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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唐三奔走太乙山,封刀魂断望舒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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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客栈的伙计在第一声鸡鸣之时,便开始陆续忙碌,作为连接南北要塞的唯一一家客栈,此处每天要接待无数官家、商家、文人墨客及武林豪杰歇宿。
  客栈主人人称封刀,其人方脸小眼,脸上有着一道醒目的刀疤,甚是恐怖。据传曾经也是江湖中的一把好手,只因年轻时做事冲动,得罪不少江湖人士,某天夜里熟睡之时被人朝脸上砍了一刀f所致,好在下手之人留有余力,才幸免一死,后隐退于此,并给自己改名为封刀,以示自己封刀归隐之心。今日他起的格外地早,晚秋的风,席卷了落叶一地,也吹在那面牌匾上,呼啦啦地作响,牌匾用的是上好的紫檀原木,上面雕着四个金色大字:望舒客栈。
  封刀经营望舒客栈十年了,这十年来,每一天他都是伤痛中过着,脸上的刀疤十年了还是不见得痊愈,一阵冷风袭来,就让他感到火辣辣的疼。早起的伙计见封刀在寒风之中颤抖,许是以为这位东家年纪来了,受不得冷,便从屋内拿了些大衣出来,递到这位东家手上。封刀这一次罕见的没有披上大衣,他扭头意味深长的对身旁伙计说:小唐啊,你可知这个牌匾在这里挂了多久了。
  这位伙计名曰唐,自小孤苦,乃是封刀从路上捡来的,外人都觉得这位东家人像人,七分似鬼,唯有唐觉得他对自己有再造之恩,故自小便将其视若主人,试要报答尽忠。
  唐挠头:“回掌柜,小人不知。”
  “他跟了我五十年了,挂在这里十年了!你可知,他原先是什么?”封刀眯着眼又问。
  唐虽自小跟着封刀,却怎么也猜不到他的心思,封刀待人待物一向冰冷,言语甚少,今天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算是这半月以来他说的最多的了。
  唐皱眉:“回掌柜,小人不知。”
  “棺材!”
  唐似是听错,想要确认一遍,这位脸上带着刀疤的老人又继续说道:“他是我的棺材!”
  不能说太多太怪的话,说的太多只会让人感到聒噪。今日东家的话相较于以往,不仅多而且怪,唐隐隐觉得不妙,寒风吹的更大了,落叶随着这风在击打在这块书着望舒客栈的紫檀原木之上,沙沙作响,带来一份凄寒,唐双手抱肩,心里想着:许是真的冬天到了,东家年纪老了,受不得风寒,胡言乱语了。
  封刀自觉今日话语失态,清了清嗓门说道:“小唐,我有一言,你切记。”
  唐赶忙答话:“小的恭听。”
  “此去往南两百里,有一仙山,名曰太乙。你今日便离开客栈吧,前往这太乙山!“此话从封刀口中说出,顿时让唐如遭五雷轰顶,唐从小孤苦,封刀于他有再造之恩,今日突说此话,外人看来是有要事交待,但唐听来,这却是东家给自己的一份驱逐令。又想起昨夜肚饿,从厨房偷了两个馒头,许是东家知道了,今日才会如此决绝,自己既委屈又羞愧。唐此刻眼角泛泪,作势欲要跪下,请求原谅,双腿却直直的不听使唤。耳旁又传来封刀的话语:“小唐,你今日便走吧!”
