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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陛下所想出来的方案吗？”
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作者”好想老实地告诉对方真相，但现在的他，只剩下选择如何编篡谎言的自由。
“朕知道这不是很成熟的计划，如果有什么想要说的就请直接指出来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样一说，就连本来对这计划没有任何期待的穿越者，也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陛下的计划无疑是极有想象力的，把我军分成八千人的别动队，前往包围萨克森家的德累斯顿。在此地修筑工事，进行长期的包围。而作为主力的一万七千人则假意向东南进军，以分兵和围困盟友来迫使阿维什家族出兵，在德累斯顿城下以工事困住敌军，同时本队极速回师夹击，毕全功于一役。”
这固然是胡乱抄袭了脑海中的几场著名战役所堆叠出来的成果，但是也不能毫无道理。八千人的别动队加上防御工事，是不用上数万人就难以短期攻克的，同时也是一个份量足够的诱饵。
等到阿维什家族的援军被咬住之后，将会惊恐地发现，铁砧在面前，而铁锤却在身后。
只要这猛烈的一击可以砸中，敌人就会再没有任何希望可言，沦为铁锤下彻底粉碎的残渣。
“老朽有一个问题，陛下认为敌人会被别动队吸引并牵制在德累斯顿城下吗？”
“萨克森家是叛军的支柱之一，只有汇合了萨克森家和阿维什家两方的兵力，才有可能与朕的军队一较高下。而且这两家是连襟的盟友，相互救助是应有之义。”
“但是我军的计策很有可能会被敌方洞悉意图，在这样的情况下，万一阿维什家绝情绝义，不出兵的话，又该如何呢？”
“如果阿维什不肯援救，那么就把这一点大加宣扬即可。”
连襟和铁盟都不去救的阿维什，又哪里来的底气统御翡冷翠南部的领主们。
“确实，这样的话，敌人的士气会大受打击的吧。”
“就算阿维什和朕会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他的部下会听命到最后吗？平日里听从他的其余家族，难道不会为了苟全性命而背叛他们吗？”
“恭贺陛下，在您的家族中，不缺少精干而英明的君主，但是论军事才华的话，您应当是第一人了。”
就夸奖来说，这样的语气未免过于平淡了。
“只不过，您仍旧需要锤炼，这样的计划实在是太欠缺考虑了。您的祖父在临终前就叮咛过臣下，说维斯塔家族在军事上无一例外，都是妥妥的败军之将。因而，他要我立下誓言，务必在战争事务上负责到底。”
果不其然，刺耳的批评旋踵而至。
“说下去吧，朕会好好考虑你的意见。”
维斯塔家在军事天分上的遗传看样子是公认的糟糕，所以欧仁妮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陛下，您应该清楚我军势力庞大的背后存在有很大的隐患，这不仅仅是后勤的问题而已。”
“卿已经发觉了吗？”
“陛下不想陷入拉锯战，以免全军被后勤拖垮的想法非常好。可是，欲速则不达，急于寻求决战的结果往往就是败于破绽。”
“破绽吗？”
“现如今我军的构成是由三个部分组成的，诸侯的仆从部队约一万人，佣兵五千人以及真正能够依靠的常备军近一万人。如果是顺风顺水，佣兵和仆从军会很乐意抢夺功勋，在陛下面前献殷勤；反之，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溃逃。考量到这样一个前提，我军要做的就是必须在明面上保持优势，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军心不会瓦解。所以哪怕在任意一个局部战场，也绝不能处于劣势。”
“也就是说，留下来的别动队会自行瓦解吗？”
“除非您愿意让从我们的常备军里分派这八千的兵力，或者起码分出来五六千人。可问题在于，这就意味着我们只有很少的直属部队在手头上了。等到那个时候，您就只能依靠两三千人的兵力来控制一万多不靠谱的盟军与佣兵，这无疑会十分危险。更不要说让这些佣兵和仆从军听从您的命令和战略了。”
