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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札记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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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乡的树木品种本就不多。
  除了山丘上成片的、貌似永远碗口粗的松树林,偶尔夹杂的马尾松,就是围绕在家前舍后,或新栽或已成材,树干笔直白杨树。当然,还有零星散在村子角落的洋槐树、构桃树、苦楝树、燕子树...,如果村边有方水汪,周边肯定少不了杨柳树婆絮的倩影。至于梧桐树、白桦树,也是有的,比如学校的校园中,其它地方倒不多见。
  对于祖祖辈辈耕种在这里的人们来说,对土地里长出的事物,有着天生的亲切感,在他们的心底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可能除了田地里的庄稼,就是村里村外,河边山上的这些树木了。这里的人们对树木的朴素的情感,并不妨碍他们从实用的角度,又对不同的树种进行了不同地位分配。
  比如那漫山遍坡的松树,占着的本就是贫瘠的山地,还可以为村子抵挡大风,那就让松林自顾自的长着。白杨树树干笔直、成材快、易开大板、木质不硬,木工好摆弄,售卖也便利,是打家具农具,盖房架梁的理想木材,所以白杨树是人们心中的宝,是像呵护庄稼一样去呵护的,不然何以将白杨树栽种在家前舍后,目之所及之处?有甚者,对于围绕村边,不适宜种植庄稼边比较水涝或干旱之地,索性成片栽种,也形成了这里有村子必有白杨林的共性。至于杨柳树、洋槐树、构桃树、苦楝树、燕子树这些树种,树木实用价值不高,或者可用量不大,人们不会去刻意植栽,更不会去阻碍它们生长,各自相安无事,所以村子的角落里常有年岁较老的大树,老人都说不清栽种的年份了。
  若说这些树木,对于大人们所谓的实用意义,孩子们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哪有时间去考虑呢?童年玩的时间本就不够,无论是那山丘的松树林里放放羊—-放羊是比较枯燥的,还要管着羊,不能一门心思去玩耍,还是村头杨树林里面挖挖知了龟—挖知了是比较有趣的,几铁锹下去,总有收获,挖满整整一罐。反正只要是玩,哪里都会有乐趣。就算家门前的大槐树下,趴在做针线活的奶奶身旁,安静的盯着蚂蚁搬家,或者用奶奶的樟脑丸画个圈,看蚂蚁在圈里转来转去,抑或趁着奶奶不注意,用奶奶的老花镜去聚焦可怜的小蚂蚁。也是童年忘不了的记忆。
  春天来时,春风一吹,嫩绿的叶芽也缀满了柔软的枝条,至于是哪个绿芽先冒出来的,无从得知,只知道仿佛一夜之间,春风吹面不寒了,阳光也温柔了起来,沉寂一冬天的林子里又活了过来,麻雀在树桠上叽叽喳喳,青春成棵成株的在林子里蔓延开来,孩子们先是折下杨柳枝,做成柳条帽,戴在头上,扮成游击队,哼唱着: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三五成群,在林中穿梭。等到杨柳离骨了,用两个手的食指和拇指将铅笔般粗的枝条,反方向反复揉拧,翠绿的枝皮和枝杆就完全脱离了,抽出白湿的枝杆,有甜甜的味道,将完全脱离的树皮管,一端压扁,去掉一层外皮,留下薄薄的扁嘴,放在唇间轻轻鼓吹,有嘟嘟之声,小伙们按照不同的粗细、长短比赛谁做的声音大,可以奏出不同的音调,竟有可以装备一个乐队之势。
  过了一段时间,树皮和枝杆长成一体,就再也揉拧不开了,但做成漂亮的花杆,折下新长的直溜的枝杆,用斧头将两端剁齐,中间3-5公分等分,用小刀浅浅环切交圈,再间隔去掉树皮,露出枝杆的白色,这样一个漂亮的花杆就做成了,自然是爱不释手,上学也要带着,却被老师收归班有,当作教鞭,就不管原来的主人是谁了,只要犯了课堂纪律,总难免尝尝这漂亮教鞭的滋味,也成了小伙伴们笑话的小乐趣。
