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章其一 相隔许久的会面

　　里维来到修养院里面的一间房间门前，随后对着门轻敲。
　　“进来吧。”
　　听到房间里的肯定后，他打开房门，进入房间了里面。
　　房间内的许多摆设物件都对应着各个地方的清洁和整理，中间放着一张大床。魔族病人能直接用黑暗力量操控工具来进行清洁，疾病和身体原因并不会过多地阻碍他们释放黑暗力量的自由性。
　　房间床上躺着正在看书的轩谢，而轩谢看到进来的是里维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无铭呢。”
　　里维只是看着她，想起了往日重重——
　　三年前，当他们最后分道扬镳过后，几乎已经断送了各自的联系。将湮灭带回去后不久，自己的父亲告诉他，湮灭一直在进行康复训练。虽说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面容，而且为了活命选择了肉躯和铠甲融为一体。但他的身体和四肢并无大碍——毕竟无铭下的死手并未用上过多的残蚀。但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以后的战斗也不能打持久战了。总体来说能继续活着。
　　而自己则孤身一人进入了魔族的上层社会，各种尔虞我诈让里维逐渐对人事情故变得麻木。而因为自身的优秀而遭到的暗算，暗杀，针对更是层出不穷。若不是自身实力强韧，恐怕已经栽倒在了这个社会面前。社会就如同一个无限放大版的学院，欺凌排斥经常发生，没有同龄人做依偎的自己经常被孤立。只能用自己卓越的成绩来让他们闭嘴。
　　现在他才明白了毕业后父亲问自己有多少能结伴而行的朋友时，自己回答后，父亲说了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了。学院毕业的人进入社会后会经历更严酷的毒打——物理意义。精神上的折磨也会不断来临——这种淘汰者层次不穷，他们唯一的作用便是为了给那些寥寥无几的成功者当上先行的垫脚石。
　　无铭与轩谢之后的去向他并不明白，因为自己父亲和轩谢父亲为死对头。没有眼线的他很难收到他们的消息。
　　在这三年内，里维也仅仅和无铭见过三四次面而已。而且多数是擦肩而过。
　　无铭依旧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冷笑之人，他和同龄人一样，结伴几位酒肉朋友在各处花天酒地的样子。但在他眼里，里维看不到他的任何烦恼。而自己却卷入了社会的洪流中进行自救。他无法对无铭说些什么。
　　现在的里维，看到了轩谢的样子，也看到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里维知道他们会有个结果，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说些话啊，里维。”
　　轩谢看到里维沉思许久的样子，将里维拉到现实中去。
　　里维清醒了，随后叹了口气就无视轩谢，靠在了她床边的摇椅上：
　　“最近还真是让我疲惫，没想到我只能在老同学这里寻求到慰藉。光是再次看到你，我的疲劳就舒缓了许多。”
　　里维闭着眼，将手往后脑勺上靠着。似乎在舒缓着自己最近麻木的神经。不顾及房间主人的意见。
　　“有这么多烦心事吗？还要来见我才能缓解神经？”
　　里维想了想，轩谢现在就靠着无铭就行了。她现在可是真正的毫无烦恼状态。
　　“说这话的人一定没见识魔族社会的尔虞我诈，对么？而且，要我来这里的不是你么？在家里突然接收到你的信件，我才赶过来的。捉弄人也要有个限度。”
　　“我肯定没见过魔族社会这么多事情啊。现在魔族社会都有一股男性往上卷，女性直接躺的风气。也许是三四年前外族重男轻女的概念影响到我们魔族这来的吧。反正我父亲见到我带回来的择偶对象非常高兴，而且更加宠我了。这三年我基本都在度假玩乐，时不时看看无铭那表演性质的战斗。至于社会上的事嘛——交涉交给父亲，武力交给无铭就行了，他还能在我父亲心里增添好感。”
　　看起来这三年，轩谢和无铭都过得挺自在的。早之前见到无铭的时候也没见他有什么烦恼的样子。里维感觉自己逐渐向那些他瞧不上的同龄人靠齐着。
　　“说起来，无铭呢？作为你的丈夫，不应该陪在你身边吗？”
　　——反倒要我这个外人过来看望你。
　　里维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再怎么说，自己也不怎么愿意挖苦别人。毕竟别人的生活与自己无关。
　　“啊——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三年前那场打斗过后不久，他就和我订婚了——”
　　轩谢突然想到一件事，停顿了下，询问里维。
　　“说起这个，里维。当时我和无铭的结婚现场怎么没见着你啊，我结婚的事情应该会有很多魔族来趁着这个机会来巴结我父亲。怎么没见着你来？”
　　“我父亲和你父亲可是死敌，他当然不会愿意来。就连家族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准去，当时我甚至连邀请函都没见着呢。而且你们这消息封锁也太强了，我这三年想看看你家族的活动记录都见不着——继续说吧。”
　　“这样啊，不过我父亲确实在我毕业之后就大幅度减少了自己家族的行动规划。”
