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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憾树蜉蝣的宣战 / 独行者的谶言 5

独行者的谶言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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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像往常那样生活,用再正常不过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立场,‘神’这样的名号……我丝毫不在意这些,反正也没人指望我能对那些教徒们约法三章,像别的神明一起参与到‘改造世界’这种计划当中去。
  至于我的教徒们——他们本来也是生存所迫,身不由己,如果有得选的话,他们肯定是不会信仰我的,他们想要的,也是一个像以前那样,普通的、没有神明的世界……
  我知道肯定还有些人比他们更极端,他们想要直接杀死所有神明,奈何连自己操控的工具都成为了某些神的教徒,卸下这一身的科技废品,他们还剩什么是可以拿来反击的呢?
  神明的教徒们穿着‘神赐的’清一色的服饰,手起刀落,看似牢不可破的制度被推翻了,昔日高高在上的反抗者们……有的妥协了,有的就在教徒们的刀下成为了满地的白骨。
  事态终究还是向着我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当然,这跟我没有及时想办法制止反人类的计划,而是选择无动于衷也有很大的关系。
  后来的某天,陆地开始断裂,被连根拔起的是神明各自划定的地盘,它们变成了浮岛,中间用窄桥连接,直觉告诉我这些改变不是‘神力’所致的,因为我身为‘有神力的人’却完全感受不到神力,更不可能用它做出这样超自然的事。
  这一切诡异得很……从神明,到神明的教徒,再到凭空浮起的陆地……
  太荒谬了,然而这样荒谬的事,呲……真的发生了!
  我已经和他们说过无数次,我完全不愿意以神明自称,他们和那些神话传说中的神明相比也并没有如此高尚,没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去续写那些在空想中诞生的篇章,然而他们完全不再乎自己与‘神’这个名号有多远的距离,摆出一副神圣的样子,扇动着一对翼就开始对所有生物自诩为神……
  起初吧,他们说我空有神力而全无神性,再后来呢,又说我太贪婪,是我夺走了他们本应该拥有的更大的浮岛和更多的教徒——可我又做了什么?
  我的教徒的确是那几位神明中最多的,可事实上他们都是自愿!他们说我的领地宽广……我从来就没给自己划分过什么‘领地’,他们把自己的领土抽离出去了,所剩的只有秩序失控礼崩乐坏的残垣而已!
  当时我提醒自己,那不过是一种本性,一种催动人类进步,又促使人类破坏的……理应存在的规律罢了。
  我没反驳,但也没有向他们让步,我明白他们那一席话的深意,这对我的教徒而言是不公平的!可我无力和那些神明们斗争,那些教徒们的破坏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普瑞迪寇大概是发现了我在反对他,它又一次来到我的面前。也许从我向它发问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没有好下场。它空洞的双眼虚无地扫过我和我身后的骨翼,但我并不怕它,我相信他不会带给我除压迫感以外的任何东西。
  ‘那么,躯体、意识、指令,亦或是由此三者衍生出的其它要素你觉得哪个最重要?’这是神王那次前来问我的唯一一个问题,我告诉它这些都是成就一个生命所必须的,但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理智和本性——
  我后悔当初对它说了真实想法,你知道吗?普瑞迪寇一转身就把我所认为最重要的‘理智’和‘本性’从所有生物身上剥离了,然后又指着那几块飘在空中的土地告诉我他们没有这些也能活得很好所以我列举的都不重要?
  我的教徒们……拜它所赐,丧失本性和理智后他们彻底疯了,连兽都放弃了原有的生存方式,开始作出一些畸形的举动……
  你都看到了,这里的很多东西都已经废弃了、停止运作了,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废墟。如他们所愿,这里是越来越配得上‘遗忘之地’这个诨名了。可我又能为此做些什么呢?去为那些走上末路的生灵默哀吗?有些事疑点重重却没人敢去解,有些事人尽皆知却无人想揭发。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了,但我就这样不可避免地失去了话语权,不久后就随着这片土地一起沦陷,被排挤、被隔离、被所有人遗忘……
  我能猜到那些疯狂的神是怎么纪念这一刻的,他们肯定还认为这是一场胜利,有着划时代的意义哪!没错,神明是遵从了神王,教徒也遵从了神明,可与此同时,他们也背叛了理智和本性,做了自己内心的叛徒!
  何必呢……人类最初在本性的驱使下诞生,却又不得不把本性作为交换生存权利的筹码……年复一年,病态而可悲……
  你也是因为反对神王和你应该信奉的神明才会沦落到这个鬼地方吧?我想肯定是这样的,你和我身上有很多共同的性质,就立场而言,即使并非完全相同,也有不少相似之处了。
  我不奢求你能帮我做些什么,同是与神明对立的人,我能做的也只能是送你回去,让你完成你未尽的征途……如果你希望还能再试一次的话。
  我知道这点帮助对你而言很重要,但对我们共同的目标而言还是太少,作为一个将要被遗忘的名义上的‘神明’,我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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