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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月合情 /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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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霖走了,曾经荡漾着圣贤之声,欢声笑语的岚韵学堂,如今却异常的沉寂,似乎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在为他们的主人默哀,每一位深受师教的芊芊学子也都在为他们的恩师缅怀。
  就在顾霖去世的第二天上午,老平乘着马车要去恒远堂办事。自从郭怀德为女儿的事愁得焦头烂额,恒远堂的事就慢慢管得少了,也显得有心无力了,有些事不必掌柜的亲自出马就委托老平代为处理,所以恒远堂成为老平经常要去的地方。
  就在他路过岚韵学堂的时候,一阵阵念经的声音不断飘入老平的耳朵里,老平觉得奇怪,掀开马车帘向外张望,只见岚韵学堂的大门梁上挂了一溜白纸,两个灯笼也都蒙上了白布,心里有些惊愕,连忙叫车夫停下:“哎停停停…”等车停稳后车已经过了大门口,老平下了马车,又往回走到大门口,心里思索着:这…难道是……?他经过一番斗争,最终还是进去了,因为他担心、他怕,他怕的是小姐因为跟顾家那些说不定道不明的关系,在这帮忙料理,会有些欠妥,也有失身份,而且如果让老爷知道小姐变本加厉的违背他,肯定更加生气。
  果然,当他寻着动静绕过大堂,来到后堂的时候,看到有十几个人在那里忙着,时不时还会有人进进出出,他觉得这里就是办事的地方了,但是正在他踌躇着如何进去的时候,池秋莲从他身后经过,并认出了他:“这不是老平吗?”
  这着实让老平一激灵,连忙也打起了招呼:“哟…池小姐,您也在啊。”
  池秋莲说:“你动作挺快的嘛,先生昨天刚走,你今天上午就来吊唁了?”
  池秋莲的话让老平有些紧张,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说:“呃,哪的话,我去柜上办点事,碰巧路过才知道这个噩耗,唉,顾老头子…也算是高寿了,作为大文人,真是德高望重,不过还是觉得挺唐突的。”
  “顾老师属于喜丧,只是双卿他一时接受不了,很是悲痛。”
  老平并不关心人家的家事,他向屋里瞄了一眼,试探着问:“池小姐,我家小姐…在吗?”
  池秋莲斜着眼睛问:“怎么了?”
  老平说:“顾老头子去世,我想着回去怎么禀报,想问我家小姐一些具体情况。”
  池秋莲说:“你等一下。”说完便进了屋,没多久,郭青黛从屋里走出,池秋莲则接替了她,老平见郭青黛迎面走来,着装也换上了素雅的淡色衣装,面容明显有些憔悴,能看得出来哭的不止一次两次了。
  郭青黛来到老平面前,目光却放在了别处,问:“你怎么来了?”
  老平注意到郭青黛发梢之间插着的一朵白花格外吸引,像家人一样伸手将郭青黛领到一旁,对她说:“我刚知道顾老头子的事,我也知道你和顾家的那种关系,事到如今我也不说你什么了,因为我见你们之间如此坚持,心里不知怎么的也就不忍心阻止你们,但是你现在的做法,让我怎么向老爷交代啊?”
  郭青黛依然平静地说:“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事早晚是要被我爹知道的。顾老师作为我的恩师,同时…也是我的爷爷,我要守灵,我要送老师最后一程。”
  老平睁大了眼睛:“难道你要去当孝子?送葬?”
  郭青黛没有说话。老平算是明白了,他觉得青黛的这个决定很是离谱,试图列出其中的利害关系,劝阻着她:“哎哟我的大小姐,叔劝你一句,别再气你爹了成不?你爹要知道你这个荒唐做法后果不堪设想的。你知道你爹这个人对你的事已经够气愤了,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郭青黛突然提高了声音,对老平嚷道:“什么都是我爹我爹,你就让他知道,让他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人情味不会因为所谓的身份地位而蒙蔽的!”
  老平被郭青黛说的没招了,连忙作着赔笑的架势说:“是是是,可小姐咱说归说,别囔囔成吗,好在屋里在念着经,你这要被人听见多不好啊是不是?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你也得考虑你爹的感受啊。”
  “我考虑他的感受,他有没有考虑过他闺女的感受?“郭青黛反问道,“中华自古敬奉天地君亲师,这也是规矩,这也是体统,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
  老平被郭青黛反驳地无话可说,显得无奈,只好放弃了说教:“得,您是主子,我说不过您,我回去给老爷说就是了,不过我会在老爷面前避重就轻的。”
  就这么,老平带着复杂的情绪走出了学堂,边走边摇头,心想这叫什么事啊。车夫见老平来了,连忙上前问道:“平总管,怎么了这是?谁死了?”
