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赵空城

　　沧南第二中学门前，一个男人站在校园门口张望了很久。
　　又一根烟燃烧到烟嘴，那男人往口袋里摸了摸，却只摸到一个空盒子。
　　“我这个月的烟都抽完了，这小子怎么还没出现？”赵空城咂咂嘴，吐槽道。
　　从六点开始，他就站在校门门前，被一波又一波学生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
　　孤零零地站在大门前，社死倒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脸皮厚。
　　关键是人快被太阳晒傻了啊！
　　可是，林七夜这个穿着二中校服的学生始终没有出现。
　　“放弃，规则后，世俗再指责……”
　　男人从裤兜里摸出不停振动的手机。
　　“喂，队长啊，炽天使代理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我再多蹲会儿……不蹲了？”
　　“是。”电话那一头，陈牧野应道，干哑的声音无时不刻提醒别人他的疲惫。
　　“有只盏境的食婴鬼往你那边去了，我们在追捕鬼面王，冷轩会在远处把逼他往你那里。”
　　在几片薄云的遮挡下，艳阳不知何时暗淡了。
　　赵空城面色一正，郑重地回复道:“收到。”
　　说完后，赵空城挂掉电话，挺起胸膛，正步走入一个小巷。
　　他的身形很快隐入黑暗之中，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人群之中。
　　茫茫人海又多了一人——他已披上暗红色的斗篷，手里握着一把永不破碎的长刀。
　　赵空城摩搓着手上的纹章，将其装入口袋里。
　　纹章，斗篷，星辰刀，三样物品搭配在一起，遮住了赵空城的大叔样，为他平添一分庄严与神秘。
　　这是一位大夏守夜人。
　　......
　　“看快看快，那个小孩，蓝色的头发诶！”
　　“旁边没人跟着，漫展在谷口那边......他是不是迷路了呀？”
　　“再拍一张，可恶啊，就是照不到正脸。”
　　“嘿嘿，他的脸好软，要不组队去摸一摸？”
　　“你去不去，你去我就去。”
　　......
　　白云悠悠地飘动，带着几丝清风吹过。一层层云絮像一张笑脸，对着地上的某只可爱生物微笑。
　　“唔！”
　　林安然的脸今日已是第14次被戳了。
　　那些哥哥姐姐们总是急急忙忙，一溜烟地从他身边跑过去，手指“误触”到自己的脸蛋。更有甚者，来回跑了好几遍。
　　他不知道他的漫步引起了多少人的议论，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他有他自己的目标——斩神。
　　由于这个目标太过遥远，今天一大早他就被系统喊醒，走出精神病院寻找低级神秘。
　　当他被系统骗出来找神秘的时候，他信心满满，什么事情都没有考虑就上路了。
　　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和理想状态稍有偏差——他迷路了，记不得从哪来，不知道向哪走，更不知道哪里可以给自己免费饱餐一顿。
　　“你饿吗？”
　　这声音分不清男女，空灵无比，似乎来自天际，带着些许诱惑。
　　“那就走向我，这里有不尽的食物……”
　　这声音像魔咒，让林安然不由自主地抬起脚，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踏去。
　　……
　　赵空城的星辰刀沾着血迹，其下是四具残肢。残肢之上鲜红的血液，还在缓缓流淌，那是被刀刃切割过的血肉模糊的情况。
　　这些残肢似手非手，似脚非脚，既有新生婴儿的柔嫩，又有万年老尸的枯槁。
　　这些血淋淋的东西正在缓慢的蠕动着，似乎是一只只怪物的触角一般，诡异而又狰狞。
　　与赵空城对峙的食婴鬼正趴在地上，背部天生的黑色幕布遮住了它的全身，但不断外溢的血液还是坦白了其下蠕动的恐怖。
　　赵空城执刀相向，手臂微微颤抖。
　　食婴鬼的能力有些超乎他的想象，虽然盏境的食婴鬼的确很弱，但是食婴鬼吸收人类灵魂后可以不断再生。
　　他的星辰刀一次又一次地劈开食婴鬼的头颅，却无法将食婴鬼杀死，反而被食婴鬼的血水侵蚀着他的身体。
　　释放完【无戒空域】的赵空城本来就有些虚弱，如今更是如此。
