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过去吧。回忆得再多，也没有用。
　　像露西亚这样，充满了悲凉底色的人。她就仿佛是，一个万劫不复之身。
　　她必须要在在黑和白，真和假之间做出抉择。
　　前者是尽头，后者是轮回。
　　可悲啊。
　　露西亚决定，暂时不去回忆那些已经发生的往事了。
　　露西亚还是要抓紧时机，在灵顿杯举办之前，搞到化形药剂。
　　而阿奈莎，就是露西亚下手的支点。
　　利用阿奈莎，才能撬动整个计划。
　　如今的露西亚，就像是一匹被粗重的绳索拴住的野马。
　　因为渴望奔跑，而焦虑不安。
　　上次与阿奈莎的谈话，原本是让露西亚有些不可思议的。只是第一次见面，只是几句简单的情话，怎么就让阿奈莎跌落与爱河之中了？
　　但是，再回想回想自己的经历。露西亚好像的确是明白了。
　　因为对于此时的阿奈莎，和彼时的露西亚来言。爱情，是她们生命荒漠中的，唯一一片绿洲。
　　那是她们活命的唯一途径啊。
　　所以，区区一次见面，短短几句情话，才能让这个看似荒诞不经的计划，得以奏效。
　　露西亚现在急切地，想去和阿奈莎见一面。
　　动用了魅惑和附身的能力，这段时间里，露西亚自由自在地，霸占了汉内斯的身体。
　　汉内斯被露西亚迷得神魂颠倒。在他的眼中，露西亚是一个时时刻刻陪伴自己的知性情人。
　　虽然这个“情人”，经常经常地，会给自己下达各种各样的命令。但是，她每次下达命令的时候，用的都是撒娇的口吻。
　　自己当然要满足她啦。
　　为了陪伴露西亚。以前，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的汉内斯公子，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每天就躺在房间里，陪伴露西亚。
　　在外人看来，着实显得很是神秘。
　　汉内斯还整天地，和附身在自己身上的露西亚，说一些情话。竭尽他肚子里那些可怜的一点点的墨水，极力地夸赞露西亚的美貌。
　　只可惜。没有任何才学的汉内斯，把情话说来说去，都是些什么“你真美”之类的毫无营养的陈词滥调。
　　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露西亚听着都厌烦了。
　　当然了。因为其他的人都看不见附身的露西亚。所以，在其他人眼里，汉内斯都是对着空气，在自言自语罢了。
　　露西亚真心鄙视汉内斯。你这家伙，实在是个废物啊。
　　就连骗人的情话都不会说。连和阿奈莎对话的时候，话都要我帮你说。
　　上次离别的时候，露西亚算是耍了一点小心机。
　　才离别，又回转身。透过未关上的门，向阿奈莎悄悄地嘀咕一声“等着我”。
　　换来了阿奈莎纯纯的莞尔一笑。
　　事不宜迟。露西亚立刻就又出发，准备去见见阿奈莎。
　　坐着汉内斯家里豪华高大的马车。露西亚控制着汉内斯，去到了赫琳堡的门口。
　　附身在汉内斯身上，操控着他。露西亚大摇大摆地，就向赫琳堡里面闯去。
　　门口的守卫，看着汉内斯贵族公子的身份，也不敢阻拦。
　　堂堂的赫琳堡，一个王国里最重要的军事基地，竟然让一个魅魔，随意进出。
　　可笑啊，可笑啊。
　　进入了赫琳堡以后，好巧不巧。竟然迎面，就和米莉安打了个正着。
　　露西亚一下子有些惊慌失措。从上次和米莉安谈话的经过来看，米莉安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自己的见识，跟米莉安比起来，实在是有些比不上。
　　自己的那些小花招，骗骗阿奈莎，肯定是绰绰有余。想要骗米莉安的话，恐怕还得再练几年了。
　　想要通过阿奈莎来获取药剂的这个行动，要是被米莉安知道了的话，十有八九会被识破。那么，自己的计划就要搁浅了。
　　因此，露西亚见到米莉安，不由有些惊慌。
　　但是。令露西亚没想到的是。米莉安瞥了汉内斯一眼之后，就扭过了脸，高昂着头，走出了赫琳堡，没再说一句话。
　　露西亚也是有些奇怪。这是为什么？
　　想一想，她恍然大悟了。
　　哦。八成是因为，米莉安认为，汉内斯这次来，还是来找自己示爱的。
　　因此，米莉安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离开了。
