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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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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店里面拿走了自己选的早餐,然后和橘野一起找了个路边的椅子,打算吃完了再出发。
  首先是安盘,因为都是现做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外包装。
  打开塑料袋就能够闻到一股很香,很甜的气味。
  安盘,是甜面包或者面包卷的一种,以红豆沙、芝麻或栗子为馅料的小圆面包,就像一个鼓鼓的柿饼,外表皮焦黄,还细心的撒上了白芝麻。
  我两只手捧着轻轻咬了一口,顿时让我睁大了眼睛。
  酥脆外皮与柔软内心在唾液的作用下在口腔中散发出浓郁的面包香,再轻轻舔了一口里面暗红色的內馅,细腻香甜的红豆馅突出的味道在舌尖上打转,就像融化的巧克力一样细滑。
  不知道是不是肚子太空的缘故,还是对方手艺太好了,这个安盘是自己吃过的当中味道最让人难忘的。
  但是我却不留痕迹的皱了下眉头,果然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过于甜腻了一些。
  “好好吃。”
  如果是真的喜欢甜食的人一定会这么说的吧?
  “你还是老样子喜欢吃甜的呢。”橘野看着我的表情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嗯哼。”我含糊的带了过去。
  “橘野要不要来尝一口。”
  本着分享美味的心态,我双手捧着咬过了的安盘面包递到橘野面前。
  “额啊......”橘野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抱歉。”看着橘野的反应,我又瞄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安盘上面那个明显的缺口,暗自吐槽自己的粗心。
  我收回了手,然后将安盘掰成两半,将那份有缺口的留给了自己,将另一半又递了过去。
  “给你这一半我没咬过的。”
  橘野看了看我递过去的那份,又看了眼我留下来的这份,没有接。
  “放心,都有红豆馅的哦。”我自信满满的说道,这种平均分配我还是做得很到位的。
  “额,谢谢。”橘野听到这句话神色似乎有些无奈,她将那份没有咬过的接了过去,默默的吃了起来。
  “很好吃吧?”我笑着说道。
  “嗯。”橘野点了点头,余光似乎还在瞟着我手中的这份。
  难道橘野还想吃吗?
  不过不行,这可是我的早餐。
  我一口将其丢进了嘴巴里,这种豪放的吃法意外的获得了更好的体验,面包和红豆馅在口腔里混合的味道,惊人的甜美。
  那家店的手艺确实很好,排除口味问题,即使是我也必须称赞她的完美。
  等我将早餐全部吃完的时候,早晨的太阳也正式的显露了出来。金灿色的阳光斜斜的从树叶中穿行滑过,铺在路边停放的自行车、蓝色的招牌以及行人白色的衣领边上。
  随着一声声早起的鸟鸣声,小镇渐渐的苏醒了起来,伴随着活跃的同时还有着我的心情。
  “呼,出发出发。”我从座椅上跳了下来,兴奋的宣告着,但好在路上的行人暂时还不算多,没有引来太过异样的目光。
  只有在这种时候,我的勇气才会不合时宜的出现。
  ————————
  我和橘野并肩在树荫下前行,左边是沿山而建的山道护栏,在往外是成梯形而下建造的居民房、商业街以及各种绿植和现代建筑所组成的海边小镇—临水镇全貌。
  来到一个岔路口,一条路远远的往前延伸,更加安静一些。一处是往左向下的台阶,已经有了些许热闹。最后一条则是右边慢慢的向高处走去,是一条青苔斑斑的石头台阶,两边种满了树木,一眼看上去望不到上面的风景,只觉得被树叶所笼罩着。
  “这条路是往哪走的?”
  “山上,后山。”橘野瞥了一眼那条路,说道,“不过这条路,只能到半山腰的神社,再往上的话,就要从其他路上去。”
  “神社?”
  “嗯哼,御水神社,不记得了吗?”她扭过头疑惑的问道,似乎有些惊讶。
  “记得名字,但是以前好像不是走这条路的。”我皱起了眉头冥思苦想,虽然到头来也没想起什么。
  “之前那条路因为八年前山体滑坡给损坏了,于是他们找了这位置造了一条安全一点的。”
  “山体滑坡?”
