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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调查所知,温念秋在江南小城出生,十二岁父母车祸双亡,一个月后被池父收养,十九岁考入青岛大学,大二学期末申请出国留学,如今还有一年研究生毕业。
她的资料半张纸就可以让人一目了然。
温念秋回国后这几日的行踪非常简单,白天大部分时间在超市帮池父看店,有一次出门与一个男人吃饭,他们的举止并不像情侣;另一次是去商场购物,她买了整整两大袋子的生活用品,看起来是打算在家长住一段时间。
值得一提得是,温念秋在超市门口下车后,并没有喊池父爸爸,而是建军。
这大概可以判定,温念秋对她的养父心怀不轨。所以不难猜测,为何池小安会对这个姐姐有如此嫌弃的态度。
傍晚,我吃了一碗馄钝,买了几瓶苏打水,再次来到坡路边上。
日落大道的余晖慢慢消散,天气也稍微凉快了一些,我也再次等来了我想找的人,池小安。她穿着一身蓝色校服,背着一个巨大的书包,沉甸甸地像是很轻易的就能将她完全压盖,但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三两下就跳上了栏杆。
我打开车窗探头仔细地看着她,瘦小的身体就像一只兔子,但她极其灵活敏捷,目若朗星,反反复复在栏杆上走了很多个来回。
这也许是一个机会,当我准备下车的时候,她却像女侠一般嗖得跳向地面,疾风一样眨眼间便跑远。
我不禁大声笑了起来。
大概过去40分钟,我看见池小安怒气冲冲地跑出超市,身边还跟着她的朋友,两个人拉拉扯扯跑到坡路北侧,距离我大概只有十几米,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池小安咬牙切齿的表情,与此同时,温念秋站在超市门口朝池小安不停张望,几分钟后失落地返回家中。
可想而知,池小安与温念秋的关系,甚至比我猜测得更加糟糕。
他们发现我时,小兄弟吹胡子瞪眼地攥起拳头像是随时要给我点颜色看看,而池小安则是安静地像一汪湖水,她的眼睛闪烁发亮,在暗下的天色里执着地观察我的一切。
我成功的引起了池小安的注意,成功的让她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个男孩离开的下一秒钟,池小安立即大步穿过马路,她刻意从我面前走来,放慢脚步,路过我时她微微侧过脸庞,用余光看了我一眼,对我狡黠地笑了一下,我立刻配合她启动车子,她的步调加快,我紧随其后。
一直到坡路尽头的分岔路口,她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此刻的动机像是在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打开车窗,对她说道:“你好。”
但是池小安并没有理会我。
我提高声音再次说:“你好,需要帮忙吗?”
她闻声停下脚步,用警惕的目光环视一周,弯腰皱起眉问:“你是谁?”
我下车走到她面前,她的蓝色校服裤子很宽大,甚至能装下两个她。路灯照在她泛红的脸上,鼻尖有一层薄薄地汗,她瞪大眼睛仔细看着我,似乎是回想起我们前几天打过照面。
“你好,我叫魏巡。”我说。
她眨了眨眼睛,扬起脸大声问:“你认识我吗?”
“我不认识你,我认识你姐姐,温念秋。”我直接了当地回答。
池小安嗤之以鼻地哼了一下。
我立刻说:“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她努努嘴说,笑说:“我没什么怕的。”
“我们能不能聊聊?”我问。
她聪明地反问:“聊什么?温念秋吗?”
“是的,但我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我眼神诚恳地看着她。
池小安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我的车。
我打开空调,递给她一瓶水,她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
我拧开倒入保温杯里一些,并喝下一口,然后再次将水瓶递给她,笑着说:“放心,我替你尝过了,没毒。”
她挑眉笑了笑,接过来,说:“谢谢。”
看得出来,池小安的怒火还未完全平复,因为她几乎将一瓶水喝个精光。
池小安在我点烟后,一连串问了很多我预判的问题,比如:“你怎么知道我是温念秋的妹妹?你是温念秋什么人?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她曾经告诉我的,她说她老家在这里,父亲经营一家超市,有个比她小8岁的妹妹,现在应该在读高中。”我说。
但事实是,在我父亲死后,警察告诉我的。
为了让池小安减轻对我的疑点,我特意拿出了那张旧照片,照片只剩下温念秋一个人,而她身边被我剪掉的人正是我的父亲。拍摄于2014年8月10日,我高二的暑假。也许他们是在这个时候搞上的,也许更早。
这张照片引起了池小安强烈的好奇心,她仔细看过后,问道:“照片上被剪掉的人是你吗?”