  唐闻得此言,心内大恸,嘴上却也只得诺诺答应。失魂落魄的走向里伙计房,回到房内才发现,原来行李封刀早就差人收拾妥当,只见一个包裹,其中放着几件贴身衣服,内有一个精致细纹小香囊,打开一看二十两碎银,便是唐这多年来的辛苦f所得。
  唐本想临别之际,于封刀辞行,或见自己一人无f所往,封刀能改变主意。却不料,封刀此刻已回房中,闭门无音。
  绕是唐纵有千般万般的不舍,面对如此决绝,也只得悻悻而归。打听得客栈内正好有支商队一路往南,唐便就随行离开了。
  风吹的越急了,西北方的天空此时阴霾汇聚,像一只巨大的猛兽,正张开大口像东南方吞噬。
  封刀望着唐的背影在山峦之间消失,知道这位自小五岁那边便跟着自己的伙计已经彻底离开,封刀在外人看来冷酷决绝,但这十多年的共处,今日让唐离开,自然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近日客栈的客人越发的多了,住店的客商们也陆续从睡梦之中清醒,封刀见这客商之中,有一七岁左右孩童,独自一人从店内走出,径自朝自己走来。
  这孩童面色惨白,发髻盘卷在脑袋之上,其状莫名有股味道。先前这孩童混在客商之中,封刀原以为只是普通人家孩子,今日这小孩脱离客商,独立一人,却让封刀内心不安了起来。
  随着孩童行至跟前,封刀也逐渐凝重了起来,突然孩童脚下不稳,结结实实就要摔到封刀的身上。封刀已有准备,一个侧身,便就躲开。孩童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几个看热闹的客人见客栈主人这般躲闪,内心不忿,刚想斥责其对小孩蛮横。封刀回头,一个冷眼,眸底似有一道凌厉的光芒扫过,客人们一时不敢说话。一阵冷风吹过,封刀裹紧了身上大衣,向客栈径直走去,只剩下兀自哭泣的小孩以及敢怒不敢言的来客。
  正在封刀走到客栈牌匾之时,一把大刀夹杂着寒气结结实实的刺在望舒客栈的牌匾之上,只见这招牌摇摇晃晃了两下,摔在了封刀的身前。那随牌匾落下的大刀之上,刻着一个“鬼”字,那刀上凄冷的寒意,甚至比这晚秋的风的还冷,只一眼,就让周边人不寒而栗。
  封刀只觉得脸上的伤疤火辣辣的疼,这种疼痛感让他的那国字脸不由的抽搐起来,紧接着,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那雪白的大刀,好似亡灵一般在拉扯着他内心的鬼。
  客栈的客人怕急了,他们不是怕这突然袭来的大刀,而是怕面前这个似鬼非鬼的人。封刀此刻面目狰狞,头发披散全身,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几个胆小之人,此刻已经手脚哆嗦不能使唤。识趣之人,也远远避开,生怕连累自己。刀是怎么来的,已没人关心,大家更怕的是这个面目可憎的客栈老板!
  天上的云不知何时密集了起来,流云奔涌挤压着大地,更撕裂着人心。
  只见封刀将那大刀从牌匾上提起,满眼惋惜的看着那刻着望舒客栈四个大字的牌匾,紫檀原木不愧是上好的木材,经这一刀,虽有裂痕,却依然完整。
  在这肃杀的气氛之下,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鼓掌之声,来人是一身穿白衣的翩翩少年,面貌英俊,桃花眼,柳叶眉,让人看了就觉得欢喜。只听他说道:“好重的杀气,不愧是魔教鬼王。”
  一旁众人听说是魔教鬼王,对封刀更是退避舍,唯恐其发起狂来,连累自己,转眼之间,客栈内外,客商撤离飞逃。也有一些自诩为英雄侠客,执剑观察,好趁机取了这鬼王的性命,为民除害,一显英雄本色。
  封刀向来孤僻冷淡,自然不在乎旁人眼光,现在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白衣这位少年,封刀的眼睛在少年身上游离,这位少年给他的气息太熟悉,不只是激动还是寒冷,脸上的伤疤突然炸裂,血腥混杂着脓味,让旁人不寒而栗。终于,封刀想起少年的名字,冷冷地说道:“白寇!”
  “哈哈哈哈。”少年笑了起来,“鬼王大人好眼力,小人正是白寇。今日奉命特来取你性命!”
