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40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三人从大门出来时,个个神情不属,面色惨白,成功得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他们却丝毫没有释然恍悟,反而更加难受。
  
  对虞家人和宁瑟瑟来说,这件事是彻头彻尾的无妄之灾。
  
  虞智为只恨自己商海沉浮数十年,居然没能看清宁大展和宋芳裕两人的真面目,凭白害了自己一家人。
  
  钟纭就更是无以承受,她想不明白,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宁大展会有那样恶心的心思,而宋芳裕不去害真正伤害她的丈夫,却来害她这个从来都不知情的受害者,还有她无辜的女儿。
  
  因为钟纭状态真的很差,虞智为急于带她去医院,只好任由薄辰疏送宁瑟瑟回学校。
  
  临走前,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声音微微沉哑:“瑟瑟……我知道这整件事中,最受伤的就是你,老实说,我很后悔问你要不要来探监,我们尚且难以接受这样巨大的打击,我只希望……你不要深想这件事,尽量把它忘掉吧。”
  
  “……不用担心我。”
  
  宁瑟瑟目光闪了闪,垂下眼帘。
  
  “瑟瑟,我要代表虞家,正式对你道歉。”
  
  虞智为又柔和、又后悔、又心疼地看着她:“宁大展和宋芳裕给你的人生带来了无法改变的遗憾过往,但我们,也同样带给了你伤害。”
  
  “我们之前虽不知情,但做出的选择无论知不知情都是不合理的,那天……在田园别墅对你说过的一切,我要郑重地对你道歉。”
  
  “我做出了偏心的、自私的选择,没有尊重你的生命,伤害了你,对不起。”
  
  一直捂脸哭泣、哭到大脑发晕的钟纭似乎也察觉到这件事有多重要,走到丈夫身边,用红肿的双眼看着她,声音带着颤:“对不起……瑟瑟,是妈妈错了。田园别墅的事,还有那次见面说的话,还有以前没有好好关心你,让你在虞家受欺负的事,都是我错了,真的对不起……”
  
  虞珩同样站到她面前,目光痛苦中带着自厌。
  
  “瑟瑟……”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深秋的寒风席卷着冰凉的雨滴,刮过这本就偏僻萧条的地方,更带来几分萧瑟。
  
  这时节其实远不如深冬的寒冷,但在场的人无一不觉得浑身冻得发痛。
  
  宁瑟瑟听他们说着,努力瞪大眼睛,望向天空。
  
  好冷啊。
  
  忽然。
  
  她冰冷泛白的手被温暖包裹住,身后的男人紧紧握住她,他的手仿佛能灼人,宁瑟瑟只觉得从手部传来的热意,似乎就是全身唯一的热度来源。
  
  她不适应地缩了缩手指,然后也紧紧回握。
  
  似乎有力量能从那只手处传过来,宁瑟瑟没哭,只是对虞家三人点了点头。
  
  “别难过了。”
  
  “你们也要振作起来。”
  
  她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和亲哥哥,眼神里没有任何怨怪。
  
  “……我走了。”
  
  “瑟瑟……”
  
  见她转身就走,三人下意识要伸出手,可最终,又没有去触碰。
  
  经过宁大展和宋芳裕做出的这一系列事,他们受打击之下,也渐渐收敛起了傲慢。
  
  他们曾经的理所当然,其实都不应该存在,他们应该学会尊重,而不是自视甚高,认为自己认定的就一定是对的。
  
  他们曾因为太相信自己的判断而被愚弄、被搅得家庭破碎,那么现在就应该学会去质疑自己的判断。
  
  瑟瑟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就让她去走吧,也许回到虞家,真的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总之,他们的歉意,应该有传达给她。
  
  虞家人看着她牵着薄辰疏的手,坐上了车。
  
  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虞智为抱住浑身无力的妻子,拍了拍她的头。
  
  “别哭了,小纭,我们去医院。”
  
  ……
  
  外形低调沉稳的迈巴赫中。
  
  宁瑟瑟自上车,就一直没说话,头靠在车窗边,楞楞地看着窗外景色,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进眼中。
  
  薄辰疏开着车,几次都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
  
  车内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薄辰疏骨节分明的手指紧了紧方向盘。
  
  “……中午想吃什么?”
  