　　露西亚心中一阵窃喜。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这时候正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露西亚操控着汉内斯，一路小跑，来到了药剂房。
　　她在门口悄悄伸头一看。果然，药剂房里，只有阿奈莎一个人。
　　只见她此时正专心致志，在里面忙忙碌碌呢。
　　露西亚决定动用自己毕生之所学，控制汉内斯，来一场爱情的演戏。
　　在露西亚的控制下。汉内斯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站在静静地站在门口。
　　阿奈莎像是触了电一样，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她蒙的转过身去。
　　正好，迎上了汉内斯，那深情款款的目光。
　　在露西亚的教导下。汉内斯的眼神，虽然不如约德萨彭的那样滚烫热烈。但是，也足够是深情款款，引人无限遐想了。
　　阿奈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汉内斯的跟前。
　　“好久不见。”汉内斯说。
　　其实距离上次见面，也仅仅只是过了两三天而已。
　　这就是露西亚的技巧之一。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魅力大得很呢。
　　明明只是两三天未见，却故意说是“好久不见”。仅仅四个字，就已经把汉内斯对阿奈莎的思念，表达得淋漓尽致了。
　　没有你的时候，对我来说，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阿奈莎果然上当了。
　　她被这四个字，迷得昏头转向，头脑不清。。
　　她欢欣地，向汉内斯伸过两只手来，把汉内斯拉进药剂房。
　　“我还以为您把我忘了。”
　　阿奈莎有些娇嗔地说。
　　露西亚注意到。此时，阿奈莎用的还是敬词。
　　看来，两人还是有一些距离感啊。
　　于是，为了拉进距离。露西亚主动让汉内斯握住了阿奈莎伸过来的两只小手，并在她的一只手上亲了亲。
　　这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让阿奈莎兴奋到几乎要发狂。
　　他们两个立刻就熟悉了起来。熟悉得，就像是两个结交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露西亚有意想找些话题。她问阿奈莎：“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阿奈莎听见这个问题，眼睛里忽然有了光。
　　她指着桌子上那些瓶瓶罐罐，那些堆叠如山的实验草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以前的阿奈莎，骨子里面，总是有着挥之不去的羞涩和自卑。因此，总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总让人摸不透她的心思。
　　其实。那种冷漠感，不过是内心孤独的外在表现而已。
　　可是同时。阿奈莎的内心一旦被打开，就不会轻易地闭上了。
　　她很是热爱药剂工作。一旦提到她热爱的事情，脸上自然会浮现出春日晴光。
　　这种一冷，一热的反差，无形之间，透露出一丝丝的可爱来。
　　阿奈莎一直在侃侃而谈。一旦涉及到了药剂专业，她的每句话，都显示出，她是一位才智过人的女人。
　　露西亚听着她讲，不由开始心旌摇曳了。
　　太好了。这个丫头，是懂得不少药剂知识的。
　　距离我的计划，更是近了一大步了。
　　说着说着，阿奈莎忽然冷静了下来。
　　“对不起。”阿奈莎脸红得道歉。
　　“我太兴奋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您一定觉得很是无趣啊吧……”
　　阿奈莎低下了头。
　　那种卑微，无助的姿态，重新爬到了她的身上。
　　这是阿奈莎最虚弱的时候。而趁虚而入，是露西亚的拿手好戏。