  老平说:“顾老头子,顾霖。”
  “唉,也是,八十多了,活到这岁数了,不赖。”车夫说完,见老平还杵在那望着岚韵学堂,也一声不吭,不知这是这么了,问:“那个,平总管,咱走吧,柜上的事还等着咱们呢。”
  老平却一边上车一边说:“掉头,先回家。”
  这样一来,老平丢下了恒远堂的事,回到郭府,脚上就跟绑了铅石一样沉重,步履缓慢无力,一步步向房间走去,心里一遍遍组织着语言,寻思着怎么说才妥当。他走到门口,向屋里问道:“老爷,您在吗?”
  郭怀德一听是老平,边说边从屋里走出:“你怎么回来了?”
  老平弱弱地说:“老爷,给你说个事。”
  郭怀德还以为是柜上的事遇到了什么变故,说:“嗯?是不是柜上有什么棘手的事?。”
  老平说:“顾家的老先生顾霖,昨天病故了。”
  郭怀德问:“嗯?什么时候的事?”
  老平说:“今个我去柜上的途中路过学堂,见门口挂着白纸联,还时不时传有诵经声,便下车去打听了一下。就得知是顾老头子。”
  郭怀德面露可惜地说:“唉,虽然我们与顾家是有那么些矛盾,但毕竟街坊四邻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样,去包一份银子,当作是给顾家的丧金,再写幅挽联,已表郭家对文人的敬意。”
  老平说:“好的老爷,我记下了。”
  但就在老平七上八下想着该怎么跟老爷小姐这事的时候,郭怀德却主动问了:“这两天我怎么又看不到黛儿了?又疯哪去了?”
  老平咬咬牙,低着头说:“小姐…在顾家。”
  郭怀德十分惊讶:“什么?顾家?为什么?”
  老平说:“她要尽自己作为学生的一份绵薄之力。”
  郭怀德又开始觉得女儿是有事瞒着自己了:“她要尽绵薄之力也要先跟我商量一下啊,到时候以郭家的名义一起前去吊唁岂不更好吗?干嘛要分开?”
  老平将郭青黛的意思向郭怀德透露了出来:“小姐的意思……是想当孝子,为顾霖送葬,直到丧事办完。”
  “啥?”郭怀德再次感到难以置信,当场质问着他:“这话咋说?…你给我把这事说清楚。”
  “我在学堂那里碰到了小姐,起初我还问她怎么在这,小姐就对我说了这个决定。”
  “我说你!你都去顾家了,你怎么就不把小姐带回来呢,换句话说你怎么不拦着。”
  “她是主,我是仆,人家想做的事我敢拦着吗?再说了当时我也劝过她,可您也知道这孩子的秉性,油盐不进呐。”
  郭怀德气得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老平,然后转身进屋,一会功夫便将正装穿好,走出屋去对老平说:“走!去顾家!”说着便先走一步。
  老平则跟在身后,不断想要稳住郭怀德那上头的情绪:“老爷您消消气,说归说,可别发火,容易将矛盾激化,影响家庭和睦。”
  郭怀德一摆手,说出了燃起自己怒火的那个点:“黛儿做得也太离谱了,自己家人还没死,她却披麻戴孝给别人送葬去了,这事要传出去外人咋看我郭家?这还是郭家那个大小姐吗?也太不知贵贱了,如果她执意要这么做,由不得我不发火。”
  郭怀德带着满腹怒气乘坐着马车,来到了岚韵学堂,刚下车郭怀德就直奔大门,后面跟着老平和两个下人,他在脑子里考虑着要怎么做,自己并不想把事情闹大,都要给双方留点面子,毕竟死者为大,在灵堂闹事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做派。在老平的引导下,郭怀德绕过大堂来到后堂,找了一个靠门的角落里,慢慢向里张望,发现里面不但有念经的和尚,还有张罗和守灵的学生,当然,也看到了郭青黛和顾双卿在灵前守着,心里顿时像被锤了一下,隐隐作痛。他努力平复着情绪,整了整理自己的表情,向门口走去,并迈过门槛,进了屋,随后老平也跟着进了屋。
  郭怀德进了屋,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表情显露,依然保持着镇静严肃,不怒自威地,也没有向女儿看去,更没有和周围人搭腔,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顾霖的灵棚和排位,周围的人渐渐静了下来,目光也逐渐往郭怀德身上投去,就连本不该停下的诵经声也纷纷中断,气氛顿时想失去了时间一样死寂,片刻,郭怀德不吐只言片语,依旧不苟言笑,默默向排位鞠了三个躬,然后才将目光移到郭青黛身上,看到自己女儿在别人家里戴孝守灵,带着荒诞的目光一步步向郭青黛走近。面对父亲那种目光,郭青黛心中虽然有些抵触,但还是站了起来直面相对,不闪躲,不胆怯。
  郭怀德眼睛微眯,竟然傻笑了起来,然后盯着她说:“我真是没想到我的女儿如此懂事,时时刻刻都要报答老师的恩情。”