  男人微低的声音突兀在静谧的车厢内出现,声音不大,但成功惊醒了宁瑟瑟。
  
  “……啊。”
  
  宁瑟瑟坐直回头,缓了两秒,才轻声道:“想吃辣的。”
  
  语气中听不出不对劲。
  
  “好。”
  
  薄辰疏瞥她一眼,又瞥一眼:“那找个川菜餐厅。”
  
  “嗯……”
  
  虽然是中午,但因为天气不好,天色看起来跟傍晚一样,光线很暗,让人没由来的便心情低落。
  
  所幸川菜馆一向是最热闹的,走进去被暖黄色的灯光一照,闻着辣椒的热辣辛香,听着大厅里食客们的吵闹笑声,气氛一下就变了。
  
  薄辰疏要了个包厢,领着宁瑟瑟走进去时,小心观察她的脸色,发现她没了刚才那种空空的、仿佛就要脱离这个世界一般的死寂感,她被烟火气拉回了现实,眼睛终于亮了一点。
  
  “点菜吧。”
  
  薄辰疏把菜单拿给她。
  
  宁瑟瑟接过,边翻边拿中性笔打勾。
  
  “剁椒鱼头、火爆腰花、红糖糍粑……啊。”
  
  她把菜单整个翻一遍,对薄辰疏眨眨眼:“没找到太清淡的……这个雪豆蹄花,可以吗?”
  
  “可以。”
  
  他颔首:“点你想吃的就行,我只是不喜欢吃辣,不是不能吃。”
  
  “那怎么行……”
  
  她找了遍,又翻出一道清淡点的给薄辰疏点上,然后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出去后,包厢内又陷入和刚才车内一样的寂静。
  
  薄辰疏看着她,酝酿片刻,开口问。
  
  “怎么忽然想吃川菜?你不是也不太会吃辣?”
  
  他深邃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包容。
  
  “没什么……”
  
  宁瑟瑟垂眸,眼皮颤了两下:“就想体验一下被辣哭的感觉。”
  
  “……”
  
  薄辰疏叹了口气。
  
  他抽过桌上的纸巾,折小一些,坐到宁瑟瑟身边,害怕这纸擦到她的皮肤似的,只一下一下,轻轻点着她眼下。
  
  “这还没被辣呢,怎么先哭上了?”
  
  “……被饭馆里的香气馋哭了。”
  
  “……”
  
  薄辰疏无语。
  
  这嘴硬的。
  
  他没戳破年轻女孩努力维持的坚强,只是停了片刻,轻声问:“刚才,宋芳裕说什么了?”
  
  宁瑟瑟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包厢外热闹的人声不断传进来,包厢内却安静的仿佛没人在。
  
  薄辰疏也不是一定想知道,只是想让她发泄一下。
  
  “不想说也没事,不过你来之前,可是给我打了包票,说你可以。”
  
  “……你还说这个,你好残忍。”
  
  宁瑟瑟抬头,红红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他,目光中带着指控。
  
  薄辰疏微微挑眉。
  
  宁瑟瑟又垂了头。
  
  也不是不想告诉他,但这件事的起因事关钟纭,为了保护这位受害者,她不能把这种腌臜事说出去,这是对钟纭的尊重。
  
  不过,倒也有不影响的部分。
  
  抿了抿唇,稍微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
  
  她抬头,看了眼薄辰疏。
  
  薄辰疏不知道怎么描述这一眼带给他的感受,只知道她的痛苦和迷茫似乎在这一瞬间完全传递给了他,他感同身受地心痛。
  
  “我的名字……”
  
  宁瑟瑟顿了顿:“名字,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但也是一个定位,一个存在的证明。”
  
  “我……我有点不明白,我应该是谁?我用这个名字生存的意义呢?”
  