　　“没有，没有。”汉内斯正色说。
　　“我只是对您觉得钦佩。配制药剂，是一件那么难的事情。您却是那么地得心应手，如鱼得水……您真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能再多教给我一点吗？”
　　阿奈莎本来，是做好了被冷嘲热讽的准备。
　　毕竟。她的一生中，都是这样度过的。
　　可是阿奈莎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个人，愿意给与自己帮助和安慰。
　　阿奈莎听到汉内斯的话，感激地抬起头。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阿奈莎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之间，她把对汉内斯的称呼，从“您”，换成了“你”。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变化。
　　她终于渐渐地，向别人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正巧这一刻。赫琳堡的钟楼里的大钟，“铛，铛，铛”地，敲了三下。
　　在这种祥和的钟声之下。阿奈莎和汉内斯，深情的对望着。
　　窗外。大队大队的鸽群，凌空飞起。
　　歌声。花香。钟声。对望。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浪漫的瞬间吗？
　　就连露西亚都觉得，自己的心中，不知怎地，燃起了一团火焰。
　　“出去走走吧。”
　　露西亚主动提议。
　　阿奈莎点点头。
　　整理好东西，关上了药剂房的门。两人就像是一对亡命鸳鸯一样，偷偷离开了赫琳堡。
　　附身在汉内斯身上的露西亚，询问汉内斯，王都里有什么值得约会的地方。
　　汉内斯不愧是一个整日寻欢作乐的花花公子。他连珠炮一样，说出了无数的地方。
　　露西亚去除了那些重口味的荤腥之处，选择了那些较为清淡素雅的地方。
　　以阿奈莎的性格，她一定会喜欢那些素雅的地方的。露西亚暗自揣度。
　　整整一天。乘着汉内斯的马车。露西亚带着阿奈莎，游历王都的很多地方。
　　他们在花海中漫步。在小桥上留恋。在林荫道里徜徉。
　　阿奈莎简直置身于天堂。
　　汉内斯指着天空中的一朵云，对阿奈莎说。
　　“阿奈莎，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看到天上的那朵云了吗……我恨不得，和你一起飞上蓝蓝的天空，把你放到空中那朵洁白的云彩上。然后，把那朵云彩，推来推去……”
　　阿奈莎露出了感动的笑容。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人生的欢欣，也总是那么短暂。一旦经历过，往往也就不再能重返了。
　　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晚上。
　　露西亚不想再外面耽搁太久。她害怕，米莉安看不到阿奈莎回去，会起疑心，导致计划败露。
　　“时间太晚了，有点不安全了。我怕你会受伤。我送你回去吧。”汉内斯说。
　　这就是露西亚的聪明之处。虽然是露西亚自己想回去，但是，她故意把“错”归到阿奈莎的身上。这样就会显出一副，他很关心阿奈莎的样子。
　　如果是面对米莉安的话，这种程度的小花招，绝对骗不倒她。
　　但是，现在面对的，是无知的阿奈莎。
　　阿奈莎果然相信了。她真的相信，汉内斯是纯粹为了她好。
　　阿奈莎说：“好吧。我们今天就先回去吧，以后再见面。”
　　说这话的时候，阿奈莎仍然依依不舍的。
　　露西亚说：“上我的马车吧。我把你送到赫琳堡。”
　　“那这当然好。我现在已幸福到找不到路了。”
　　于是，阿奈莎在汉内斯的搀扶下，登上了汉内斯的豪华马车。
　　马车的车厢，明明那么大。露西亚有意，操控着汉内斯，仅仅地贴着露西亚坐。
　　他们互相靠得很近。
　　车内，一片漆黑。只有路两边的房子里透露出的亮光，时不时地，照射进来，将这小小的空间照亮一会儿。
　　透过这一点点的些许亮光。露西亚近距离地，观察起阿奈莎。