我抽着烟,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
“你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等她吗?”她又问。
“碰碰运气。”我说。
池小安思考了一会儿,得出一个要命的结论,她大声说:“你是温念秋的男朋友?”
这个无厘头的问题让我感到可笑,我将计就计,回答:“现在不是。”
“那就是前男友了?”她得意的总结一句,凑过来又问:“你是晚江镇的吗?”
“不是。”我说。
“你家是哪里的?”她问。
“你姐念大学的城市。”我耐心地对她说。
“你大老远的来晚江镇,为什么不直接去家里找她?”
“因为她不想见我。”我假装失落。
池小安扭动一下身体,讽刺地说:“真够无聊的。”
池小安跟每一个17岁的女孩一样,热衷于当下流行音乐,并在车上放了一首类似嘻哈风格的音乐,而她紧张警惕的神情慢慢放松下来,眼带一丝愉悦的笑意,偶尔还跟着一起哼唱。
我在欢快地曲调中静静地看着她,问了一个很多余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池小安。”她闪着眼睛对我说。
这个名字我已经知道很多很多年,甚至在数不清的失眠夜里默念过很多很多遍。
趁她心情不错,我试探地问:“我们今晚见面,你可不可以保密?”
“对谁保密?温念秋吗?”她立刻问。
“任何人。”我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温念秋知道我来到晚江镇。”我答。
池小安迟疑了片刻,狡猾地说:“可是你的车每晚都在下坡小路,我猜啊,她也许早就发现你了,故意不想搭理你呢。”
“你姐不知道我的车牌号。”我故作神秘地看着她。
“她都出国好几年了,你一直在等她吗?”
“算是吧。”我说。
她撇撇嘴,“哇!你可真痴情。”
我将音乐音量调小一些,认真地对她说:“你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找我。”
她连想都没想,几乎脱口而出:“我除了学习成绩需要帮助,再没有别的。”
这话挑不出任何不妥。
“你心情好些了吗?”我试图转移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呢?”她立即警惕起来。
我笑着说:“我刚刚看见你跟那个男孩好像在吵架,他是你男朋友吗?”
池小安脖子一直,大声说:“不是!你不用讨好我,我跟温念秋的关系并不好。”
OK,我知道。
这首很吵闹的嘻哈曲子结束了,车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单曲循环起来。
池小安侧过身体,胸有成竹看着我说:“我猜是温念秋去了英国把你甩了。”
“差不多。”我低声说。
“我劝你趁早回家该干嘛干嘛,为了那种女人不值得。”池小安语气冷漠地说。
“她是哪种女人?”我立刻问。
“你是她前男友,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她继续冷言冷语。
“可惜现在我并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我假装叹气。
池小安嘲讽:“她连行李袋都是LV,你说她过的好不好?”
温念秋用人血包子充饥,似乎早就忘了穷与饿的滋味。
“明天晚上你还会来吗?”池小安忽然问。
“也许吧。”我感到有些疲惫,扭了扭脖子,颈椎骨发出几下沉闷的响声。
池小安翻出手机,在看微信消息,手机屏幕灰白的光亮照在她的整张脸上,倔强的眼睛透露着邪恶的光。
“明天我还能再见你吗?”我轻声问。
她收好手机,并且义正言辞地对我说:“如果你见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挽回温念秋,那你别白费功夫了,因为我对她的事毫无兴趣。”
当然,我也同样意不在此。
对待一个17岁的普通女孩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诱惑。
我对她说:“也许还有其他你更感兴趣的事儿,明天晚上六点,我就在这个地方等你。”
池小安楞了一下,忽然表情紧张起来。
我快速拿出纸笔写下我的手机号,递给她说:“微信也是这个号,如果你明天不想来,以后你可以随时找我,我暂时就住在香榭酒店0921。”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她睁大眼睛问。
“我明天告诉你。”我欲擒故纵地说:“我相信你会出现的,我保证你不会失望。”
“关于谁?”她问。
“关于你。”我说:“明天见。”
池小安走后,我并没有离开那里。
我打开车窗,在车里抽了一根烟,看着打羽毛球的年轻人在互相嘲笑对方的球技;老人惊呼大叫着小娃娃又尿湿了裤子;小男孩们为了赢一颗弹珠鬓角流下认真的汗水。
可惜夜幕还是会如期降临,在黑暗里失去的一些东西,也许会另一种形式回馈给你。
当晚,池小安比我预期的时间更快的加我微信好友。
诱惑为欲望买单,而金钱为诱惑买单,死亡为金钱买单。
这是无边无尽,恶性循环的定律,我早就深谙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