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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去吗？”
时妍小姐的性格就是如此。
直来直去不会委婉，无法读懂气氛。
就如她一进门听说是要收拾屋子就主动脱下外套，把毛衣袖子挽起准备搭把手那般，根本不会给人客气拒绝的机会。
所以，
当女儿话说出口，时妍听完之后提出这个请求时，游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意外，以至于拒绝都是条件反射，
“不太方便……”
如果是其他时候，时妍小姐真的只是位普通友人，邀请她回去自己老家玩，游晴肯定不会为难。
但是这一次回去发意义不同。
是要带女儿回家。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让她跟着都不合适。
时妍小姐并不甘心放弃，有些急切想让游晴同意，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手指绞着衣摆，只找到个撇脚借口，
“可是我很久没有见到游依了。”
“想见依儿吗？”游晴摇了摇头，“以后也有机会的。”
妹妹偶尔会来这看望自己，所以和时妍小姐认识。
但时妍小姐说是很久没见，实际上前两个月妹妹才刚来过。
但这个说辞显然不能让他改变心意。
“……”
看着时妍小姐低下脑袋，即便是不用什么表达都浮现出的明显失落。
似乎是在难过。
游晴心头一紧，莫名多了愧疚。
平日的时妍小姐总是淡然平静，少有这样的一面。
他举起手，张开嘴想说点安慰的话缓和一下场面，可话到了嘴巴，声音却卡在喉咙，最后，只得重新咽下，暗自叹息。
既然狠下心拒绝，也就容不得犹豫。
自己不想耽误她，她倒像个死脑筋，丝毫不在乎。
拒绝对她来讲似乎变成了向上的台阶，越挫越勇。
“诶诶——谁说不方便的？”
眼见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少女连忙举手站到来时妍是吧，瞪了自家游晴一眼，胳膊肘往外拐没向着自家老爸，而是给时妍帮腔，
“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可以的？”
少女挽住了时妍小姐的手臂，把身子亲昵地靠在她身上，拉着她往卧室走，
“唔，时妍姐姐不要理笨蛋爸爸，不帮笨蛋爸爸打扫屋子了，爸爸自己干活吧。”
时妍小姐没有反抗，游晴沉默着也没有叫住女儿，看着她拉着时妍进了卧室后，关门前还探着脑袋嗔了一眼自己，仿佛是在怪自己这个爸爸不会说话一样。
客厅只留下了游晴，静静站了良久，才继续收拾起来。
女儿自小就聪明，多半已经猜到自己和时妍之间的关系是个什么状况。
看她表面上的态度，似乎很中意时妍小姐，可她心底又是如何想的呢？
伯父的那通电话，游晴是一个字没敢忘。
孩子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写过一本日记，一千八百天的日子，半篇多却都是和自己一并生活的幻想，以及对母亲的恨意。
可前妻死后，她仍和尸体呆了两天，没吃没睡。
对才认识的时妍小姐，女儿是真心喜欢吗？
还是说，只是为了自己这个爸爸，而过分的“懂事”。
答案显而易见，游晴不会心怀侥幸。
游晴望了眼关上的房门，不知道两人会在里面聊什么，但自己还有事情做，便继续收拾屋子。
拖地擦桌，整理物品，除此外似乎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地方，自己没什么洁癖，但也不爱邋遢，平日家里的卫生也有好好保持。
这省了很多事情。
提起两袋垃圾，游晴准备拿出去丢下。
公寓楼的每层楼道都有一个供租户丢垃圾的大桶，每天有保洁阿姨一并收拾。
只是出门两步的距离，看女儿和时妍一个也不会这么快出来，游晴索性就不打招呼了。
打开屋门，倒是意外看见了对门领居两口子正带着些人进进出出搬东西。
虽然是对门，不过游晴没和对方有什么交情，最多也就是平日出门或回家相遇，一个点头之交。
只是现在恰好碰着，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游晴打了个招呼，
“大过年的，你们这是准备搬家了？”
“对啊。”男主人看见游晴，上来递了根烟，
“我和我老婆工作调动，就准备搬走了，这两年多劳烦了哥们关照啊。”
“这是哪里话，我哪有什么关照。”游晴笑笑接过烟，但谢过了他递来的火，
“你们这么走了，那个房东老太押金给你们退了吗？”
“听说年后会有个年轻小姑娘要租这个房子，不至于让房子闲置，所以押金那老太倒也退的干脆。”
两人站在走到了闲聊了些时间，大多是客套寒暄无意义的话题。
男主人指了指搬家工人，表示还要忙，游晴也不多打扰，垃圾丢完回到家中，已然是中午。
早上起的晚，这么忙活一会儿，时间就过去了。
该去准备午餐了。
不过……
时妍小姐现在还没走。
午餐，要准备几份？
游晴看着手里刚刚领居发的烟，又是嘴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