　　这一整天，和阿奈莎游玩的时候，露西亚真正想着的，都是怎么才能博得她的欢心。
　　一直到此时此刻，露西亚才真正地，开始注意到阿奈莎。
　　白天的时候，露西亚隐约感到有点纳闷。因为她总觉得，今天的阿奈莎，始终透露出一种，说不出所以的别扭。总是有一点不协调的感觉。
　　这时候，露西亚这才发现原因。原来是，阿奈莎今天，穿了件深栗色的连衣裙。明显看出来，阿奈莎是精心打扮过了。
　　阿奈莎的打扮，具有一种特殊的意义。女为悦己者容。她的打扮，是为了汉内斯。
　　阿奈莎的发型，虽然依旧是那两条辫子。但是，她有仔细地把每一根头发都梳理整齐，不让零星的短发滑出辫子，力求头发的对称。
　　在这样的发型下。阿奈莎被衬托出一脸的娇坦诚。不，是坦诚中，还带有一点的娇羞。
　　而阿奈莎头饰的简朴，恰恰是同她脸上透露出的单纯，相得益彰般的契合。
　　阿奈莎有意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鞋子。她有时有意把脚向回伸，好显得脚能够小一点。
　　露西亚尤其是注意到了阿奈莎的指甲。指甲是女人最细微的地方。
　　就连指甲，阿奈莎都修剪得那么一丝不苟。可见，她生平，第一次希望能够完全地显示出自己所有的优点。
　　再说回她那深栗色的连衣裙。连衣裙裁剪得很是得体，把阿奈莎的身腰完全都烘托了出来。
　　露西亚看出。阿奈莎应该是，在连衣裙的里面，穿了束胸，她一定从上到下，都用带子把连衣裙收紧了。每个扣眼，都不跳过。
　　不过。这也就是露西亚之所以觉得，阿奈莎的打扮别扭的地方。
　　总的来说，阿奈莎是完全不会打扮。比如，她再怎么精心地去梳理自己的头发，也无法摆脱的事实是，那种两条辫子的发型，并不适合她。
　　可以想象，阿奈莎也一定是尝试过了，如何如何去卷发，如何如何地去换一个发型。但是她并不会。所以，也只好老老实实地，梳回自己原来的发型。
　　她的连衣裙，她的发型，都是这样的。通身刻意的修饰，没有让阿奈莎显得别具风姿。反而，带给人一种分外的别扭的感觉。
　　她的衣着，她的气质，她的发型，完全不协调。就像几块花纹不一样的布料，被硬生生地缝合在一起一样。
　　她真应该和米莉安或者是露西亚，好好学学衣着的风范。
　　可惜。阿奈莎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借着车厢里昏暗的亮光。露西亚指使着汉内斯，和阿奈莎靠得更近一些。
　　阿奈莎察觉到了渐渐靠过来的汉内斯。但是她没有拒绝。
　　就是这个时候了！
　　露西亚的心中，蓦然激荡起，一股强烈的欲望。
　　她操控着汉内斯，猛地一下转过身，将整个身子，向阿奈莎压了过去。
　　并且。还急切地，将汉内斯的嘴唇，凑近阿奈莎的嘴唇。
　　阿奈莎发出一声惊叫。就如同是，无知的小兔子，被猎豹捕获了一样。
　　阿奈莎使劲挣扎着，竭力想把汉内斯推开。
　　她好像是，要反抗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但是。没过多久，阿奈莎还是屈服了。
　　就好像，她的体力已经完全耗尽了，无法再作反抗了。
　　反倒是露西亚，浑身上下，一阵战栗。
　　露西亚的脑海中，现在是一片空白。
　　露西亚不明白，为什么反而是自己，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现在这个动作，让露西亚自己，回忆起了以前的时候吗？
　　露西亚觉得，此时应该和阿奈莎说些什么。
　　但是，本来能言善辩的露西亚，却找不出一句话，来同阿奈莎说说。
　　什么话也没有。
　　而阿奈莎呢。她被汉内斯搂在怀里，也是一句话没有。
　　她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只是道路两侧，不时投入车厢里的光亮，反射出了，阿奈莎此刻迷离的眼神。
　　“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呢？”
　　就连久经情场的露西亚，此刻心里也有些慌了神。
　　露西亚刚才，之所以要指挥汉内斯去搂抱阿奈莎，是出于一种程序。露西亚久经情场，对爱情，有了一种程序式的判定。
