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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徐华珍女士的家属张先生吗？”
“啊？啊，是是，我是。”
“好，张先生。这里是洞庭医院前台。”
“是这样的，您的奶奶徐华珍女士住院至今该续费了，我是周主洽医生，连同上个月的医费，价格是五千三，手术费再议吧。”
“我这个········能不能等月底？这个月我发了工资就付的，真的。”
“可我们已经通融你一个月没付款了，我们也是打工人啊。张先生您要是故意这样拖欠，还是把你奶奶接出去吧！”
“诶诶不是的，到月底我就去医院付钱，再单独给您200，您看？”
“那好吧，那好吧，三天后就月底了，张先生到时候见吧。”
“好，谢谢谢谢谢！”
“嘟嘟嘟……”，沉默不语。
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摁下手机开关，手掌失力的握了握。
颓然跌进了椅子里，他犹自出神，手里握着一张红色的纸。
————开学通知单，两天后。
得亏国家减负，初高暑期都是九月一开学。
椅子内的人抓了抓头发，眼睛盯着外边墙上一个月前的应聘广告。
“需老实懂礼的保安一名，月工资5800(不包括奖金）········”
保安工作，也就是平时上下班时间轮岗执勤，住区巡逻一圈，外来人员跟车辆的登记之类，十分的简单无聊。
能给一个高中学生毫无工作经验将近六千块，无人不心动，他自己挤破头强应聘上了，却招架不住社会毒打。
“真是越走进社会，越发觉危险啊········江湖险恶，尽有体会。”
他站起身，拎着钥匙出了门。关上门的瞬间，他手一个投掷射向了客厅。
一张红色的纸揉成团，毫不避违出现在了垃圾桶里。
………
中阳城最豪华的畅合小区内。
保安亭内的张卿刚上高二，大百来块的手机，界面用惊人的画质播放着美国队长与雷神拼敌的画面。
他微侧过头。
只见一辆银灰色的宾利与一辆保时捷擦肩而过，飞速冲向保安亭。
张卿不慌不忙地用手在本子上划拉几下以做登记，习以为常的拍下起杆器，头又低下来。
可这辆车并没有像以往的户主飞驰而去，而是留下帅气讽刺的车标。
宾利缓缓向前几米停好，好让窗口与车窗对齐，露出一张大众脸。副驾驶还坐着一位充满气场的中老年男人，双眼间布满威严。
张卿面容极为英俊，他一只手拿着笔，平静的目光从眼尾不经意的投落下来，在宾利的车牌上一扫而过。
他刚刚看完报告与信息，这是一个新户主，权高位重。儿子还是和他一个学校的。
车内副驾驶冲后面点点头，示意快点，然后咬住一支雪茄引燃。果然宾利后窗随之升下，探出一名青年。
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白衬衣配上蓝色的领带，一副标准的公子哥形象，在他身上却有些做作，干啥啥不会的蠢样。
青年扒住窗户，眼睛直勾勾盯着张卿，似乎多年不见的，仇人。
这般模样，只像仇人！
他一脸的迫不及待，爆出了念剧本的语气。
也爆出了优秀的品德。
“哟哟哟哟哟沙币，老同学，南中六班的吧？咱们多久没见面了？九月一号就报名了······”
张卿茫然的皱了皱眉，终于回想起他和青年在食堂干饭打过“交道”。
后来还是青年赢了。
这是牵着家长想咬我吗？一口一千，快快快，来！
“啊算了，小班草，你当时不挺豪横吗，暑假工怎么到这儿当保安了？”他一脸鄙夷无处遁形，只道。
“那您必须得保安大队长啊，毕竟，这么老实懂礼。那工资······”
青年凑近张卿，眯着眼睛，咧嘴说：“拿到该祖坟冒烟吧，哈哈哈哈哈！啧啧啧，我好生羡慕你呀！”
“不过，两个月后你我又是怎么样呢？”说完接着大笑。
中老年吐出一口烟，把吸了一点的雪茄扔出车窗，有点不满。
司机抿着笑摇摇头，准备驱车离开。
而张卿的脸一沉再沉。
果然，世界上总有一些奇葩狗是要吠屎的。
我顶你个肺！
一边，青年，或余万元，连忙拉住司机小刘总，不让其离开。
对张卿的讥讽是毫不掩饰：“还有还有，你那女朋友付希言长得真不错。”
“这么漂亮的妹子，你不会没上过吧？她昨天可是又约我吃饭又去看电影·······还去了酒店开房，怎么说呢，天生尤物？”
这串话就像是当空的一道雷劈在了张卿身上，大脑一片空白。
付希言确实是自己女朋友，一个渐渐冷淡的女朋友。
那开房？
一阵虎痴后只听见自己喊道:
“我特么信你菊花！日了怎么可能！！”
然而更让张卿动怒的是他下一句。
“诶，别生气啊，我倒是听说你奶奶躺医院去啦？那死老婆子该断气了吧，我等你的酒席哦！”
话音未落，余万元倒放大拇指，嘲弄地将一沓钱扔出车窗，充满挑衅，仿佛自己的目标已达成了。
正要再议，小刘总授意直接把后窗关上。
留下一脸惊骇的张卿，气的不会说话，几乎动了杀心。
辱我女人，辱我奶奶？！
