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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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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
  
  “不是我!”
  
  “你听错了!”
  
  吼完否定三连,关上门的那一刹,简清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仿佛只要隔着这扇门,看不到那个人听不到他的声音,方才的事就没有发生过。
  
  握在左手的手机连着响了好几声,简清低眸睨了眼,发现都是李思泺发来的信息。
  
  刚刚她看到纪梵的第一反应就是把电话挂了,毕竟以李思泺的脑洞,她自然不可能给她发挥的空间。
  
  忙着美丽别追我:【怎么不说话了?】
  
  忙着美丽别追我:【你干嘛突然挂我电话!?】
  
  忙着美丽别追我:【我操,你倒是回个音啊!这样突然没声很恐怖的!发生啥事了啊!还活着吗姐妹?】
  
  对话框已经被清一色的白色框刷屏了,简清叹了一声,还是耐着性子回复:
  
  【没死。】
  
  就是社死了。
  
  【活着。】
  
  但很痛苦。
  
  李思泺的电话很快进来,简清接了起来,对面直接就是一波大吼:“你快吓死我了,我差点就要报警了!!!”
  
  简清皱眉将手机挪远了点,扶额:“过激了啊,没事别打扰人民警察工作。”
  
  李思泺:“你还好意思说我?说!干嘛挂我电话?”
  
  闻言,简清目光一顿,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冷笑着:社死也就算了,被别人听到社死过程那她真的可以直接躺平了!
  
  于是乎,简清面不改色地造了个理由,嗓音平静,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哦,昨天晚上手机没充电,刚刚没电了。”
  
  话音刚落,简清耳尖地听到了对门合上的声音,想要迈开的步伐硬生生地顿在原地。
  
  “啪嗒”脆响,像是一记警钟,提醒着她不久前发生的事,惊得她整个人都一瞬紧绷。
  
  方才见纪梵手里拿着车钥匙,估摸着原本就是打算出门。结果刚巧碰到她在那大放厥词,所以干脆饶有兴趣地听她说完。
  
  就他妈挺闲的。
  
  简清睨了眼手中的外卖,难以言喻的神情溢于言表,漫不经心地出声:
  
  “我刚刚拿外卖看到我邻居了。”
  
  李思泺刚喝了口可乐,听闻全部都喷了出来:“!!!”
  
  电话那端的声音极其嘈杂,慌乱中透着明显的惊诧:“我操嘞!我前脚刚问完这就给你看到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你说呢?
  
  难怪李思泺之前一直问她有没有见过邻居,敢情是早就知道对面住的是纪梵,故意藏着掖着不说,特地在这等着看她反应!
  
  意识到这一点,她无情地“呵呵”两声:“多亏您的不说之举,姐妹我这几天都没脸见人了。”
  
  拎着外卖往里走了几步,经过全身镜时,随意地瞥了眼镜子里印出的身影。这一瞥,简清瞳孔骤然一缩,突的垂眸扫过自己的着装。
  
  家里蹲素来都是轻装上阵,身上不过是最随意的t恤短裤,再加上凌乱的发型以及刘海上贴着的发卡。
  
  哪里还有半点法庭上精明强干,成熟稳重的样子!?
  
  雷厉风行的简律师心如死灰地一把摘下发卡,低眸,长方条上印着赤/裸裸的四个大字——
  
  我喜欢钱。
  
  “……”
  
  妈的!
  
  该怎么说好呢。
  
  看着就浅显易懂。
  
  -
  
  到达“萃魄”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酒吧内早就是一片喧闹,霓虹灯有规律地映照着舞池,不断闪烁,正是漫长夜生活的前调。
  
  纪梵插着兜往里走,经过吧台的时候恰巧和调酒师对上眼。后者立马弯出一个笑容,声音放大了些:
  
  “梵哥,二楼。”
  
  纪梵颔首,径直朝二楼走去。
  
  “萃魄”酒吧,是纪梵的发小路子浔开的。这位二世祖不务正业许久,家业都由大哥顶着,自己就随手开了家酒吧,没想到生意出其得好。
  
  熟门熟路地找到名为“whisky”的包厢,推门而入。
  
  门突然被打开,里面的几个人都下意识望了过来。看到来人,坐在沙发上的路子浔率先开口:
  
  “呦,梵哥!终于来了!”
  
  “等你半小时了!迟到罚酒!”
  