　　什么时候该高潮，什么时候该结束，什么时候该有个小插曲。露西亚对这些程序一目了然。
　　就在刚刚。在露西亚的程序中，在如此昏暗的车厢里，就应该来这么一次拥抱。
　　可是现在。拥抱过后，又该怎么办呢？
　　露西亚都有点没有头绪了。
　　而且。最让露西亚担心的，就是阿奈莎的反应。
　　阿奈莎真的为此感到开心吗？还是说，她会觉得有些冒犯？
　　就在这时。露西亚忽然感到，阿奈莎的脚动了一下。
　　具体的来说，是阿奈莎主动把脚靠近了汉内斯。
　　原先，阿奈莎的脚是远离汉内斯的。只有身子，被汉内斯搂在怀里。
　　但是现在，阿奈莎却主动把脚靠近了汉内斯。
　　看似。这只是个干巴巴的动作。但是，却让露西亚一阵狂喜。
　　这个小小的动作意味着，阿奈莎对汉内斯“冒犯”的肯定。
　　这是阿奈莎对汉内斯的一种召唤。
　　附身在汉内斯身上，搂抱着阿奈莎的露西亚感觉到。此时阿奈莎的身体，热呼呼的。
　　露西亚知道，此时此刻，还是什么话也不要说为好。
　　否则，哪怕只是一句话，将会打破这种平衡。
　　一旦这种“沉默的平衡”被打破，弄得不好会丢人现眼了。
　　因此。汉内斯紧紧地搂抱这阿奈莎，阿奈莎被汉内斯紧紧地搂抱。两人的心，都砰砰地跳。
　　但是，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似乎是，两人都在颠簸的马车上，睡着了。
　　马车到了赫琳堡，在门口停了下来。
　　按理说，露西亚此刻应该去说些什么。但是，今晚的发展，着实也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期。
　　因此，别说那些甜言蜜语了。就连“祝你晚安”这种客套话，露西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了。
　　这会儿，阿奈莎也没有站起身下车。她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
　　难道，是她还在沉醉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吗。
　　露西亚担心，赫琳堡如果有人看到阿奈莎和汉内斯在一起，会起疑心。于是她操控着汉内斯，首先跳下车，伸出手，扶阿奈莎下来。
　　阿奈莎终于跌跌撞撞地下了车。但她始终一言不发。
　　露西亚贴近阿奈莎的左耳，轻轻地，带有些战战兢兢地问。
　　“明天，我还能再见你吗？”
　　阿奈莎用低得，几乎难以听见的声音回答。
　　“当然。当然可以。”
　　话一说完，阿奈莎便走向了赫琳堡。
　　露西亚目送着阿奈莎，走进了赫琳堡的里面。
　　然后，“砰”的一声。赫琳堡沉重的大门，关上了。
　　露西亚先是站在原地，心跳不已。
　　然后。她急匆匆地跳上马车，吩咐车夫把马车驶回家。
　　露西亚怀着满心的喜悦，得意洋洋。
　　她成功了！阿奈莎彻底地被征服了！
　　事情很顺利，顺利到出乎露西亚的料想。
　　在此之前，露西亚还以为，想要获得阿奈莎，必须以极大的耐心施以心计。必须百折不挠，成天温言软语、低三下四地跟她后面服侍。此外，恐怕隔三岔五地，还得送上一些贵重礼物，以博取阿奈莎的欢心。
　　不曾想。露西亚今晚只是稍加主动，阿奈莎便服服贴贴地，拜倒在她的脚下了。
　　事情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实在叫露西亚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因为汉内斯帅气的面庞吗？露西亚暗想。
　　其实，并不是的。
　　其实不过是因为，阿奈莎的心里，实在是太空虚，太寂寞了。因此，一点点的真情，哪怕是，伪装的真情，都可以填补她的内心。
　　这部戏剧的男主角，甚至不一定是汉内斯。男主角完全可以是任何人。
　　只要有爱就行。
　　“不过，”露西亚又想，“假如阿奈莎对汉内斯的爱情的程度，不足以到能过获取药剂的水平，那怎么办？”
　　想到这里，露西亚又有些焦虑不安起来。但立刻，她又自我安慰。
　　“她既已属于我，就别想能从我手中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