自己从小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现今只剩下奶奶，就算天王老子来对奶奶不利，他也要拉下马来！
“余，万，元！”
而此时宾利中。
副驾驶余流锋，即余万元的父亲，恒流集团一把手，背后关系极大。
侧旁的小刘总一直跟在他身后，已是得力助理。
他回过头瞪了余万元一眼，冷声问:“姑娘？你昨天还开过房？”
余万元赶紧摇头，气质都软了下来，把气想往保安上撒，愤愤地转头向窗外那身影啐了一口唾沫。
却不料吐在车窗上，差点被即使坐在前面的余流锋踹下去。
余万元赶紧用不菲的袖子抹净，让唾液重新回归主人的怀抱。才服从的与司机扬长而去，毫不在乎的带着钱一起碾了过去。
张卿怔怔的发呆，觉得今天是最不爽的一天，一无所有。
算是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滑铁卢。
那拿破仑至少还辉煌过啊！！
不对，自己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
什么狗屁住户？话说········未成年不能开房吧？况且希言也不是那样的人。
算了·······是的，是一无所有·······这是什么？恨？
是嫉妒吧。
······
张卿咬着牙走出保安亭，闷闷蹲下身一张一张的拾钱，大约有七八千块钱。
他站起身，突然领悟到人没钱啥也不是，可人有钱，钱啥也不是，自己这几个月到底在为什么而活？
不能再隐忍下去了。
不是说好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吗？
我日，老子不信上帝哈········
或许上帝会关上一扇门，还会放条狗！
佛祖保佑。
张卿整理好钱，怒气消减，把烟头扔进分类垃圾箱，自己既然什么都没了。不如干余万元一顿出个气，再一心一意照顾好奶奶。
陪她一起归天得了，干！
报个鸟名，去他妈圈圈叉叉的飞！
“我只会懦弱一阵子，而不是一辈子！”他不知道青年轻狂，有钱任性。
抱歉，他，只知道胜者为王。即使为了包辣条大打出手。
张卿出于职业的责任和理智，转头看了看天色和小区门外，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谁来了吧，何况畅合小区的户主又不多，可千万别出岔子啊，我明天还得去领工钱咧。
张卿另外一个同事也快来换班了········他细细思量，揍他一顿真的没事吗？只是不要让他爸看见好了。
不然我被辱便算了，奶奶的事可不能忍！
到底是什么给他勇气啊，貌似他说过‘两个月后就不一样了’。
是十一月的恒流集团纳缨会？余流锋要传董位给他？不可能，就连他的长子余万隆也没有资格，再说与他何干？
继续想着各种蛛丝马迹的张卿，忽然浑身一颤，这难道······
“叮“的一声在空旷的大门口传播，张卿心有灵犀地察觉到了什么，余万元的事先放放吧，他拿出手机，是一条来自畅合平台的信息。
张卿瞪大眼睛，不出所料，有人投诉了！今天一天几乎白干了！
好，好·····张卿火冒三丈，胆从怒生:“这都几次投诉了·······好啊余小狗，自招惹的，我操了，我真的操了！！！”
张卿当然不会这么冲动，可投诉不仅直接影响工资，还会影响自己以后工作的可靠性信誉度等。
像外卖小哥和客服一样，但凡一个良心也不会如此，这是蔑视他人劳动！
何况大多数劳动者都无意去招惹客户！
张卿低咒抡起腰上的警棍，走进地下室，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去。
姑且先给他点滋味。
望着黑黝黝的地下室，张卿脸上阴晴不定地别起那七八千块钱，不禁停下了脚步，向小区门口张望。操你妈的余万元········夜半空中忽然一点金色慢慢飘落，耳边还带着些风啸声，然而他此时毫无心情。
短短几分钟后，张卿突然冒出惊骇欲绝的目光，那点金色竟是朝自己笔直飞来，才不是什么飘落！只是在云中若隐若现罢了。
金色已经快完全充斥眼球，他也惊出一身冷汗。
纳尼？陨石？怎么没有通报什么的？！
要死了要······此时此景·····
让张卿想到一句俗话:沃兹基说过：“白虹贯日，要你今日发财，你不敢拖到明早。”前提是你还活着。
我要走运了？
呃…俗话是这么说的吗？
张卿后退一步，慌忙跑进地下室。
僵硬细手使劲揉了揉眼，感到心堵。不远处，一簇红色火团忽上忽下······传来一声汽车框门声，想必是余万元几人了。
真的要干他吗？啊这。。呸，为了小希和奶奶，值得！
好家伙，刺激。
张卿听着脚步声欲跑而去，突然他遍体生寒，只见天花板上冲出
一抹似曾相识的金流，狂风大作，径直砸在了张卿后脑勺上。
“嘭！”
地下室中传出一声闷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