  郭青黛有些哑巴了,她在父亲这句话面前是不知道怎样去反驳。郭怀德说完又换了另一幅表情,平和地对她说:“黛儿,你来,爹有话对你说。”说完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郭青黛正要准备迎接父亲的狂风骤雨,迎来的却是风和日丽,她有些不知所措,迷茫地低头看了下顾双卿,顾双卿示意她要跟去。她叹了口气,也走出了屋,顾双卿则招呼着沉默的人继续着自己的事。
  在学堂教书讲课的大堂内,只有他们父女二人面对面站着,老平和下人也都被留在后堂门口候着。他们周围空荡荡的,特别适合两人独谈。
  郭怀德见平日里漂亮可人的女儿,换上这一身白色的素雅淡装,头上也卸下了平日所戴的配饰,只插了一根白花簪子,整体略显憔悴,心里真是又心疼又可恨,仍在试图劝说着她:“黛儿,听爹的话,把头上插得这个白花簪子摘了,咱们回家成不?”
  郭青黛仍然不言不语,她内心的决定是铁了心的。
  郭怀德又说:“黛儿,爹知道顾霖对你和秋莲有恩,你们也一直尊师重道,但你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的程度了。”
  郭青黛突然当着郭怀德的面说:“爹,我要守灵,我要去送老师最后一程,直到入土为安。不仅如此,我还要嫁给双卿,无忧无虑地成立自己的小家庭。”
  郭怀德听后足足沉默了四五秒之后,怒不可遏地骂道:“混账!”当场呵斥着女儿的荒唐做法:“他卧病在床的时候,你身为郭家的女儿在他顾家所做的所有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但念你是出于好心和对老师的报恩,此事也就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下去。但现在,正要发生的这个荒唐事,我绝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你的性子来。守灵送葬那是他们顾家的事,你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了,作为风门村的街坊四邻,我已经向顾家送去了丧金,这就够了,你还想怎样?至于你那个更荒唐的想法,爹只能说,你是越来越走火入魔了,该好好驱驱邪了!”
  郭青黛边哭边说:“这事您拦着,我和双卿的亲事,您也拦着,我在家里想做些什么都会遭受阻碍,这不行那不行,我做郭家的女儿怎么这么累啊?!”说完便转身往屋后跑。
  “站住!”郭怀德叫住她,像一头呲着牙的野兽一样,恶狠狠,毫不留情地说:“如果你执意不顾爹的反对,那你就跟你的小夫君一起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再踏进家门一步!”
  这些话语,看似成全了他们,但一字一句像一颗颗锋利的钉子,重重地插入郭青黛的心脏。她捂着满是钉子的心脏,满是热血的胸膛,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用袖口擦去脸上的梨花带雨,不顾这些钉子多么尖锐,多么疼痛,毅然决然地迈步而去。
  郭怀德的视线紧紧跟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直到她走出门的一转身,剪断了郭怀德跟去的视线。他楞在原地了好久,才踉跄着跌坐在学堂的椅子上。虽然说郭怀德的话像钉子一样刺入女儿的心脏,但同样的,郭青黛背影的离去也剪断了郭怀德脆弱的愿望,父女之间的感情就这么被撕裂的无法痊愈。
  郭怀德越想越气,渐渐地,郭怀德想要见顾双卿一面,他想会会这个年轻人,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神通。而这并不是一根筋,而是大局为重,因为他本来就对书生没什么好感,站在郭怀德自己的角度来讲自己并不是诋毁和嘲讽,他祖上也出过读书人,但祖上的那些读书人大多一辈子庸庸碌碌,要不就是为了读书考功名搞的穷困潦倒,这种一事无成的样子家族怎么会放心地交出去?祖上的家业攒到如今这种程度不容易,祖宗深思熟虑才将这个担子交给郭怀德这一支上,所以他们这一支里没有一个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的人。也不是说读书不好,读书还是要读书的,但不要把心思全放到这上面,一天到晚总想着诗词歌赋,舞文弄墨,祖上看的是谋略,胆识,眼光,沉稳。所以郭怀德对女儿整天琢磨文章的行为很是苦恼,顾双卿也是一样,总觉得一天到晚手捧圣贤书,一口一个之乎者也,是成不了做生意的人才,撑不起这么大的家业的。这些都是郭怀德的固有思想,谁都轻易无法改变的固有思想。
  出殡的当天,郭青黛跟着送葬队伍在大街上穿行,时不时有街坊四邻在一旁议论纷纷:“唉,这不是郭家大小姐青黛?她怎么会来送葬呢?”