  “八年前不是有一场特大的暴雨吗?”橘野也是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听说当时死了好几个人呢。”
  “啊,这么说我也有印象了。当时东京都发了警报了,我还以为会被淹了呢。”听到橘野那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以前是有那么一场看起来完全下不到尽头的大暴雨,当时因为这场雨学校还停学了一周左右,东京的排水系统像是完全不起作用,路面上都能养鱼了。
  到最后等到它突然的放晴,官方也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
  “我们这里不仅海边低矮的地区被淹了,靠山的地区又有面对山体滑坡的危险。”橘野回忆着,语气都低落了下来,“当时可是特别难呢,镇子上的运行几乎停掉了,我和妹妹只能靠着家里的存粮过日子,偶尔冒险出来买东西,父母那时候也都只能寄点钱过来,镇子完全不能进。”
  “但好在最后还是和妹妹坚持了下来。”说着说着,橘野自己打心底轻松地笑了起来。
  语气口吻的变化,仿佛证明了橘野的人生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变化,但最终还是走上了令她能够保持高兴的道路上。
  “橘野是个好姐姐呢。”我现在只能发出这样的感叹。
  我从未想过这样一面的橘野。
  在我的记忆中,橘野总是喜欢黏人,但是有十分害羞胆怯,不敢主动和别人交流和玩耍。
  而现在的橘野有着莫名的魅力,或许是周围的人和事改变了,她在适应的过程中找到了自信。
  “只是姐姐的责任而已。”橘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扭头向橘野看去,此时的她笑起来十分的漂亮,草帽下的马尾一晃一晃的,一举一动的姿态充满了活力。
  要不是性格偶尔还会流露出小时候的影子,自己恐怕都认不出她呢。
  越跟橘野接触,我就越能感受到橘野的变化。十年的时间她并没有原地踏步,反而靠着自己不断成为了一个可靠的人。
  可惜的是时簌楠枳这个女孩没有能够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在她的身边,无法见证她的变化。
  “走了。”
  “哦哦哦,来了。”
  绯叶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她双手抱胸在前面不远处站着,似乎有些疑惑,我连忙跟了上去。
  之后又行走了一段距离,才越加发现小镇的变化,现代化设施与老旧设施的结合,草地与建筑工地夹杂在居民区之间。
  “这里是我们小时候常来的公共澡堂,但是后来由于老板娘破产就卖给别人弄做了浴场。”橘野指着路边的一家显著的海水浴场,很是怀念的说道。
  “我记得经常在这里见到橘野呢。”我努力回着备忘录里的内容。
  “当初家里经常停水嘛......当初老板娘还叫嚣着要开连锁店,没想到还是没能坚持下来.......”橘野站在门口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十分遗憾的说道。
  "她离开的时候说要到其他地方完成梦想,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或许已经成功了也说不定。”
  “可能吧。”橘野如此期望着。
  “我还记得的橘野泡澡的时候老是容易睡着。”我突然又回忆起了一个细节,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那、那是有原因的!”橘野似乎没想到我还记得的她的糗事,脸色一红,连忙辩解道。
  “嗯哼哼。”我不可置否的嗯哼了两声,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真是的。我们之后有空可以去一次,听说夏天都在打折优惠呢。”橘野无奈的看了我一样,但是还是很积极的向我提供着建议。
  “嗯嗯。”我点了点头。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
  “那边是以前我们在的幼儿园,后面扩建成小学了。雪枫老师这几年刚刚调到小镇的高中去当班主任,搞不好下个学期还能遇到她当班主任呢。”
  “她现在变得可漂亮了,还找到了男朋友,听说都在为结婚做准备呢。”
  “还有那边,以前是家理发店来着,后来改成小卖部,最后还是没开下去就空置了。”
  “这片空地以前是有一栋民宿的,但后面因为着火就烧完了,那一天火超大的,差点就蔓延到其他地方去了。”
  “那片荒地,被开发成大型商城了,连着商业街,我们之后要逛街可以去那边。”
  “那一家的奶茶味道很好,可惜有点小贵。往那条道走过去会有一片樱花道,继续往前走上一个上坡路,就会到我们的学校。”
  橘野她指着那些在我的记忆里模模糊糊的景物,兴致勃勃的跟我讲述着关于这些年小镇的变化,时而陷入回忆面露怀念,时而又兴高采烈。
  就像是在分享自己宝贵的玩具一样。
  但是更多的时候我却无法感同身受,这对我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但又是无法释怀的。
  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张张曝光过度的照片,而我就像在看幻灯片的观众,我无法透过那些回忆而获取到某些情感。
  即使我真切的知道那些记忆对我而言的感动之处,可当我真正亲身经历的时候反倒无法表露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可即使它如今对我来说是一段陌生的记忆,但是每当遇见橘野的时候,我总能感受到从她身上释放出来的情绪。
  怀念、高兴、感动、害羞……
  时簌的幼年时期都是和橘野一起度过的,橘野身上承载着她一半以上过去的记忆,那是一段过了十年依旧被念念不忘的感情和回忆。
  也是我所好奇和愿意回来的原因之一。
  我觉得,有她在,仿佛我本身就置身在回忆当中,又或者说本身就在创造回忆,被慢慢的怀念和小时候的时光所包围着,无时不刻不在告诉我那段记忆的美好。
  橘野爱,是连通我与那十年前记忆的红线。
  “楠枳?”
