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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遍布桑树,熟悉的房屋,熟悉的田野,熟悉的小溪,夕阳当空,将小溪染成金色,溪水粼粼、斜阳晏晏。一切都似曾相识——却又已非当初。
行军数日,他又来到这儿了。
他们的世外桃源。
溪水流淌不息,却人去,楼空。
征兵的告示在残风中摇曳。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村中还留存着一个老婆婆,便是再无他人,而那老婆婆,也差不多同个疯子般差不多了,整日在她家门口咒骂着,咒骂着一切。
“以前我们这里本来都是与夏域隔绝的,夏域的人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个地方存在的,可好几年前,一个叫癸的人和一个叫澪的人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儿,那时癸还有着重伤,然后有户人家就收留了他们好几个月,结果,癸反倒教我们些违逆天命的邪门歪道,弄得人心浮躁,人有不甘,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好事,到后头才发现这实在是大错特错。”
“他们留宿的那家人的孩子被蛊惑得最为严重,后来他们走了之后,那家人的孩子,叫什么来着,哦,汤,就居然说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还教唆好多年轻人去了,然后,我们这处地方就被世人所知,然后那该死的战争打起之后,我们这里也被征兵了,然后该走的全部都走了,就留我一个老婆子待在这里,这挨千刀的打仗!”
将士们紧张地看着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的桀——这位他们私底下称为暴君的王。
戴着青铜面具的脸透不出一丝表情。
“哦。”从未发生过的,桀的声音竟露出了一丝伤感。
半夜,癸走到了曾经的天台之上,将青铜面具轻轻地摘下,放到了围台之上,然后自己趴在围台上,看着落寞的远山。
算起来,这青铜面具,他也戴了有六年多了。
天台的们吱呀着开了,癸转过身去,澪站在门口。
漫天群星璀璨,晚风拂过,弯月尖尖。
“好久不见。”澪说。
“好久不见。”癸说。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澪问道。
“元宵节。”
“原来你知道的呀。”澪嘟起了嘴,“那……表白七周年耶,有什么礼物给我吗?”
“呃——好像是有的,一份……迟了很久的礼物,只是……我好像弄丢了。”
哦,这样子。”澪走到了癸旁边,气鼓鼓地给癸的后脑勺来了一拳,“怎么回事啊你,送我的东西都敢弄丢。所以,那其实是什么?”
“绣着你名字的手帕。”
安静下来,过了一会,澪突然说:“我今天可是带了礼物过来的喔。”
“什么?”
“喏。”澪拿出了一把小刀,“没想到吧。”
癸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接过小刀:“我不要。”
“你怎么回事,都二十五岁的人了,坚强一点啦,来,收下。”
癸眼眶已是泛出了红色:“谢谢。”然后接过了小刀。
“今天不许哭哦。”澪脸上绽开了笑容,看着癸,而眼泪,却是不止地往下流,“今天可是节日,来,抱一个。”澪张开了双臂。
癸踮起脚尖,紧紧地抱住了澪,眼泪也是不停地漫出眼眶。
今天是元宵节,没有花火。
“你怎么还是哭了,真是的,跟个孩子一样。”澪呜咽着说。
“你也不是吗?”癸把头埋在了澪的肩上,“我们都是孩子。”
最为孤独的孩子。。
而此时,一个最为孤独的孩子抱住了另一个最为孤独的孩子。
“嘿,小刀已经还你了,没有我的时候,你也要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