  “你不知道吗?郭小姐和顾霖的孙儿顾双卿在搞对象,顾霖又是人家老师,在他们看来理应相送。”
  “唉,可惜了,一个千金大小姐竟这么看低自己,便宜了一个书生。”
  “门当户对这姑且是个问题,但般配不般配不是咱们说了算的,别人觉得般配的大有人在。”
  “就是……”
  在众人的围观和议论之中,郭青黛沉浸在送葬的忧伤之中,全然不顾路人的看法。那漫天飞洒的纸钱,凄厉的响器,只有十来个人的送葬队,守着载有一口描金黑漆大棺材的马车,穿过大街人群,走出了风门村。他们早就给顾霖选了一处半山腰的风水宝地。在大山里,像这种风水宝地数不胜数,好在离村子不远,位置也基本和村子保持一条线,所以不用上山或者下山。他们来到了风门村所在的半山腰的另一面,这里有一处僻静的小空地,马车也将将能通过。
  在这些人的簇拥之下,棺材被顺利地安放在了墓坑中,在他的棺材中,与他一起陪葬的也只有文房四宝,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与他放在一起只会染臭他的身躯与灵魂,唯有笔下的财富才能伴随着他飘荡天地之间。缅怀了许久,他们渐渐走出了悲伤,顾双卿作为家属,率先抓了一把土洒了下去,接着是郭青黛,池秋莲,直到在场的所有人洒土完毕,便开始封土。在那一锹锹的封土中,似乎也在一层层隔断着他们与爷爷之间的念想,也一步步拉远着他们生与死的距离。
  封过土后,那些人给顾双卿说了一会话,感谢之余也都陆陆续续回去了,又是他们三个人守到了最后,顾双卿双膝跪地,将一缕缕的纸钱点燃,郭青黛呆呆地望着坟包,身体不断显现出轻微的颤栗。池秋莲见状便扶着郭青黛的肩膀,在她的耳边安慰道:“好啦,别再难过了,人死如灯灭,如果老师在天有灵,看到你们这么为他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的。”
  郭青黛貌似对池秋莲说的话毫无反应,而是将眼睛移向了顾双卿身上,走投无路地说:“我爹还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你,不承认你,逼我跟你分手,但我不想失去你,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说父爱如山,可在我这,我爹就像一座冰山一样压在我的心头,就像压在五指山下的孙行者一样,连月合珏都化不开它。”她说着将怀中的月合珏掏出来拿在手里,低头俯视着它,就像俯视着一口晶莹的泉井,她抽着鼻子,眼泪再次挂过脸颊,滴落在上面溅起水花,就像鱼归于水。她的手臂逐渐失去控制,自由垂下,月合珏一时没拿稳,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池秋莲见状连忙将月合珏拾起,重新塞回了郭青黛的手中,并搭住她的手握在了一起,说:“振作点,你可是主人公,一定会出现圆满的结果的。”
  “我们私奔吧!”顾双卿突然扔下手中的纸钱,站起身来对郭青黛大声说道,“与其受这般折磨,还不如一走了之,只要能和你长相厮守下去,学堂可以不要,这里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
  郭青黛被吓了一跳,受惊似的盯着他,含泪的目光又软了下来,就像两块柔软的布兜着晶莹的露珠,“难道我们要这么躲躲闪闪地过一辈子吗?况且我…我丢不下我娘,丢不下风门村任何一个对我好的人们。”
  “那我们岂不是进退两难了?我想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另开炉灶,我得让某些人知道,落寞的书生还没到窝囊废的地步!”
  “你们冷静点好吗?”池秋莲在一旁劝阻着他们,“你们这个样子让我感到有点害怕。双卿,我理解你此时几近崩溃的心情,但理智永远是解决问题的第一要素,任何问题和想法,理智理性第一,别让冲动冲昏了头脑。”
  “没有什么两全其美,除非我爹回心转意。”郭青黛低下头,小声地说,她感觉自己被推到了十字路口。渐渐地,握着月合珏的手越发得紧了,细嫩的拳头,倔强但羸弱,不仅是迷茫,还有愤恨。
  然而,他们谁也没料到,一个更大的危机正一步步向他们逼来,而这个危机,直接成为郭青黛和顾双卿的悲剧,和郭府乃至整个风门村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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