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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响哀鸣的绝唱5——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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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巨大的政治压力下,曾经勉强联合的13政治实体最终再度分裂成了四个势力。
  曾均为发达国家,并保有了相当的军事实力与人才储备的新欧洲联合(NEC)
  多为发展中国家,但在局势下捍卫了自身利益并快速联合发展的亚非联盟(AAU)
  继承了因灾难而分崩离析的霸主国家的遗产而异军突起的新国(NC)
  通过得天独厚地理位置最大程度保有了实力但却被其他国家纷争所扰的本土国家奥陆(AS)
  诚如加西亚在13代表会议上的慷概陈词,过多的政治实体无意义的利益划分要求导致了灾后各个地区重建进程缓慢。但在各方努力之下,当13个政治主体重新洗牌成四个组织之后,各地预期的计划与安排总算是逐步开始落实。
  资源的划分,食物的分配,人员的安置……当这一切开始被有序展开的时候,关于教育和各国历史文化的冲突与继承的问题也终于得到了解决方案。
  一座保留了人类所有历史的高塔被建立起来。
  那座高塔,将记录人类所有文明的结晶,将会是人类的历史与象征,它的周围,将会聚集起人类的智者,然后延续着人类已经走过的脚步,继续发展文明——
  仅仅三年,奥路的中央,那个经过发展变得最为富饶的土地,便已竖起了数百米高的巍峨巨塔。然后所有的东西,人类的一切,在各个势力的争执和争夺中,不断的被塞入其中。
  那是如此巨大的高塔,它是人类文明的沉积,似乎展示了人类无穷的潜力。虽然现在的人类依然纷争不断,但是人类总归会团结到一起……只要看着那个高塔,便会忍不住燃起这样的希望……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先是一个部族的冲突。
  再是伸出援手的势力被误解。
  意图趁人之危的国家“师出有名”
  企图浑水摸鱼的联合被卷入其中。
  那些高高在上,三言两语决定了身无分文之人命运的高官、军阀、议员沉醉于短期结盟的利益,却忽视了根本的危机。
  从而导致的结果,便是整个世界的混乱。
  生活在困境中的人们,他们的生活从来只是越来越凄惨。
  他们也曾把树立起来的高塔当作奇迹,他们也曾对着自己所属的势力赋予希望,向往未来。
  但事实是,他们的生命依然被践踏、被轻视,他们的渴望并没有随着高塔的建立而被实现,他们是阴沟里即将死去的老鼠,他们中的许多人死去了,但也越来越多的人变成了他们。
  然后,
  “一切都是谎言。”
  这样的言论在他们间传播开来。
  他们曾经的生活并非如此,他们中的许多人也不知道灾难的正体是什么就稀里糊涂的背井离乡。
  绝大多数目睹灾难正体的人都当场死亡,活下来的人,真正见到那个可怕场景的人是少之又少。
  他们不知道“深渊”到底是否存在,他们只觉得,自己本不该如此痛苦,那些骑在自己头上的人本不该如此享乐。
  “世界毁灭的原因是人类的内乱,是人类自己毁灭了自己的土地,是那些不负责任的领导者把你们赶离了故乡。”
  他们隔海相望,仍能看到那形如雷暴隐约不断涌动的黑暗。有人说那到是不是不可名状之物的呼吸,但谁又能否认这可能是人类自身毁坏所留下的阴霾呢?
