我心情复杂地有点意识到了这个事实,肯定是不会的啊!
等会等会等会,总之就先把话题继续下去,
“很帅气。”我放下手里最后一个清洗干净的碗,紧跟着赞同到。
“…”没想到在我说出这句话后,气氛又刹那跌至冰点,一切都消失不见。
水木曜嘴角疯狂抽搐,灿笑看向我,“谢谢你…”
盯——(杀意)。
啊啊啊~真抱歉我不该多嘴的,我罪该万死、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请原谅我…”
“荷蒙怎么了?”拉芙一脸茫然地看向气氛凝重的我和水木曜这边。
“什么都没有哦~”
水木曜和拉芙把洗净的盘子整理好后,经由我摆放到了橱柜上。
拉芙似乎还在为自己力气小这件事颇为不服,或许是想要在同学面前出一份风头;
但是如果连这种事都要拉芙来做,万一不小心受伤的话,我绝对会被水木同学的眼神谴责至死的。
“OK,善后完毕。”我看着一旁得闲,正在聊天的女孩们。
“曜是不是还没有见过房间?”
“嗯…因为感觉如果你们没回来就私自去看的话很没有礼貌。”
“的确呢,我也不太喜欢别人私自进自己房间。”拉芙深感赞同,
“那现在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好喔~!”
“咳咳。”我咳嗽两声,让拉芙注意到我,“没关系吗?房间的事。”
毕竟都快成年了还和哥哥睡一块,虽然有某种特殊原因,但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有什么关系嘛~”拉芙不以为意。
“拉芙你们在说什么啊?”水木曜一脸不解。
拉芙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去了你就知道了。”
厨房的灯火熄灭后,时间已经很晚;达拉肯估计是早早地回房间休息了。
锁紧酒馆的大门,我们等待明日的到来,也与魔兽浪潮的来临更近一天。
虽然紧张,但并无不安。
这是栖草酒馆迎来的第一个住客——水木曜所度过的第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