  纪梵睨了他一眼,闲庭信步地朝往空座走去,坐下后言简意赅地解释:
  
  “开车了。”
  
  路子浔正在兴头上,飞快地推了两杯酒到他的面前,完全不听,拍拍胸脯打包票般:“这怕啥,待会我找代驾亲自把您送回去,快喝吧!”
  
  逃避无望,纪梵坦然地将面前的两杯酒端起,一饮而尽。玻璃杯触及大理石茶几,发出清脆的声响,湮没于三言两语的交谈声中。
  
  “我的妈?”
  
  见他喝得如此畅快,路子浔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纪梵,又满脸不解地望向另一侧的宋昭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宋昭南神色不变,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
  
  年轻男人“嘿嘿”干笑了两声:“那个梵哥,你先喝着啊,我去那边活跃下气氛。”
  
  话落,路子浔极其有眼色地跑到一边和其他朋友玩了起来,背影稍稍有些无措和后怕。
  
  陡然间,这一侧只剩下他们二人。
  
  宋昭南和纪梵年龄相仿,到高中为止一直都是校友。
  
  直到上了大学,一人去了政法大学,一人报了民航大学,如今都算是这些公子哥中有正经工作的人。
  
  比起宋昭南天上飞来飞去的工作行程,纪梵比他方便得多,但也不常来“萃魄”。
  
  不是没时间,而是没兴趣。
  
  “心情不错?”
  
  听到宋昭南的声音,纪梵才收回落在酒杯上的目光,分了一记过去,嗓音淡淡:
  
  “什么?”
  
  穿着深色衬衫的男人此刻翘着双腿,领口松敞,微弱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更显气质柔和。
  
  和纪梵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不近人情不同,宋昭南无需刻意伪装,便可轻轻松松赢得一片好意。
  
  “往常子浔想坑你几杯酒那可不容易,今日无言又爽快。”
  
  他笑了笑,桃花眼泛滥,酒色迷离下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面的人:
  
  “纪检何时这么好酒了?”
  
  沙发间一静,狂劲舞曲的节奏声便愈发明晰。
  
  “宋昭南。”
  
  纪梵没什么温度地念着他的名字,宛若法庭上诵读起诉书那般,漠然中含着堂而皇之的警告:
  
  “你很闲?”
  
  宋昭南不怵反笑,慵懒地眯了眯眼,视线一寸不离地打量着纪梵。
  
  “认识那么久,校友都当了十二年,我还不了解你?”
  
  他倾身碰了下纪梵面前的酒杯,虽是发问,话语中却是明显的笃定:
  
  “碰上什么开心事了?”
  
  纪梵:“没有。”
  
  他伸手拿起男人刚刚碰过的酒杯,这次倒没着急喝,而是握着酒杯慢条斯理地晃着杯中的液体。
  
  宋昭南看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蓦然开口:
  
  “我听闻,纪检输了一场官司?”
  
  话音刚落,余光中的男人动作一顿,泛着波澜的液体在短暂的空档后再度恢复平静,像是从未摇晃过。
  
  纪梵唇角微勾,不慌不忙道:“是又怎样?法庭上岂有一直不败的好事。”
  
  宋昭南轻嗤:“这话从别人那听听就算了,从你口中说出可信度直接打对折。”
  
  “怎么着?又开始和叔叔唱反调啊?”
  
  尾音还未落下,那双褐色的眼睛眸光微凝,顷刻间染上寒意。极短的静默后,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冷哼声。
  
  霓虹灯自玻璃面扫进昏暗的包厢,掠过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恍若布满阴霾,转瞬即逝。
  
  他骤然一笑,好似先前的阴冷不复存在,笑得满不在乎:
  
  “说什么呢,我和他有什么好斗的?”
  
  陷在沙发里,被霓虹灯和筒灯交替笼罩的男人虚幻得有些不真实,让人无法真正抓住他脸上的神情。
  
  眼神被镜片反光,嘴角的那抹笑成了唯一的亮点,一眼识破其中的不屑一顾。
  
  宋昭南敛了敛眸,低声唤他:
  
  “纪梵。”
  
  纪梵抬眸,对上后者难得认真的视线,仍然无动于衷。
  
  宋昭南看在眼里,唇瓣微抿:
  
  “你现在,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在做检察官?”
  