  ……
  由此,一群失去对人类信任的人聚集了起来。
  他们不相信人类,不相信神明,却选择相信名为【深渊】的灾祸。
  【人生而有罪,深渊吾等最后的归所】
  意图将全人类拖入【深渊】的组织,【深渊教团】。
  秉持邪道的理念,却网罗了难以计数的信徒。
  然后,【深渊】再度开始了吞噬。
  战争,爆发了。
  ——————————————————
  戴浪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开始只是部分人在发声。
  他们有的尊敬她的为人,有得得到过她的帮助,有的与她关系密切……不管如何,他们总归是知道她的。
  他们哀痛她的离去,他们无法接受她如此突兀的结局,同时也痛斥着管理者的无能,放任了她被如此暗杀却无法找到凶手。
  戴浪和他们一样悲痛,但却比他们更无计可施,他自认为自己比任何人都想找到杀死她的凶手,他的声望,他的能力,足够让他了解到所有关于林浅陌死因的调查进展。但正因如此,他比任何人清楚找到凶手的机会是如此的渺茫。
  被杀的理由?不知道。被杀的方式?难以解释。
  他无能为力,而且分身乏术。
  而就在他为自己同僚的终末而哀悼悔恨之时,他也发觉了一些奇异的风向。
  开始是某个传闻。
  “一个身居高位的女人死了。”
  林浅陌本身并不是爱抛头露面的女人,虽然她在各方面都有着相当优秀的能力,但她并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招揽,只是默默的陪伴在艾欣怜的身边,然后偶尔帮着戴浪完成一些事务。
  她没有任何职务,戴浪很尊敬她,而艾欣怜则是需要她。
  传闻是谣言,但却还不算奇怪,因为她确实和一些领导者联系密切,对于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只知道“某人”死去的民众来讲,这样猜测也无可厚非吧?
  “一个女人因为一个秘密死去。”
  后面出现了这个言论,这让戴浪有些好笑。这群人真的喜欢无中生有,林浅陌还能有什么秘密他是不知道的?
  但他也有些紧张,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些普通人会讨论这个本和他们关系不大的女人的信息,他有些担忧,如果真有什么称得上是秘密,那也只能是艾欣怜预言者的身份了。难道林浅陌的死和这有关?
  “我们的领导者隐藏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当这样的言论开始被普遍传播的时候,纵观全局的戴浪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困惑,他不理解,他打算要做点什么。
  加西亚阻止了他。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来处理。你只管保护好圣女。”
  戴浪听从了他的建议。
  最近要做的事也多起来了,AAU的建立使得己方资源大幅增加,但相对应的人才却是严重不足。更不用说在加西亚等人的领导下,那个象征全世界幸存者团结意志的【塔】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可用的人手便更加紧缺了
  戴浪不禁怀念起林浅陌还在的时候,虽然那时候也是很辛苦,虽然那个女人对除艾欣怜以外的事都不太积极,但当自己真的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那家伙也总能一脸不屑的替他将那些焦头烂额的事情轻松解决。
  如今奥陆之上虽然各大势力划分已经逐步明晰,但随着各种小团体的合并,局部的冲突也是在不断的发生。自己的上头早是身兼数职独木难支,身为友人兼导师的加西亚亦是忙于其他鲜有露面。
  而身为预言者的艾欣怜,也是沉寂已久难以期待,幸好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可靠的男孩在照顾她,必要的警戒也部署在那周围了,自己总不用老往那里操心。
  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个幸存的人类还有许多矛盾。
  他也明白仍有很多的人生活在困苦之中,因此延误命运,嫉恨高位者,也都情有可原。
  但是,
  “这是一场骗局!”
  “深渊根本不存在!”
  “那些视频是伪造的,那些说辞都是谎言,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领导者因为一己之私发动了战争,毁灭了我们的家园!”
  “根本没有什么灾害!一切都是人类的内乱,我们要推翻那群骗子!”
