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全家一起看海

　　下了火车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蔚蓝色将天地连，只有白色的海浪固执地在划清界限。
　　这是全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起来看大海。冬凪用力地吸着海风，企图用自己的肚子将海的气息全部装起来。
　　来到沙滩，烈日还是不留情面地照着所有人。
　　阿治不知道从哪里搬回来了一柄遮阳伞，但是一定不是买的，毕竟冬凪记得租赁遮阳伞的地方在百米外的地方，阿治才没有走那么久。
　　“到了海边还玩扑克牌？在火车和大巴上玩玩就够了吧。”亚纪无奈地把冬凪抓进自己怀里，然后尽心尽力地先帮对方抹上防晒霜。
　　“不用涂这么多吧，反正过几天就会白回来的，我是小孩子嘛！”被亚纪疯狂搓脸的冬凪有些不好意思地躲着对方的手。
　　亚纪完全无视了冬凪的抗拒，继续用力搓着冬凪暴露在泳衣外的皮肤。“剪了短发之后本来就像男孩子了，再晒黑一点就真的没救了。”
　　等亚纪把自己和冬凪都全副武装好之后，祥太、阿治已经带着游泳圈漂在了海里，享受着海浪的按摩了。
　　“我们也去吧。”冬凪拉着亚纪和凛往海边跑，凛已经站在冬凪旁边等很久了。
　　海对信代和初枝的吸引力好像还不如信代手里的玉米，两人坐在遮阳伞下自得其乐。
　　走到海边，凛紧紧地牵着亚纪，根本不让海浪冲到自己的脚。相比之下，冬凪已经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冲到了海里，只露出了脖子和脖子以上的地方，几乎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浪冲过来就会将她整个盖住。
　　“冬凪！小心一点！”亚纪大声地朝着冬凪喊着，手上还小心地牵着凛，怕凛跌倒。
　　“没关系的，我刚好抓紧机会学游泳嘛！”冬凪朝着担心地亚纪挥挥手，大声喊道。
　　“需要游泳圈吗？”一边的阿治也留意着冬凪的动静。
　　“不用，相信我，没事的，我会超级小心的。”
　　说完，冬凪就回忆着之前学习游泳的步骤，打算先让身体适应在书中的状态，于是牢牢地站在砂砾上，慢慢下蹲，先让嘴、接着是鼻子、最后是眼睛慢慢地没入水中。
　　冬凪安静地练习着，当她鼓起勇气准备睁眼后，入目却是一张紧闭着眼睛捏着鼻子的小脸，吓得她马上站直差点呛水。
　　“什么东西？”冬凪小心翼翼地往前半步，睁着眼睛入水，原来是个在练习憋气的女孩。
　　女孩皮肤有点偏黑，像是经常游泳晒黑的样子，体型看上去和之前遇到的菅井友香差不多大，站在水位更深一些的地方。
　　大概是随着海浪冲过来的？我下一步也可以练习憋气了，冬凪胡乱地想着。
　　“呼！”女孩憋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样子才冒着气泡站起来。
　　“好厉害啊！”冬凪站在女孩对面情不自禁地夸赞道。
　　“嗯...还好吧。”女孩很是害羞，手背轻轻擦去脸上的水珠。
　　“娜酱！没事吧，怎么冲到这里来了。”
　　女孩的大人在女孩冒头后迅速赶来，看上去有些着急。
　　“妈妈，我没事的，我这次憋了很久哦！”女孩开心地将进步告诉母亲。
　　“毕竟是潜水的娜娜嘛。”女孩母亲也很给面子，非常配合的夸赞道。
　　冬凪有些羡慕地看着亲热的母女组合。
　　过去作为专业留守儿童的冬凪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虽然衣食无忧，但是脑海中关于对着父母撒娇的记忆几乎都想不起来，大概是不存在吧。加上高中时回到父母身边也因为学业聚少离多，一家人出门都貌合神离的。
　　羡慕的心情让她忍不住多看了这对母女几眼。
　　被冬凪一直盯着看的娜酱有些害羞地抱着母亲，将半个身子藏起来，倒是阿姨显得格外热情，“小朋友，你是想和娜娜一起玩吗？”
　　冬凪顺势点了点头，“姐姐叫娜娜吗？我叫冬凪。”
　　“我叫西野七濑。”
　　冬凪想也没想直接提议道：“我们可以比赛憋气！不过我还没试过，西野姐姐要让我哦！”
　　娜娜抬头看着微笑的母亲，抱着在母亲面前大展身手的决心答应道：“好，我可以先潜下去，然后冬凪再入水就行。”
　　说完，西野七濑就率先深吸一口气没入水中。
　　冬凪也捏着鼻子跟了下去。
　　但是还没等冬凪准备好继续在水里睁眼，她就感觉一股力量将她给拖了起来。
　　“没事吧！”亚纪担心地盯着冬凪，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托在冬凪的腋下。
　　“没事，我只是在和别人比赛水下憋气而已。”
　　“那也提前说一声啊，突然消失什么的吓死人了！叫你的名字也没有回应！”亚纪有些生气地批评道。
　　冬凪看着对方急红了眼的样子，内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听到。”