  也记不清大概是什么时候了(懒得百度),林子里散落的构桃树结出了果实,像红绒球一样,落在地上,对于没有零食的孩子来说,着实诱惑难挡,但也不敢贸然去尝尝,因为这构桃树的叶子摘掉的时候,会流出白色的汁水,感觉果实会有毒,另外落在地上,蘸了沙土,吃了会肚子疼,这点卫生意识还是有的,可是挡不住那红好的果实确实诱人,有大胆的小伙伴终于忍不住,试探着的咬着表面的红果肉,竟然是甜的,后来也敢吃了,但不能多吃,吃多喝嘴巴有点辣。至于这果实能不能吃,小时候不得而知,现在也懒得去查,还是建议不要去吃,可能现在也没有机会去吃了……。
  有的时间是记得相对清楚的,比如春末夏初,洋槐花开了,状如蛾子白色花朵,一串串挂满是幼嫩荆棘的树枝上,吸引成群的蜜蜂—-赶蜂人总能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村子附近。孩子们用树干绑着的镰刀,钩割下成串的槐花,大把的塞进嘴里,味道是甜的,太嫩太老就会有点涩了。有时钩下来的花串上,小蜜蜂还在用心的采蜜工作着,孩子们小心翼翼的连花带蜂装进洗干净的墨水瓶里,然后旋上盖子,为防止蜜蜂窒息,盖子上戳上几个小孔,就算是想的很周到了,这关起来的小蜜蜂还是活不过几天。
  当槐花凋落的时候,堆积在地面上,像下的雪了一样,孩子们扬洒起来,白色的花瓣雨就纷纷扬扬了。槐花没有了,这槐树还有一样乐趣,幼嫩的荆棘变硬了,采下来当成针,刺过手掌中间的茧皮(儿时多少还是干些农活的,手掌还是有些茧子的)一点都不疼,也不会流血,和小伙伴们比赛看谁手上穿过去的多。如果这个玩的无趣了,就换另外一个游戏,把几片槐树叶梗上的小叶子去掉不同的数量,用双手合拢罩住,露出梗子,小伙伴们选择抽出,抽到有叶子的,要把这叶子在划定的范围藏起来,抽到光梗的,就去找那些藏起来的叶子,找到了,按照小叶子的数量弹这叶子拥有者的包骨锤,找不到,认输了,接受叶子拥有者的包骨锤。
  夏天的树林里,知了在茂密的树冠里唱起了歌,蛐蛐躲在草丛里跟着和,如果下过雨,小河里的青蛙也悠闲的呱呱几声。正是晚上月光很好,林子里刚从土里爬出来的知了龟,和孩子们约好了。小伙伴带着手电筒,挨棵树上探照,知了龟从来不会爽约,开心的孩子们又捉了大半罐子。留下几个蜕变后可以鸣叫,其他的,要抓紧用盐码起来,不然天一亮变出翅膀就不好吃了。早上或者中午,妈妈煎好知了猴,是劳作的一家人难得的荤菜,爸爸下着酒,也不太好意思责备孩子,手电筒的电池是换的越来越勤了。那几个留着变翅膀的知了,剪短翅膀,带着去谷场的燕子树下和小伙们比比哪个叫的最响,燕子树这个时候长满了一串串绿油油的,燕子形状的果籽,成串的摘下,顺捋下来,一个个像张着翅膀的小燕子,按照首位相接,紧密的排起来,可以组成“一”字,可以组成“人”字。
  秋天的时候,这些落叶乔木的叶子,在经历了几场秋雨后,已全部凋落,秋风吹过稀落的树梢,呜哨作响,林子里也凉了起来,孩子们就不大去了,厚厚的落叶堆积在林子里,用耙篱归拢到一起,箕头背回柴垛处,是一冬天柴火储备的补充。杨树叶有梗跟部未完全干透,烧出来的山芋,有一种杨树叶淡淡的涩香。
  这个季节也只有山林的松树,还倔强的保持着绿意,但也不再鲜亮,针叶上灰蒙的一层松蜡,老羊都不愿意多吃一口,山坡上苍黄的茅草,随着山风起伏,天边也是灰黄的,裹紧衣服,站在山坡上等待星期天回家的,在山的那一边,乡里读初中的姐姐。
  姐姐夸着书包,踏着轻快的步伐在山林里出现了,笑盈盈的挥着手,手里拿着火红的树枝,这是枫叶,秋意越浓,越经风霜,反而越红的树种,村子周围的山坡上是没有的,乡里和村子之间的山里,山里的山涧两边都是这火红的枫叶,那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更加美好和诗意的叶子。
  后来也去那所初中读书,虽然有好路可走,还是选择穿过这山,就为了看看那红满山涧的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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