  她说起了宁大展。
  
  这个她从未见过,但也曾期待过的“父亲”。
  
  宁瑟瑟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居然充满了讽刺和戏谑,她理所当然地用这个名字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个名字似乎就代表了一部分人格,可是现在,这个名字也代表了痛苦和嘲笑。
  
  如果没有换孩子这件事,那么她上辈子或许不会度过那样的人生,她不会死的那么早那么冤,她会正常在虞家长大,那么她的名字应该是“芊堇”。
  
  可是她已经认定,自己就是“瑟瑟”,不是芊堇。用了这么多年的名字,已经刻下了烙印,她认为自己就是瑟瑟,却又无法接受这个名字背后的恶意。
  
  她开始厌恶,却又已经认定。
  
  宁瑟瑟很难形容这种揪着心头一角的难受,她知道自己或许是钻牛角尖了,不要想那么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便是,可她还是忍不住对名字敏感起来。
  
  “瑟瑟……”
  
  她表情放空:“说起来,还真是一听就不像被祝福的名字。”
  
  “……”
  
  “你好,你们的剁椒鱼头。”
  
  服务员端着餐盘进来了。
  
  薄辰疏被打断,没能回应她,干脆先不说话,等着菜上齐,自己拿出手机,给随叫随到、无比可靠的许特助发了条微信。
  
  话题被打断,宁瑟瑟低下头,恍惚地夹了一筷子菜,被辣得直冲脑门,也没有继续说的意思。
  
  薄辰疏三两下吃完饭,然后就等着她。
  
  宁瑟瑟一边泪汪汪地吃着对她来说辣度过重的菜,一边疑问地看他。
  
  “吃你的。”
  
  他抬抬下巴。
  
  “哦……”
  
  宁瑟瑟便继续边吃边流泪。
  
  薄辰疏看她的样子,一边被辣得嘴唇红肿,一边哭兮兮的,看上去滑稽好笑又可爱。
  
  等她终于强撑着辣度吃得差不多了,薄辰疏给她递了张纸,让她擦擦。
  
  “……擦完嘴就别再擦眼睛,你眼睛不想要了?换张纸。”
  
  “哦哦。”
  
  宁瑟瑟讷讷反应过来。
  
  薄辰疏干脆替她擦了眼泪,然后去结账,带她回了车上。
  
  他刚才什么都没说,宁瑟瑟还以为他是没什么话可说,叫她自己想通的意思,结果坐上车,却看这不是回学校的路。
  
  “薄先生?”
  
  薄辰疏不说话,带着她回了家,在楼下管家处拿了什么东西,然后上楼。
  
  中秋节时两人还一起看过晚会,所以客厅的投影设备还没撤掉,一直摆在那里。
  
  薄辰疏过去把仪器打开,然后搜索着什么。
  
  宁瑟瑟从刚才开始就摸不着头脑:“您是要放搞笑电影,让我开心一点吗?不用啦,您不是最讨厌逻辑漏洞极大的搞笑类电影……”
  
  薄辰疏找好了影片,拉她坐下,没回她的话。
  
  影片开始,跳过了前面一大段的开头,直接进入正头戏。
  
  这套设备的体验感极其真实有浸入感,所以当屏幕上出现一片风景时,便能给人带来极大的视觉享受,看着遥远处的壮丽景色,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能够感受到自然的伟大和美丽。
  
  宁瑟瑟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原来是旅游类记录片,这是哪里啊?好漂亮。”
  
  “是长江。”
  
  他终于开口了。
  
  “哇……”
  
  宁瑟瑟静静看着影片铺开的景色,美轮美奂又充满诗意。
  
  影片拍摄的是夕阳时的江景,江面水波流转浮动,倒映着夕阳,又有着江水的透碧。
  
  “学过那首诗吧?”
  
