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亚纪和纱香

　　因为冬凪和祥太的超常发挥，晚上家里迎来了格外丰盛的一顿晚餐。
　　晚餐过后，冬凪拿出了山户爷爷给她的宣传单，递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亚纪。
　　亚纪仔细地阅读了宣传单上的信息后认真地看着冬凪问道：“你想参加吗？”
　　“嗯。”冬凪也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想参加，但是我不知道如何填写上面的报名信息。”
　　信代手上还沾着洗碗精的泡沫，但是听见客厅里的动静后她忍不住先出来询问道：“要报名什么？”
　　“一个少儿的围棋比赛。”亚纪帮冬凪解释道。
　　阿治也凑了过来看了看海报，看着上面的文字有些头疼的样子，直接问亚纪：“有奖金吗？”
　　“有的，好像第一名是六千円加上一些小礼品。”
　　“第一名才六千円吗？”阿治好像有些失望。
　　信代立刻嫌弃地说道：“在家里一分钱都赚不到的人怎么还敢嫌弃最小的孩子。”
　　“很想参加吗？”信代不由地有些担心，“个人信息这些是必须要填的吗？主办方会验证吗？”
　　亚纪又低头仔细地阅读了一边传单，“好像只是地方的一个小比赛，应该不会那么严格的，学校什么的随便填一个稍远一点的就行吧？不过冬凪这样子怎么也不像小学生吧？”
　　冬凪搓了搓手指，为自己争取道：“上面写得是现场报名，现场问一下低年龄段能不能参加也可以吧？”
　　“可以的吧。那天我带着冬凪一起去就行了嘛，稍微糊涂的奶奶没人会在意的。”初枝帮腔道。
　　亚纪看着冬凪期待的目光，冬凪已经是她在这个家里第二喜欢的人，她完全没有办法拒绝，只能附和道：“嗯，我到时候也陪冬凪去，没问题的，一个奖金才六千円的比赛怎么想也不会太严格吧。”
　　“那好吧。”决策人信代也勉强同意了，阿治更不会说不的，“但是有里不能一起去，有里还是要避免人多的地方。”信代忍不住补充道。
　　“就我和奶奶带着冬凪去就行了。”亚纪难得地主动揽事，让冬凪心里一暖。
　　比赛当天，亚纪难得地早起了，还主动帮冬凪换上了衣服。三人比比赛时间早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公园里，看着这露天的场地，冬凪心里的不安顿时减轻了不少。
　　报名过程也比想象中顺利，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去管冬凪瘦弱的体型，接过被虚假信息填满的表格后头也不抬的将号码贴纸丢给了亚纪，他眼里更不会有亚纪背后的冬凪的存在。
　　大概是周末加班让人烦躁的原因，整个比赛都显得有些混乱，工作人员看着一堆小屁孩就有些头疼，都暗自庆幸参赛的小孩子并不多，十来个人就凑成了一场比赛。
　　冬凪被领到公寓野餐桌充当的棋桌前，看着工作人员没有读秒打挂的介绍的样子，又看着对面的选手被妈妈抱上椅子的样子，不安和担心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除了对面的小朋友中途哭着离场，让她提前获得了奖金与奖杯外，比赛过程也和她的预计几乎一样。额外的奖品居然是一组带着花纹的书签，让冬凪有些失望，如果是些零食也好啊。
　　拿着书签和玻璃奖杯的冬凪被主办方拉着同一堆小朋友站在幕布前合影留念。看着站在对面显得比她开心很多亚纪与初枝，冬凪忍不住向她们挥了挥奖杯。
　　冬凪本来想拖着两人留到最后达成合影成就才离开，但是害怕照片会带来麻烦，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笑着将奖杯递给亚纪，将书签和奖金都揣到了自己外套的衣袋里，认真地拉上拉链。
　　反而是初枝叫住了工作人员，拉着两人一起合影，留下了照片和住址。那张仅有的三人合照上，公园上午的阳光很好，三个人的笑容也格外真切。
　　陪冬凪比完赛才刚刚到中午，于是亚纪又带着冬凪陪初枝去银行取养老金。
　　冬凪不太关心养老金的事情，毕竟是她关心也没用的事情，所以只是站在两人身后默默地将人群隔开。
　　而站在ATM机前的两个人却在她面前不停地斗着嘴，亚纪直让初枝别出声，而初枝嘴上反驳着，结果密码是多少连站在她们后方的冬凪都听得一清二楚。
　　要是自己的年龄足够开卡就好了。不过自己大概连证件都不会拥有吧？冬凪胡思乱想着，用这样的方式将心里对两个大人不靠谱行为的埋怨赶出去。
　　好不容易可以离开银行了，亚纪和初枝又想去拜水神。上一世的佟止是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但是这一世的冬凪可不敢有半点不敬之心。
　　在亚纪和初枝的眼前，她用着比两人还虔诚百倍的心净手、鞠躬、摇铃。
　　“许了什么愿望吗？摇铃摇得比奶奶还要想。”从神社里出来后，亚纪牵着冬凪好奇地问道。
　　“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抽得什么签可以看看吗？”亚纪捏了捏冬凪鼓起的脸颊，笑着说道。
　　“是大吉哦！”冬凪有些骄傲地打开签文朝两人炫耀。
