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试探

　　微风不燥，沿着小道，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一小段路程。她尤为腼腆，可以看出那娇嫩的脸颊红的像是滴水的樱桃。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她不敢出声，约莫从家里走出了一小段距离。身着迷彩军装的他止步了，她也是一愣差点栽进他后背深沟里头。见他突然顿住，她下意识的向后挪了一小步，与他保持好一定的距离。他缓缓的转过身来，对她说，我父亲今天来你家的主要意思是，要我们先处处看，相互加深一下了解。他又接着说，你要觉得我们不合适，现在立马就可以提出解约。这话从他口中一说出，她愕然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根据老传统，女孩子是不能在没有得到父母的准确肯定时，就随口答应什么。放心好了，我爸已经和你爸妈说了这事。你爸妈也只是说，那就处处再看吧。
　　看着远方的牛低头啃着草，流水哗哗的静静流淌着，她依旧沉默不言，他说要相处的话，需要她自己做一个决定，问她自己会不会愿意。什么决定?就是放弃你现在的学业，跟我去省外。省外?对，去省外务工。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孩子说的话，这让她一个人就要答应和他去外地相处，况且还是来的怎么突然，这哪是她能够立马做出决定的。再说她对省外就不熟悉，更别说家长口中去省外挣大钱这事。她只是默默低下头，思虑着，然后拿不定主意，只好说自己需要问父母。他倒是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在他的意料之中。然后他长长舒展了一口气，好吧，你先回去问一下你父母的意见，然后再答复我也好。但是我马上就要走了，这个月底的样子，所以需要你快点作出决定。她说好，如果和父母商量好有结果的话，她父母应该会给他父亲打个电话，给他家里一个答复。
　　男孩两眼深邃地望着远方应了一句嗯，过了一会见天色不早，出来也有点久，两人打算回去。两人回去的路上，男孩心不在焉地，两人也没再搭话，他想起先前，父亲早些时候来的那段对话场景。父亲是开着一辆白色长城驾着自己来的，一路上慢悠悠的行驶着，这一路他对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满嘴训斥，说是今天无论无何必须让他们家同意下来这门亲事，不行也得有个像样地表态，并且告诫自己别打岔子给他添乱。想来按理来说是不需要怎么着急前来说你们两个提前相处的事情，但是你太不争气了，当个兵也没有混出个该有的模样就算了，可是你跟吸食鸦片似的染上那种恶习，是我无法容忍的，这事乡里邻居都传开了。你也大了，很多时候我管住动你了，翅膀硬了终究要单飞寻个家。我在你这个年纪里，也曾经桀骜不驯过，但是没有给别人落下过把柄，可是你却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你叫别人怎么看待你，看待我们这个家。他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是听不进去这些话的，但也只是说自己都听父亲的，毕竟对他来说父亲的爱还是那么地深沉，有些事他还是比自己考虑地更长远些。
　　下车后，父亲看到亲家时的表现让他瞠目结舌，首先是给亲家送了厚重的礼物，然后是在商量时表现的低三下四，期间没有提过太多意见，能够忍让的就忍了，能做到的尽量答应下来。但是在谈到儿子的关键问题时候，他突然就一下子起身了，他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没等亲家反应过来，扑通一下他就跪下去了，说亲家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看管好儿子，但是他已经浪子回头了。看在这个份上，希望你还是答应下来这门亲事。亲家脸上很难看，作为儿子的他表示不解，可当初也是他来攀自己这门亲事，到头来居然是自己家求着他家答应下来。
　　因为不想让父亲更加难堪，儿子还是跟着跪了下去，但是亲家那张跟晴雨表的脸依旧没有转晴，更没有想要叫他们起来的意思。只是说谅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至今没有看到你们来的诚意。父亲对此早有准备，毕恭毕敬的将一张银行卡和一本存折放在亲家跟前。亲家不解，父亲说这是自家儿子退伍费一共五万，你仔细过目好，就当作是定金。看着亲家脸上的神色缓和起来，他嗅到了可以顺势说出下一步条件的打算。但是有一个条件，如果不答应的话就算了。什么条件?你女儿需要陪我儿子相处一年。一年？对，就一年！如果一年相处不来的话就可以解除这门婚约。亲家在亲家母极力想阻拦的情形下还是同意了这个条件，对于亲家来说，这五万放在自己眼前实在太诱人了。还有什么比钱更加重要呢？就算他自己忙死忙活在田地里，也挣不到怎么多的钱，家里的处境也需要这个钱。
　　对于他父亲来说，只要他同意，就等于这门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五万只是一个好看的套，显然是能套住他想要的东西。再说一年难道还不能让生米煮成熟饭吗？至于让儿子陪他女儿出去走走也只是一个幌子，至于他女儿同不同意，那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对于他来说，当前解决儿子的大事比较重要，先稳住他的性子，不让他成为一匹脱缰的野马，这至关重要。他也觉得对亲家的女儿有点亏欠，尤其是当他刚见到那女娃子刚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种天真的书生气，一种不懂材米油盐贵的稚气，一下子就要让她蜕变，想想也是难为了她。可是她踏实勤劳又肯干，确实是一个能当家、能守住家的好手，再说除了她目前又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斜着看了一眼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也许自己也只能暂时帮到这，走一步算一步吧。虽然说婚姻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讲究先有情才有家，但是在目前的农家里还是由财神爷来管姻缘，钱这个铁疙瘩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