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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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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宴会举办地在弗朗西斯堡垒的后院,说是后院,其实看起来更像一口放大的井。
  高度超过十米的院墙是用长达一米的灰色巨石垒起来的,每一块巨石之间都贴合得严丝合缝,连一张纸都插不进去,这样的工艺就是拿到二十一世纪也无法苛求更好。
  院墙之间的空地不足两百平方,其中还种植了不少树木花草,院子的主人显然是把它当成花园来建设的。这样一来只有正午才有充足采光的院子变得比以往更加幽深,就算是正午的艳阳也只不过在地面留下斑驳的剪影。
  索性现在天色已暗,只要点了灯,晚上在哪儿都一样。
  当丁东走进后院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上百盏汽灯均匀地散布在院墙之下,强烈的灯光将院子里渲染得如同白昼。
  虽然在生命的前二十年丁东早就见惯了灯红酒绿,现代的地球人对于灯光的运用已然抵达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是当他伫立在上百盏汽灯的光芒下的瞬间,他还是产生了窒息的感觉,尽管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三秒钟。
  “怎么样,很吃惊吧?”
  雷琳先一步达到后院,此刻她看着呆愣的丁东,一脸自豪地问,仿佛在介绍自家的庭院。
  没有计较少女那种奇怪的自豪感,丁东坦然点头:“这些灯是烧的煤气?”
  “你居然知道它们是烧煤气的?”雷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第一次看到它们时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还以为里面点着无数的蜡烛……”说着少女的声音便小了,脸颊也逐渐攀上了一层红晕。
  “哈哈……”丁东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终于在雷琳面前能够扬眉吐气了。
  “你们堵在这里做什么?”
  雅莉珊德莉娜本来是跟在丁东身后,但不知怎么却落后了不少,而且小姑娘似乎有点走神,竟然直挺挺地撞上了站在庭院入口的丁东。
  此刻小姑娘正捂着鼻子,一脸不满地问。
  “没什么。”丁东微笑着让开道路,留下满脸郁闷的雷琳。
  “雅莉,你怎么了?”雷琳发觉了小姑娘的异常。
  雅莉珊德莉娜的皮肤很白,哭泣在她眼角留下的痕迹比普通女孩更加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咳,这个嘛……”丁东握拳咳嗽了一声。
  雅莉珊德莉娜鼓着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杀人一般的眼神似乎在警告他,敢乱说就杀了他。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风沙进了眼睛。”丁东连忙改口。
  其实弗朗西斯堡垒的绿化很好,除了石头之外入眼的几乎全是郁郁葱葱的草木,哪怕是狂风呼啸也很难见着风沙。
  但是雷琳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些,她蹲下来替雅莉珊德莉娜吹了吹眼睛,然后叮嘱她以后要小心保护眼睛。
  当丁东一行正式走进宴会场地时,宴会的举办者已经登上了平时用来点将的高台。
  “诸位请听我说,”沃森举起双手缓慢往下压,示意人们安静,“今天请诸位来到这里不为别的,只是我单纯的认为最近有件喜事值得庆贺!”
  “沃森大人,请问您最近有什么喜事?”台下有人明知故问,宴会上的气氛也随之热烈了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地向沃森道贺。
  沃森再次压低双手,等众人安静下来才缓缓说:“昨天上午,我们东城区的防卫者魁首在对阵北城区魁首的决斗中取得了胜利,我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明明是在诉说守护之剑的胜利,沃森却高兴地像是自己取得了胜利,他那对比拇指还要粗的眉毛简直要飞出额头,满脸络腮胡子也沾满了因为激动溅出来的唾沫星子。
  至于他口中对于污血者的称呼倒没什么大惊小怪,这是不列颠王国的传统——为了感谢污血者为抵挡魔龙做出的杰出贡献,三百年前维多利亚女王就下令废除“污血者”这一充满侮辱性的称呼,改称他们为“防卫者”。
  这一传统延续到了今天,虽然私底下几乎没人会用“防卫者”来称呼那群身体里流淌着魔龙之血的人,但是至少在官面上采用“防卫者”是所有贵族的共识。
  沃森的庭院平时最多就是用来招待几位将领,因此并没有太多的位置用来宴请宾客,今晚到来的客人不算多,堪堪坐满了庭院里准备的百张座椅。
  这些人中就没几个来自东城区,但是当沃森说完之后,他们每个人却都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仿佛获胜的是自家孩子。
  丁东站在不远处把他们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对这些贵族无耻度的认知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接下来,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们入场,大家欢迎!”沃森首先鼓起了掌。
  在他的领头下,落座席间的大小贵族们一齐鼓掌,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只有杜兰特是个例外。
  此时他的脸色铁青,只觉得周围的掌声如同阵阵魔音,吵得他的头很痛。他很想站起来,但是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驳斥沃森公爵的面子。
  不绝的掌声犹如汹涌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守护之剑众人的心,他们本来只打算悄悄地来,再悄悄地走,但是现在他们的打算很显然落空了。
  第一个做出决定的永远都是守护之剑的首领,只见雷琳无所谓地笑笑,然后就大大咧咧走上高台,站在了沃森身边。
  既然首领都已经大大方方登台,剩下的成员在扭扭捏捏也就不像样了,于是所有人一起站上了高台。
  面对着台下如潮的掌声,丁东只觉得很头疼,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
  同伴中间最淡然的其实是加缪尔,他一脸冷漠,仿佛在他的眼中台下的不过是一堆顽石。
  雅莉珊德莉娜则皱着纤细的眉,双手紧紧护在胸前,好像台下的所有人都是肮脏丑陋的怪物。
  伊莲依然是一副呆呆的模样,伊娜的小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又或者二者兼有之?
  沃森对待守护之剑众人的方式并不相同。在面对雷琳时他就像看见了多年的好友,长叹一声却什么都没有说,这其中的蕴含的意义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当他看向其他几人的时候,丁东从他的眼神里读出的是一种骄傲,一种为了出色子民的骄傲。
  只有在看见雅莉珊德莉娜时,这个已经快五十的汉子才表现出老人该有的样子。
  他向小姑娘招了招手,然后在小姑娘极不情愿地表情下抱住了她,不断拿脸上坚硬的胡茬扎小姑娘的脸,他脸上浮现的慈祥很像在面对孙女或者最小的女儿。
  看着沃森和雅莉珊德莉娜的亲热模样,丁东在心里彻底打消了对老家获得怀疑,现在他确定这位公爵大人的确是守护之剑最坚实的后台。只是,与此同时他又产生了另一种担忧,公爵大人对雅莉似乎好过头了……
  半分钟后,他松开了雅莉珊德莉娜,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她,张开双臂赞美:“雅莉,你今天换了新裙子?真漂亮!”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棉布裙,在沃森的嘴里却似乎成了最美的礼服。
  要是真的探究雅莉身上这件裙子的不同点,大概就是它是新裁剪的,还没有来得及洗得发白。
  “可是,沃森爷爷,今天有人说我这件裙子很丑,连他的女仆都不会穿!”雅莉珊德莉娜嘟着嘴告状。
  这小丫头也太狡猾了!丁东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某个家伙难看的脸色了,至于下场凄惨,这种结果他倒是没想过,对方好歹是王室一员,实权公爵也拿他没办法。
  果不其然,沃森还没有发话,人群中央的杜兰特就忍不住站了起来。
  “被赶出王室的丧家之犬,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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