  薄辰疏陪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
  
  “哪首诗?”
  
  宁瑟瑟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拍摄者特意等了好多天才等到的景,为的就是复刻曾经诗中吟诵过的美妙。”
  
  客厅内的气氛平和宁静。
  
  薄辰疏偏头,眼瞳中映着屏幕上反过来的光,这色彩的风景中是不必言说的美妙,映在人的眼瞳中,也是同样的摄人心魄。
  
  “半江瑟瑟半江红。”
  
  “头一次听到你的名字,首先想到的是这句诗。”
  
  他低沉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安慰。
  
  “……”
  
  宁瑟瑟直直地和他对视,陷在他的目光和话语中,愣了。
  
  “这里的瑟瑟,是指碧绿色,完美贴合了江面的美景,意义很美。”
  
  “另外还有一句,你听过吗?”
  
  他道:“瑟瑟者,绿珠也。”
  
  “这两个字,也可以指碧色宝石,在以前可是很稀少很珍贵的宝石。”
  
  薄辰疏回身拿过刚才从管家处那里取的东西,是个小盒子,他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下面坠着通体透碧的碧绿宝石,是一颗顶级祖母绿,看上去流光溢彩,碧色让人心旷神怡,移不开眼。
  
  “就像这个。”
  
  他把小盒子递给宁瑟瑟。
  
  “瑟瑟这名字,首先听到就会让我想到这些,很美,很漂亮,很珍贵。”
  
  他神情专注,语气半点不假,认真道:“瑟瑟,不管这个名字原先是怎么来的,在我看来,是很好的名字。”
  
  “它或许没有得到起名人的祝福,不过没关系,有我祝福。”
  
  久违的,他又笑了。
  
  “我的祝福,够不够分量?”
  
  “……”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室内,回荡在耳边,他说话一向都很有力量感,很笃定,让人不自觉地信任。
  
  过了很久。
  
  盒子中那颗祖母绿上,忽而沾上了女孩的眼泪。
  
  宁瑟瑟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了。
  
  “够分量。”
  
  她声线发紧,颤着嘴角,低头看那颗宝石。
  
  她刚才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找不到自己的所在了,还好,薄先生重重地帮她落了回去,他肯定了她。
  
  瑟瑟就是她的名字,是获得祝福的名字。
  
  影片依然在播放,接下来就是别的景了。
  
  宁瑟瑟此时无心再去关注,她紧攥着小盒子,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冲破了一切阻碍,清晰浮现出来。
  
  汹涌的情感向她奔来,这些日子里的心情好像一下都有了具体的定义,有了正式的名字。
  
  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薄先生?为什么在意他的看法,总想更多去了解他,总想和他待在一起?
  
  这么久都忽略了没去想的问题,此时猛地冒出了答案,压抑不住。
  
  如果是平时,宁瑟瑟没有这个胆子,她也不可能这么冲动,她是小心谨慎的,她会考虑很多很多,或许再过多久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可是今天,在这种场景下,在薄辰疏的温和安抚下,她没能控制住自己。
  
  几乎是晕头晕脑的,只想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宁瑟瑟靠过去,再次和薄辰疏对视。
  
  “薄先生,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半江瑟瑟半江红。——《暮江吟》
  
  瑟瑟者,绿珠也。——《野获编·外国·乌思藏》
  
  虽然还没完结,不过我已经想了两个番外要写了,一个就是评论区宝贝说的,上辈子瑟瑟死后真相才被揭露的番外,另一个是男主重生回去,拯救自己家人,并早早让瑟瑟换回来。
  
  大家觉得是带着记忆的瑟瑟回去填补童年比较好,还是不带记忆的瑟瑟,就以儿童的心态快乐长大比较好?
热门推荐
夜的命名术 吹神 夜的命名术 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