　　“你又杀了我一次。”食婴鬼头前安详和蔼的人脸微笑道。
　　赵空城不顾额头上的汗迹，握紧星辰刀，用沉重的声音说:“我还可以再杀你无数次，但你不能无数次死而复生——那些孩子们的灵魂也快消耗完了吧。”
　　说完，星辰刀一斩而下。
　　食婴鬼的头颅应声而落，一颗巨大的头颅掉落在地面上滚动着，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你猜对了，但你忘记了我的独特伟力，凡人。”一个人脸出现在食婴鬼头部，一如既往的摆出那副亲切的笑容。
　　“【拐骗】？”
　　禁墟序列369，【拐骗】
　　这是食婴鬼的专属禁墟。
　　这个禁墟可以吸引很大范围内的一个人类不自觉靠近自己，但是限制同样很多，这个人类得小于12岁，并且精神力不能高于释放者本身。
　　这也是为什么它的排名比【赤子琉璃心】和【巨力】还要靠后。
　　但这个禁墟用在食婴鬼身上倒是让它如虎添翼——人类幼崽的灵魂可以让它更快地成长，获得非凡的力量。
　　这股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几小时不吞噬灵魂，它的力量也很快陷入沉寂。
　　“没用的，这里是【无戒空域】，被你吸引的孩子就算走到这里，也永远无法进入【无戒空域】——除非我同意。”赵空城淡淡说道：“所以你吸收那孩子灵魂的阴谋，注定是失败的。“
　　食婴鬼缓缓地站了起来，黑色幕布遮盖住下身，乍一看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男子。
　　“我也没打算征得你的同意。”
　　它轻蔑地笑着，眼里透出嗜血的光芒。
　　“我选择的孩子，都很聪明。”
　　……
　　林安然无意识地拐过几道弯，周围的人群越来越稀疏，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走进闹市深处。
　　又不知过了多久，娇小的身形停下了，明亮的眸子里唯有迷茫和呆滞。
　　一根告示牌立于他面前，几条细纹勾勒出四个鲜红的大字。
　　“前方禁行”。
　　这张告示牌是守夜人中由守望者执掌的禁物，借用它，守望者可以释放【无戒空域】。
　　【无戒空域】通常被用来掩盖战斗，防止战斗波及普通人。
　　而执掌它们的守望者，通常因为实力较弱，不正面参与战斗。
　　如果他们参与了战斗，要么是大部队忙不过来，把一些小怪交由守望者清理。
　　要么是大部队暂时无法清理，就像原著中赵将军独自面对鬼面王一样。
　　现在林七夜开启禁墟一天不到，陈牧野等人在追捕鬼面王，那么驻守沧南市的守夜人136小队中，唯一能抽出空来在闹市展开【无戒空域】的人只有一个——守望者赵空城。
　　这同样代表，这里有“神秘”。
　　林安然既没有发现“神秘”的惊喜，又没有见到【无戒空域】的思考，在食婴鬼的蛊惑下，他只想走到食婴鬼身边。
　　而【无戒空域】的出现打乱了这些。
　　【无戒空域】属于空间类和精神类的禁墟，抹去空间的同时，暗示外部人不要靠近。
　　【拐骗】与【无戒空域】两股矛盾的力量作用在一起，这才让林安然有一些迟疑。
　　恍惚之间，林安然蓝色的眼眸里出现了白色的星星点点。
　　林安然顿时间克服了【无戒空域】的压制，迈开腿，朝那一面告示牌行进。
　　【你没有飞升，现在连精神力都没有觉醒，进不去的】
　　被白点操控的林安然没有理会系统的话，驻足在告示牌前，死死盯着那行草率的“前方禁行”四字。
　　【喂，你不会想靠蛮力进去吧】
　　林安然依旧没有作声，行动表明了他的想法——他默默地握告示牌柄，将其一点点拔出。
　　【快停下！你这么做会引起轰动的】
　　系统的提示再度响起，林安然却和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拔着告示牌。
　　【就当是为了他好吗？你现在的状态根本赢不了里面的神秘，反而会陷入危险之中。】
　　林安然眼眸里的白色扩大了一丝。
　　“你放任他送死，不就是盼着我出来么？”林安然的喉咙里迸发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声音。
　　“他想这么做，所以我来为他清楚障碍。”
　　“伤害他的一切，我都会一一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