　　看着冬凪委屈的样子，亚纪准备好的怒火也被海浪冲熄，无奈地说道：“你还是个小孩子呢，多依靠点大人吧。”
　　“对不起。”冬凪的声音听上去更小了。
　　“抱歉啊，是我想让两个小孩子好好玩一下，忘记和大人沟通了。”一旁的阿姨适时为冬凪解围道。
　　感觉到周围有变化的西野七濑也有些害怕的迅速站了起来，冬凪看着对方有些发红的脸安慰道：“这局西野姐姐赢咯，果然很厉害呢，我还得多多练习才行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冬凪看了看四周，凛正被信代牵着，而信代身后不远处还有一根被抛弃的没有吃完的玉米，阿治和祥太也在向她这边移动着。
　　“没事了，接下来我盯着冬凪。”亚纪顺着冬凪的眼神看去，大声地朝大家喊道。
　　“说吧，你想怎么玩。”
　　“就是想先试着在水里憋气，你把我放下去就行了，憋不住气的时候我会自己站起来的。”冬凪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亚纪。
　　“好。”
　　冬凪看着有些尴尬的西野母女组，看出两人想要离开又不好开口的意思，笑道：“等我练习好了再找西野姐姐一起比赛吧。”
　　接着冬凪回头朝着亚纪说道：“我们往回走一点吧亚纪，浅一些的地方更安全一些。”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知道了知道了，亚纪变得和信代、初枝一样啰嗦了！”
　　“你是不是晚上又想一个人睡地板了！你晚上干脆睡在套廊吧。”
　　“我错了，亚纪这么漂亮这么善良才舍不得我一个可怜的小朋友睡在外面，对不对！”
　　两人就这样打闹着走开了，留下尴尬的西野母女站在原地感慨道：“她们姐妹关系真好呢，娜酱和哥哥也要一直互相帮助哦。”
　　“知道了。”
　　“不可以再扯哥哥游戏机的插头哦！”
　　“咕——”不等母亲继续说完，西野七濑就直接潜入了水里，主动封闭了听觉。
　　有了亚纪的辅助，冬凪的练习更加得心应手了起来。
　　能够在水里睁眼憋气后，她就要求亚纪抱着她练习蹬腿。海水被她的动作不断溅起，落在了亚纪的身上，有的还调皮地进攻亚纪的脸，时不时气得亚纪直接用手打起海水朝着认真练习的冬凪的脸上泼去。
　　一时间，原本的游泳学习变成了泼水大战，站在海边的信代和凛也无法幸免。
　　一直小心翼翼躲避着海浪的凛被进攻冬凪的亚纪误伤，海水泼在了凛的身上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让凛放弃抵抗，解放天性，直接加入了战斗，第一次毫无顾虑地用海水攻击起了其他人。
　　站在凛身边的信代首当其冲。
　　接着因为疲惫准备上岸的阿治和祥太也被迫加入了战斗。
　　最后六人默契地两两组队，不再各自为战，这也让弱小的冬凪和凛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两人带上凑数的祥太都被轮流扔进了海里，以此结束这场大战。
　　等六人躺在沙滩上回过神来的时候，太阳依旧悄悄地准备下班，溜进了云层和海的交接，藏起了自己逃跑的双腿。
　　“啊，忘了堆沙堡了。”冬凪猛地从沙滩上坐起来，海浪还在冲打着她的脚丫。
　　“还来得及吗？”祥太也有些怅然。
　　“应该可以吧！我们搭一个小一点的，不然不知道下一次来海边是什么时候了！”冬凪赶紧提议道。
　　“太阳都快下山了，下次再来吧，不然沙子这种东西很多公园里也有的。”信代阻止着两人，害怕因为玩太久而耽误了回程的时间。
　　“那下次是什么时候呢？明天？”冬凪期待地看着信代。
　　“明年吧，哪有空天天来海边。”阿治率先站了起来。
　　“那亚纪明天可以带我来玩吗？”冬凪知道，这种时候只能进攻防守最弱的亚纪，“我需要亚纪！”
　　亚纪为难地将抱着她的手臂的冬凪拖起来，“明天有点难度，毕竟今天真的太累了，明年肯定可以的，或者我们回家再约个时间。”
　　“好吧。”冬凪本来也没指望明天可以再来海边玩，只要确定还有下次一起出游的机会就够了，去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一起。
　　“那祥太和凛也一起。”冬凪摇晃着亚纪的胳膊。
　　“嗯。”亚纪下意识答应后又补上一句：“如果大家都能一起来的话。”毕竟一个人带三个小孩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到了海边也不能依靠上了年纪的奶奶，还是得有信代和阿治在才行。
　　“好诶！”冬凪高举着胳膊迎接着傍晚海风的拥簇。
　　像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的指引，六人手拉着手一起拥抱了一次海浪后才回头走向初枝奶奶，而初枝正坐在遮阳伞下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