  “楠枳!”
  我被一声大喊声打断了自己的思考,我猛的抬头,却看到了橘野一脸关心和不安的表情。
  “楠枳你没事吧?我看你好像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她略有不安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连忙摇头,“我只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
  “是吗?我还以为你对我说的事情不感兴趣呢。”橘野露出了笑容,但是很明显能够感受到她语气中的失落和勉强。
  果然接下来,橘野虽然还在继续说着话,但是语气和动作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具有活力和高兴的姿态了。
  她或许已经发现了吧。
  我也只能尽力的表示出对这些事情的在意。
  啊,真是糟糕。
  明明橘野很期待的说,虽然我才是这次出游的主体,但是橘野那么努力的帮我熟悉着镇子,我却把气氛搞糟了。
  “啊,是这个公园!”
  我努力的想着借口,打算挽救一下我们之前的气氛,我讨厌这样的不自在的气氛。
  正巧我看到了上次遇见那个奇怪小女孩的公园,下意识的喊出了声来。
  “小汀公园,已经废弃了好久了呢,大家都去新公园了。”橘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公园。
  “我们进去玩一下吧。”我一把拉过橘野的手,就往着小汀公园走去。
  “诶??可里面的器材有挺多都生锈了。”橘野露出了一脸疑惑的表情,似乎很是不理解我这个突然的举动。
  但是总归注意力被转移到了公园上来。
  她也没有挣扎,顺从的跟着自己走了进来。
  “我们以前不是经常来这里玩吗?”我歪着脑袋,笑着说道,“想再看看。”
  “你还记得啊。”橘野意外的嘟囔着,看起来是因为之前我的表现让她十分的失望。
  “当然,毕竟是当时唯一一个我们能够一起玩的免费公园。”我小跑着坐到了一个秋千上,这个坐垫已经开裂了,链条顿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坐上去脚都能够碰到地面。
  “嗯哼,就是因为免费所以后面设施都没人维修了,现在玩不了了。”橘野这样子说着扫兴的话,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弧度。
  看来我还记得这些事情,的确让橘野很开心。
  “试试嘛。”我将自己的单肩包递给了橘野,跃跃欲试的说道。
  橘野将我们的包放在了一个类似脚踏车一样的设施上,然后来到我的身后。
  “橘野不要把我推到地上哦。”
  “我才不会这样呢。”橘野在我的肩膀上用力的捏了一下,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明明小时候为了和我抢秋千经常这样子干。”
  “我哪有,明明是你!”橘野反驳道。
  “我不记得了哦。”
  “我要推了,嘿咻!”
  橘野忿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后背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力道,我一个不注意,差点就脱手飞了出去,还好链条生锈后摆动的幅度没那么大。
  “啊,你看你果然想扒拉我!”
  “失误失误,再来。嘿咻!”
  “嗯哼,我有防备了哦!”
  废弃的公园已经不再崭新如故,链条已经生锈,坐垫也发霉破烂,该有的游乐设施都多多少少出现了问题,不再一如以前。
  但是该有的打闹嬉笑声,还是能够从这些简单破损的物件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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