老爷子讲得慢条斯理，好让女皇能够充分理解。而欧仁妮也并非完全不得要旨，保障嫡系的力量占比，以此强化对于全军的掌控，恰是欧仁妮特意从本土召来援军的用意所在。
“朕明白卿的意思了，言简意赅的说，就是作为联合军的我军不能执行复杂的策略吗？”
“正是此意。”
“可是，现在敌方也差不多该反应过来，集结军队拱卫坚固的堡垒，那样的话，就只能用人命的消耗来填平碍事的壕沟了。”
“关于这一点，陛下不需要太过担心，实际上攻克德累斯顿的办法已经有了，只要我们愿意多一点耐心。”
“正攻法吗？”
城堡的防御作用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如果能够花费足够的时间，用数量充足的抛石机不断开火，将工事和城墙砸得千疮百孔，再之后是攻城塔、破城锤和云梯，从已经精疲力尽的守军手中夺下外墙、内墙，再然后是城堡内的各种工事和建筑物。
“德累斯顿城堡是依托山体精心建造的成品，按照正常的做法，即便我军被拖上两个月也不足为奇。”
“到那个时候，冬季的雨雪会使道路泥泞，物资也明显难以充足供应了。有了这么长的缓冲期，帝国境内那些蠢蠢欲动的诸侯就不知道会想出怎样的鬼点子了。”
“因此，我们必须在三十天内拿下它。”
“卿有什么办法吗？”
“陛下不是招揽了一位通晓机械制造和炼金术的优秀佣兵吗？”
“是指卢西娅吗？”
动作羞涩的金发女孩形象浮现眼前。
确实，以那个少女的才华，说不定真的能制造出什么性能优越的攻城机器。进攻与防守的天平从来都是摇摆不定的，只要有了可以倚仗的优秀武器，那么快速攻破城墙，再用人数优势歼灭萨克森家族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位的力量当然是必要的，但是我军的人数优势也是战术的必要一环。”
“确实，等到城墙被攻破以后，把军队分成多个班次，以车轮战的形式，在巷战中不停消磨守军的数量、体力和士气......”
“陛下，老朽想要说的不是这些，如果按照正常的做法，我军就算能够顺利夺下德累斯顿，也会损失不少的兵力，这显然不适合我们接下来的攻略。”
“那么卿又打算把朕的军队用在什么地方呢？”
“战场之内，厮杀以外。”
做拉拉队吗？还是说集体用爱来感化对方。
明知道对方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代替女皇吃下对方批评的“作者”还是抓住时机，在心底里吐槽。
不对，应该说出来才有意义啊。
像是刻意不给他这个机会一般，蒂利子爵阐述起了自己的方案。
“德累斯顿城堡之所以易守难攻，很大程度就在于合理利用了地形，几乎和山融为一体的城堡很难被石弹射击。佯攻的抛石机为了能够打击到城墙，就必须主动靠近，结果反而被对方的弓弩和石炮所打击。”
“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吧，既然建造城堡，那就自然要设计得让进攻者棘手。朕可以让卢西娅改造自己的设计，提升射程。”
“陛下难道没有想到吗？”
“卿就直说吧。”
这种不断被老师测试的感觉，欧仁妮也变得有些接受不能了。
“陛下提出的方案之中，不是有在敌人面前建筑工事，进行反包围的作战方式吗？正所谓举一反三，老朽原以为陛下应该可以做到的。”
“......”
没做到还真是抱歉啊，算了，反正也不是对我说的。
看着陷入沉思的欧仁妮，“作者”也只好自己排解掉内心的郁闷。
“陛下，从地形上说，仰攻堡垒的我军处于绝对的劣势，这诚然是难以逆转的。可要是能够改变地形，又会如何呢？”
显然欧仁妮是没有马上想到会如何的，摆明了要做一回启蒙老师的蒂利子爵没有继续说透，微笑着等待女皇的答复。
“改变地形，改变地形......这改变的自然是高处与低处......把他们变低，又或者，我们变高......这座城堡所建立的山，曾经发生过泥石流吗？”
“泥石流，嚯，陛下再一次发挥了想象力呢。可惜，这是做不到的，那么老朽还是说明一下自己的方案吧。陛下，如果用土筑成高大的土台，再把抛石机置于其上，会怎么样呢？”
这下，一人加一幽灵同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