  唇角渐渐上扬的弧度停顿,几不可见地垂下一寸。
  
  男人柔软的指腹有条不紊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随着时间的流逝,温热耐不过凉意,逐渐失了热度。
  
  纪梵状似思考,为难地皱了下眉,说话的态度却是十分随意:
  
  “嗯,谁知道呢。”
  
  宋昭南眸色一沉,便听到男人后来居上的答案,透着不加收敛的散漫:
  
  “总归不是为了某些人,口口声声说要维护的正义。”
  
  宋昭南握着酒杯的力度不断加重,正想说什么,突的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话锋一转:“我先接个电话。”
  
  纪梵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对突转的话题丝毫不介意,示意他自便。
  
  宋昭南一走,纪梵只身一人坐在沙发上。原本交叠的长腿微敞开,姿态慵懒,眉眼间的清冷和傲气只增不减,更显寂寥。
  
  转着手中的酒杯,男人的眸色映着不甚明晰的光显得愈发深沉。
  
  周围是路子浔那帮人打牌吆喝的声响,他面无表情地扭头,透过单向玻璃,一览无余舞池的盛况。
  
  看着那些衣着暴露,浓妆艳抹,大胆贴着异性劲歌热舞的身影。不明所以,他突然想起出门前看到的姑娘。
  
  本来是听到对门那边有什么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依稀听见“邻居”二字,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正在弯腰拿外卖的女人。
  
  他瞥了眼,欲关门便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嗓音是柔软的,语调却是十足的夸张:
  
  “哎嘛帅惨了!绝对妥妥的大帅哥!”
  
  “……”
  
  这声音。
  
  纪梵眸光一顿,好整以暇地转身靠着门框,无声又耐心地看着女人的一举一动。
  
  注意到她弯腰时略显宽大的上衣盖过裸露的大腿,注意到她盘起的头发下露出的雪白后颈,注意到她依旧漂亮的脸蛋不知为何比往日更显柔和,似是收敛了锋芒。
  
  那个光鲜亮丽的简律师只能在眼前人的身上依稀辨出个残影,剩下的都是属于年轻女孩热爱生活,满满的烟火气息和难能可贵的真实感。
  
  总感觉,她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
  
  生活中的样子和工作时的样子截然不同,让人十分意外。
  
  想到这里,纪梵没忍住翘了下唇角,心情颇有几分愉悦地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润过喉腔,短暂的冰意消散后徒留的,是灼灼辛辣以及满腔苦涩。
  
  他的大脑并未因此开始混沌,反而越发清晰,亢奋地衡量着这位新邻居存在的利弊。
  
  不排斥,且很好奇。
  
  至于性格和行为上判若两人的反差这一点——
  
  不讨厌,且很喜欢。
  
  ……
  
  宋昭南接完电话走回来,就看到纪梵俊俏的脸上溢出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盈着轻松。
  
  步伐蓦地一顿,他就这么站在门口,盯着男人此刻的表情,深觉怀念。
  
  纪梵,生来就是众星捧月,天之骄子,活得比谁都要潇洒自在。
  
  曾几何时,年少的他们穿着整洁的高中校服,在篮球场上任汗水挥洒,迎着头顶热烈的阳光,肆意地谈论着对未来的蓝图建设。
  
  他,宋昭南,要成为蓝天中扶摇直上的机长。
  
  而他,纪梵,要成为法庭上所向披靡的检察官。
  
  鸾翔凤集,绝类离伦。
  
  他骄傲恣意,从不向任何人低头,言行举止都彰显着满腔的自信和骨子里的高傲。
  
  他以为,纪梵的一生都会如此。
  
  可就在升高三的暑假,随着那抹纵然跃下的身影,一切偏离了轨道。
  
  宋昭南见过纪梵最狼狈的时刻,便是他捏着那一纸遗书,眼眶猩红,任凭自己白净的衣衫被飞溅的血滴所染。
  
  像是神明被拖下神坛,骄傲击溃得破碎不堪,落满一地,任人践踏。
  
  宋昭南看着他高瘦的背影,凉意从脚蔓延至全身,寸步难行。
  
  那一刻他有很强烈的预感:
  
  纪梵的骄傲——
  
  即使拾起重组,也是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都是小可怜,看谁更可怜。
  
  ——————————————————
  
  有些话想说:这个我写文呢,是习惯性夹杂剧情线的。原因很简单,我实在写不出一本纯感情线的文。
  
  看过我第一本文的小可爱们绝对深有体会,因为当时不太擅长写感情戏,所以写到主角确认关系后,直接快进时间线跳到五年后主角分手再开始写。现在想想,这理由属实奇葩,估计也没谁了。
  
  我也喜欢看小说,知道追文的痛苦。所以,我是不介意大家养肥的哈哈哈,看得愉快就行!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喜欢!!!
  
  感谢在2021-09-0721:05:14~2021-09-0901:5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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