　　“什么嘛？我和奶奶都只是末吉和小吉啊。”亚纪嘴上抱怨，但是脸上的笑意不减，是真心为冬凪开心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只有我真的放了一百円吧。”冬凪想到刚拿到的六千円立刻花掉了一点边角就格外心疼，毕竟那六千円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先念念签文吧。”亚纪伸手拿过冬凪的签文念了出来：“凿石方逢玉，淘沙始见金，青霄终有望，但恐不坚心。这是什么意思？和我们的签文都不同呢？”
　　“我知道，是让我坚持目标不断努力才能有所进展的意思！”冬凪将签小心地对折叠好，和装钱的信封一同收到衣袋里。
　　“所以许得什么愿呢？听上去也算不上大吉的样子。”亚纪还不放弃地追问着。
　　却只得到冬凪快步走向前的背影作为回复。
　　“什么嘛！还是奶奶最好了！”这么说着，亚纪挽住初枝的胳膊，然后一起进入了街边的甜品店。
　　初枝和亚纪全然不在意冬凪的存在，为冬凪点了一份冰沙后便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无聊的冬凪只能看着桌上的价目表发呆，然后有一句没一句听着两人的对话，谁知道越听越惊讶，眼睛快速眨动。
　　“这个项目又是做什么的呢？”初枝指着卡片的一行向亚纪问道。
　　一定也是那种说出来会被直接404内容吧！冬凪疯狂地转移注意力，试图不让亚纪的回答进入耳朵。
　　“说起来，纱香这个名字......”初枝露出黑色牙床坏笑着，“你很坏啊！”
　　亚纪做了个鬼脸后笑了笑，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冬凪有些好奇。
　　“纱香挺好听的啊？奶奶为什么说坏？”
　　亚纪的笑容有些僵硬，反问道：“冬凪也觉得纱香好听吗？”
　　冬凪的余光扫过卡片，看到上面印着“纱香”的花名，皱着眉头直直地看着亚纪的眼睛，良久才认真地回应道：“我觉得亚纪这个名字更好听，我很喜欢亚纪，一点儿也不喜欢纱香。”
　　亚纪的眼眶突然有些泛红，全然没有想到会听到冬凪这样的回答，或是说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听到别人这样的回答，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去否定。
　　“那是因为冬凪不认识纱香吧，不过这个纱香也是我哦！”亚纪两指夹着卡片在冬凪面前晃了晃。
　　“我不需要认识纱香了，我认识亚纪就好了！我最喜欢亚纪了！”说着，冬凪整个人扑上去抱住亚纪的胳膊，甩也甩不开，当然亚纪也根本不想甩开。
　　初枝看着亚纪不知所措的样子有些羡慕地笑了笑，她一直以来都觉得亚纪是和她最相像的人，所以格外的疼惜她。
　　现在看到亚纪虽然慌张但是实打实欣喜的样子，初枝也被触动到了，她笑着拿起筷子，将年糕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像是品味着一份迟来的偏爱一般。
　　冬凪能够感受到亚纪方才的难过与不安消去了不少，满意地继续一只手挽着亚纪，一只手往嘴里喂着冰沙，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惬意时光。
　　当三人一起回到家里时，阿治还在训练有里拔动插座，而信代反常地收拾着家务。
　　听见开门的声音后，阿治杵着手杖跑到门口来迎接，“欢迎回来，小心台阶哦！”
　　反常的样子惹得冬凪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尤其是看他向上翻着的手掌。
　　初枝将粗糙的手掌放到阿治的手心上，借力上了台阶，没有去管还绕着她打转，希望拿到一点养老金分红的阿治，径直走进了佛堂。
　　门口的亚纪看着阿治的行动觉得有些好笑。她本来是准备直接去风俗店上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冬凪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时，她并没有想要甩开的意思，就这样一路被冬凪和初枝给带了回来。
　　反正亚纪是不需要提供生活费的人，去不去风俗店也没有那么重要，相较之下还不如抱着小火炉般的冬凪睡会儿午觉来得舒坦。
　　“今天会来得好早哦！”冬凪跑到信代面前问道。
　　“工作变成半天制了，老板的钱永远是最难赚的了！”信代放下手里的事，好奇地看向冬凪，“比赛怎么样？”
　　“赢了！”冬凪开心地举起手播撒喜悦，一边的有里拔出插头后向她投去佩服的神情。
　　“所以奖金呢？”信代马上追问道。
　　冬凪回头看了一眼亚纪，“在口袋里，还有奖杯要先看一下吗!”
　　信代本来想说奖杯有什么好看的，但是看着冬凪期待的目光，开口便变成了：“还有奖杯吗？在哪里？是金子的还是银子的？”
　　“都不是，是玻璃的了，还有点重，放在亚纪的包里了。”冬凪扑在亚纪的身上，等待对方将奖杯展示出来。
　　信代站在冬凪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紧张，嘴上不停地抱怨道：“又不是金子做的，有什么好看的。”眼睛却又直直地看向亚纪的手包，像是虔诚地等待着什么。
　　“锵！”亚纪配合着将奖杯展示出来，站在佛堂门前的阿治也回头看着，一股莫名的自豪感在客厅中升起，游荡在每一个人的胸膛。
　　最后区区玻璃奖杯也被放在了醒目的电视机柜里，放在玻璃底柜的正中央，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