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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竖日，
下葬是一直到下午才要开始的事，不过在此之前还有许多繁琐的仪式。
在已经设好的灵堂之上，
亲友们送的挽帐悬于灵堂之上。
孝子按辈分大小分别跪在灵堂左右两侧，女眷则围坐在灵帝的后侧。
每一个步骤都要按部就班，每一间事情每一个细节都是提前已经交代好的，阿姨们还藏着一个小笔记本在身上，不懂的时候，或是哭丧的时候忘词了，就拿出来看看。
一个年老的长辈经历这种事情多了，对一些规矩也比较清楚。
马上就要到哭丧的时候，两个阿姨和王风的母亲傅婉容已经都跪好了。
两个阿姨互相看了看，又瞥了一眼在旁边看起来十分伤心的妹妹傅婉容。
大姨傅婉君撇了撇嘴，小声的议论：“装的还挺像，这还没开始呢，就哭成这样，一会儿看她还哭不哭的出来！”
二阿姨傅婉萍嘲笑的斜视一眼，也不敢做的太过明显，后面还好多人看着。
“爸！爸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正月里，正月正，我父得病是头昏。
二月里，二月八，我父得病是脚麻。
······”
随着二姨的哭着唱起来哭丧歌，大姨也悄悄的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
傅婉容这是哭沿着一起在唱。
傅婉君刚才搞错了步骤，脸上有些挂不住，羞红着脸悄悄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妹妹，
眼角余光又看了看旁边的亲友们，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她错误。
只有后面一个长辈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些东西是昨天晚上她一遍又一遍交给她们的，
要实在是记不住，拿出本子也不会有人责怪！
唱完之后才是真情流露痛苦流涕的时候，
两个阿姨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得那叫一个惨！
而旁边完全沉寂在悲伤之中的傅婉容哪里有这个闲心，虽说父亲傅伯均最疼爱的并不是她，但是毕竟是养育她长大的父亲。
相信过往的种种回忆，眼里止不住的往外流。
见小妹的风头完全被他们给盖住，两姐妹哭得就更是卖力。
一直到这个环节结束，才被人给生生拉开。
这两位平时的为人如何，家里亲戚也都是清楚的，亲朋好友之间不时都会拿出些亲戚的家事来谈论。
其中谈的最多的，就是傅伯均家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之前的事情。
平日里三人不合也就罢了，父亲临终前，隐瞒事情真相不把真相告诉最小的傅婉容。
究竟是何居心，长辈们一眼就看得出来，无法就是为了老人遗留的那些古董字画，还有H市市区里那一套120平的房子。
据说五个人都已经分配好了，房子也已经准备要卖掉，卖掉的钱五个人评分。
傅婉容能够来得及父亲的葬礼，还是因为后面那位婶婶悄悄打了电话。
这会儿，
婶婶正在和王风两个舅舅交代接下来的注意事项，
“一会儿走到你们爹的床边，要跟你爹说：爹，儿子接您上路，您放松身体跟我们走！”
死人的身体是僵硬的，整个身体就像是紧张时绷着的身体，
和死者这样先说好了，这样死者就会放心的让儿子抬着他入棺。
其实就是这么一说，人都已经死了，魂魄此时正在王风的身边，尸体哪里还会有什么意识。
王风看着外公入了棺材，棺材马上就要封钉。
在这之前，还有一些步骤要做，
“还愣着干什么，傅老的孙子快端着照片到灵柩后面的车上去！”有人着急的喊道。
一愣神的功夫，灵柩已经被抬到车上。
以前抬棺材的人被称作八仙，需要八个健壮的人一直抬着棺材进深山。
现如今的人，基本都出于亚健康的状态，真有八个壮汉也不一定能坚持到把棺材抬到山里。
这其中还有许多规矩，比如棺材不能着地，就是一个要命的风俗。
没有八仙，不过舅舅们还是跟着在拜访棺材的车里。
王风跟在母亲身边，根本一群亲戚们一起走路进山。
突然，
在山边进山必经之路上，王风又看到了那两个鬼影。
林凡神志清醒之后，带着王风的外公一直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看他一直盯着棺椁，好像是还不知道傅伯均的鬼魂已经不在身体里。
王风盯着他们看了一路，却没见他们有什么反应，好像完全察觉不到有人注意到他们似得。
换做是其他正常的鬼魂，对这些应该是非常敏感才对。
继续一路观察，
虽然没有八仙抬棺，
但打穴的人还是有的，不过他们几个都不过去，只是由舅舅们还有两个姨夫一起做接下来的事。
就连王然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完全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做。
要是该用火化，现在就该是他告诉别人步骤。
农村葬礼步骤繁琐，必须要跟风俗基本一致。
等到一切都结束，准备回去的亲属，还需要绕着走三圈，
为的是防止失去的鬼魂跟着亲人回去。
天已经黄昏，大家都在走路回去的路上。
王风又带着外公的鬼魂走到最后面。
或许是因为看到自己被下葬，外公傅伯均看了好长一会儿。
王风只是一直跟在他身边，林凡也是静静的看着。
“真羡慕有葬礼的人啊！”默默跟在后面的林凡感叹道。
傅伯均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林凡这是自嘲的笑了笑：“我那尸体都成了灰了，四处飘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灰到底去过了多少地方！”
这事，王风从没听他说起过。
也许正好现在看到了他外公傅伯均的葬礼，才让他触景伤情。
听林凡说起这事儿，王风也想起自己身体那天差点被火给烧了。
要是当场被烧成了灰了，到时候现场再一清理，谁知道最后身上的哪一戳地方，到底会去什么地方。
或许就在哪一个臭水沟里不停的漂泊，总之是不得安静。
“阿风！”
王风下意识看向母亲他们离开的方向。
但声音好像是从身后传来的。
“外公！”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来送外公最后一程吗？”傅伯均面容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外孙。
清醒之后，一眼就看到王风，虽然不是他最想要看见的亲孙子，但毕竟身体里也留着自己骨血。
“外公你......”王风不知道如何解释。
天色渐渐昏暗，已经离开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队伍里少了王风这么一个人。
隔壁林家村的一处刚刚翻新的祠堂附近，聚集着一群孤魂野鬼。
他们盯着祠堂里的香火，还有那些被供奉数百年乃至千年的壮大灵魂。
口水顺着嘴角滴落，
像是一群饥饿的野兽！
“外公你要去哪？”见外公不是去自己的墓地也不是回家，反而朝山里走，王风急忙问。
“我听到林家村那边有人在叫我！”傅伯均看着林家村的方向迷迷糊糊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