  白寇的笑看着天真无邪,却又处处带着杀意,有些人笑里藏刀,你不小心便就着了他的道。白寇大笑之时,就已经动了。他的白衣长袖中,飞出两柄飞刀,寒芒乍现间,就逼近封刀双眼,只见封刀拿起大刀横刀一拦,激起火星四溅,飞刀卸力,双双坠落。
  一旁的观战者,着实觉得可惜,差点就能铲除这魔教鬼王了,见这白寇少年身法俊逸,甚是风流,心中不免又多了些把握。只有那七岁孩童,仍在哭泣,真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哭泣中。
  “少侠小心,魔头动了。”几名观战者看到封刀提刀冲向白衣少年,心中颇急,大声提醒。
  白寇自然有f所准备,一个侧身,险险避过,封刀又一横劈,白寇纵身跃于刀上,借力向上一跃,跳至半空。从袖口又飞出一把飞刀,直刺封刀面门。
  封刀一个横档,再次挡下飞刀。他虽退出江湖十多年,没用过兵器,手法虽然生疏,但底子还在,他看得出白寇轻功了得,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封刀迅速提气,准备一鼓作气将白寇拿下。
  两人初一交手,看似白寇游刃有余,实则白寇内心亦有f所震动,原以为鬼王退隐江湖十年,实力不负,却不想刚刚那两刀,看似简单,自己虽然避过,却也能感受到其蕴含恐怖内劲,稍有不甚,今日便是他白寇葬身之日。
  封刀再次提刀而来,白寇自然不敢硬接,袖中飞刀再次飞出,想要缓和其攻势,却不想,这一次面对迎面而来的飞刃,封刀的步伐却不在停滞,一身横练的内功将飞刃席卷偏离,一番冲刺之下,利刃虽没能刺中他命门要害,却也让他手臂胸膛多处挂彩。
  白寇暗叫不好,这是鬼王的炽燃功,放开防御不顾性命的浴血而战,这一刀下来,自己怕是难以抵挡。又有些懊悔,不该逞强耍帅,将原本属于鬼王的炽燃鬼刀丢还给他。这炽燃鬼刀搭配这炽燃功,一往无前之势,让白寇内心登时害怕了起来。
  “还不出手!”白寇冲着观看人群大喊。几位英雄侠客面面相觑,以为白衣少侠在向自己呼救,一咬牙,几人拿起手中利器跳出,势要拯救这少年于危难之中。
  炽燃鬼刀在炽燃功的加持下,让白寇简直避无可避,白寇此时将袖中飞刀尽数祭出,在空中飘舞形成一飞刀之盾,即使是有炽燃功护体,想来也能阻挡封刀片刻。
  白寇见几名侠客从四面向封刀形成围攻之势,眼角露出疑惑神情,封刀的眼里自然也是注意到这些人与面前的飞刀之盾,但他却丝毫没有停止脚步的意思,身形一跃,炽燃鬼刀携无尽刀意向白寇袭来,飞刀f所形成的盾牌仿佛也受到刀气的影响,纷纷陨落,这鬼王封刀此刻就好像魔王一般,让万事万物开始臣服,连这小小飞刀都生出惬意。
  白寇见势不妙,身形扭动,身影变化万千,竟凭空出现第二个白寇。封刀看在眼里,却也只是轻哧一句:“小儿手段!”
  白寇虽身分两形,却依然被封刀的刀气深深吸引,不能动弹。
  眼看着两个身形都要被横劈而死之死,一旁那七岁孩童却停止了哭声。
  封刀虽与白寇对战,却一直在提防着这个一直哭泣的孩童,客商们都四散逃离的时候,这小孩依旧在地上哭泣,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孩子。他突然不哭了,是白寇的帮手吗?
  但封刀的炽燃鬼刀已经出手,任这孩童手段厉害,也决计难以从这必死之招下救出白寇。
  白寇的飞刀之盾虽然大部分被这炽燃刀气f所折服,可依旧有四把飞刃在白寇的内力驱动下,一遍一遍的将封刀的血肉生生刮下,其中拿刀的右手臂已经能瞥见白骨。而封刀依旧不管不顾的向前挥去,这便是他炽燃功的奥义。一刀挥之,便无退路。封刀能感受到炽燃鬼刀已经结结实实的将这化为两人的白寇一分为二,这一战,他赢了。
  但是,他真的赢了吗?
  飞刀依旧在他的身上飞舞,眼前的两个白寇明明都被斩与刀下,为什么飞刀还在飞舞。
  刹那间,他意识到了不对,一扭头,只见白寇正站在那孩童旁边,一脸戏虐的看着他。
  “接下来,就该送你上路了。”封刀已无力再行动,一把飞刀快速向其心脏刺入!
  然,还没等白寇取这最后一击,四面八方的英雄侠客,已然出手,刀剑结结实实的刺向封刀。一瞬间,封刀身上已多了数十把刀剑。封刀披散着头发,嘴角溢出的鲜血,喃喃的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唐。”
  那孩童看着那不顾一切在执行正义的f所谓英雄侠客,他抬头问白寇:“这些人怎么办?”。
  “杀!”白寇的桃花眼顿生一股杀意,刚刚封刀给他的恐惧,现在已然变成了愤怒的杀意!
  刚刚那几位侠客兀自沉浸在手刃魔头的快感之中,殊不知,一柄锐利的飞刀已然在他们的身后蠢蠢欲动,像一只可怖的毒蛇,兴奋地吐信,准备享受一场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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