　　轩谢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之前的事情：
　　“结婚之后基本就是在我父亲的消息封锁的庇护下四处游玩。我们去了很多地方，也看了看许多外地种族的样貌。而且每次见到我们的魔族总想打算挑战一番无铭来拉开我们俩——哼，笑话，婚都结了还想让我们分开？自然，无铭将他们全部打趴了。那些未开化的同龄人就是傻。我呢，就每次都看着无铭那赏心悦目的战斗，每次都欣喜万分——”
　　看着轩谢那回忆昔日时光的样子，里维皱了眉头：
　　“既然这么幸福，那么为什么说到无铭就来气呢？”
　　轩谢一改之前的感慨，将烦闷写在脸上，叉着手，不满地说出原因：
　　“两年半后，也就是半年前。自从我怀孕了开始行动不便后，我就整日躺在了这栋房间里。而无铭呢，他在这半年前到现在，只看望过我两次。两次欸！这是丈夫该有的行为吗？难不成他背着我在穷奢极侈吗？背着我在找其他魔族女性吗？啊——一想到这我就浑身颤抖！！里维，你觉得无铭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里维听着这些如闹剧一般的话语，感叹着为什么自己要过来看轩谢耍宝。
　　“呵呵，他会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我会信，但他要是敢背着你做那些不尊重你的事情的话，我就把我名字倒过来写。他不来看你肯定是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是嘛。”
　　里维闭上眼，点了点头。
　　“说起来，你们的孩子想好名字了没有？”
　　从进门开始，里维就注意到轩谢那隆起的腹部，不过一上来就问这种话题感觉就是在针对无铭一样，弄得自己似乎对一直对轩谢有留念的感觉。相当于间接降低了老同学对自己的看法。
　　“名字啊。还没想好呢。等无铭来看望我了再跟他讨论吧——里维？里维！你要在这睡觉吗？”
　　里维听到孩子名字还没有答案前就打算睡着了。
　　“嗯，能在老同学的房间里忘却社会上的精神侵蚀，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纵适呢？”
　　轩谢浅笑着，也放下身子，轻松地躺在床上，询问着和曾经有关的话题：
　　“里维，如果没有无铭的话，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不会。”里维直接秒答。
　　“秒答？你确定？”
　　“如果是曾经心智尚未成熟的我，肯定会考虑再三后，满口答应下来吧。而现在思想经过磨炼，神智完全了解自我的自己。一定不会想像哪怕一点与他人交往的可能。”
　　“为什么？”
　　里维凝望着房间的天花板，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所追寻的一个问题答案：
　　“我，一直以来认为自己是个异类，一个思想上有残缺的魔族。对你来说，我们可能都是一个时代的新生儿，是能否定旧魔族思想的新星。但对我而言，我只不过是披着新生儿的异端罢了，只是活到了现在和你站在了一起。我感受不到家庭带给我的温暖，也感受不到爱情究竟是何物。哪怕是我的目标，我也感受不到它的意义。最开始，我将当上魔族总统领作为我的理念，并为之奋斗。但当这个理念被无铭毫不留情地摧毁过后，强大的失落感并没有摧残我的信念。而这时我才明白，这借来的理念终归不是我自己的。因此，我也长时间地探讨过自己追寻着什么，自己所求的是什么——也许，珍惜当下，珍惜自己现在的生活，应该才是我自己目前所能找到的唯一为止行动的理由吧。如若不是的话，那么我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轩谢吸收着里维所说的话语。里维在绝大多数的时候，确实表现得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家伙。在听完里维的自述过后，轩谢也逐渐感受到了他虚无的一面。
　　“那你在和我很久以前，对我说成为你的人，是当时的心智不成熟吗？”
　　“是的。那只不过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失言罢了，毕竟当时的我还真以为自己和你一样，都是被眷属的新生儿。哪怕是三年前我自己一时失态说你是我曾经的爱人的那个时候，也只不过是我情绪失控时，没有了解到自己的本性而说出的胡言乱语罢了——我更愿意用老同学的身份来站着和你聊天，也不想改变任何其他关系，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里维的思想并未改变，那么轩谢想着用使人会恼怒的话语来询问里维看看会不会刺激他的思想：
　　“那么你为了我而活怎么样？为了已婚之人的我？”
　　“我不会的。你已经有无铭了，你这种做法会让他伤心的。虽然我和你聊天的次数最多，但他好歹也将我当作了朋友。既然是朋友，那么我就应该做好朋友的职责。不过我也没你想的那么不稳定——至少在未来的权力对战举行的那一刻，我还没与无铭进行战斗之前——我还是有这个小小理念的。”
　　语毕，里维便开始陷入沉睡。轩谢没想到原先想激怒里维的话语反倒是让里维误解了其中的意思，她也只能叹口气，无聊之后也开始进入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