  ……
  当这样的言论传到了戴浪耳中的时候,他才突然醒悟。
  在自己自以为是在管理建设,埋头沉迷于自己在为整个世界的和平牵头努力的虚假幻想的时候。那群自己本应关怀的那群人已经走上了一条逆反之路。
  “加西亚,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你不是说交给你的吗……”
  在发展到如此地步之前,在名为“宗教”的现象开始出现并不受控制的广泛传播的时候,戴浪也曾向加西亚表明过自己的顾虑。
  “信仰是人类在精神上的自我救赎。当一个勤恳努力的人无法获得回报却屡遭挫折的时候,信仰可以支持他活到人生发生转折的那一天。现在的资源太匮乏了,我们又没办法分配让所有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信仰的传播从某种程度上将是一种平稳民心的手段。”
  听到加西亚如此的解释,戴浪也只能接受了。
  但局势发展至今,显然不能由着一句稳定民心而将其听之任之了。
  各种教派开始流传,其中散发的利益吸引来些许虫豸甚至对上层的官员产生了干涉,由此引发了各种势力、各个教派间更加频繁,剧烈的冲突。
  其中甚至出现了【深渊教团】这般所谓信奉【深渊】的邪教,并且人员颇多声势颇大。
  显然,这不可能是人类自主发展出来的成果,当是有人在背后组织着这一切。
  在戴浪意识到这点,并在思索幕后和黑手之时,发展已经超出其预想的教团们伸出了自己的獠牙。
  战争,爆发。
  而后,结束。
  战争结束的很快。
  在无能的官员发觉教团敌意之前,他们的周围早已被渗透。
  教团的兵力、武器,全都源于各个势力本身。各地散乱的势力被凝结到一起的教团从身后击溃,只有极少未被渗透的区域幸免于难。
  人类最大的四个势力NEC、AAU、NC、AS仅仅两年便分崩离析,这个大陆仅存的人类顷刻间便重新回归了四分五裂的局面。
  最终,教团获得了一切的胜利,并接管了这个大陆的统治。
  残暴的统治。
  抵抗势力,杀害。
  异端信仰,杀害。
  制造分裂者,杀害。
  不顺从教团的人全部被杀害。
  ……
  戴浪睁开了双眼。
  这是他在牢狱的第五年。
  在各个势力与教团的战争中,他并没能做出任何行动。
  因为身为文职的他,在教团全面行动之前,就被身边潜伏的教团信徒袭击并秘密关押。
  此处牢狱仅有他一人,但他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
  “哒哒”的脚步声自上而下响起,身着白袍的教团首领带着侍从从上方走入密室,来到了被关押的戴浪面前。
  那个人掀开了斗篷,对着戴浪露出了自己的面孔。
  戴浪冷漠的看着身前那人,终于说道。
  “那么,今天打算告诉我什么……加西亚。”
  加西亚,那个一直被戴浪所信任的男人,亦是【深渊教团】的领袖。
  教团的首领,加西亚,看着戴浪,目光坦然。
  “计划成功了,你可以出来了。”
  说着,他身旁的侍从,一个脖子上有着疤痕的男人,为戴浪打开了牢狱的门。
  “成功了?”
  戴浪有些茫然,甚至当门打开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从里面走出来。
  他知道加西亚就是【深渊教团】的领袖。实际上在他被关在这里的时候,加西亚就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种被背叛的感觉让戴浪的内心几乎碎裂,他辱骂着加西亚,隔着牢门对着加西亚挥拳,但加西亚却无动于衷。
  之后,加西亚也是经常过来,并不是每天,但大概也有每周三两次的频率。每一次过来,加西亚都会告诉戴浪外面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计划推行到了哪一步。
  以及,哪里有多少人因为什么死去了。
  那个数目,庞大到了让人以为是开玩笑的地步。
  戴浪没有任何理由相信加西亚所说的话,但是看着加西亚的眼神,他又觉得自己不得不相信。
  加西亚说了很多事,他所犯下的杀戮,他的阴谋,他的罪孽。
  第一年,每当加西亚来的时候,戴浪还会对他怒吼,责骂他是一个卑鄙的人。
  第二年,对于加西亚说的话,戴浪开始还有精力去嘲讽他,挖苦他。
  第三年,戴浪变得沉默,很多时候只有加西亚在说话。
  然后某一天。
  “圣女死了。”
  戴浪变得激动起来。
  “为什么?凭什么?你们不是把她叫做圣女吗?!为什么没保护好她?!”
  加西亚却很平静。
  “我们有在保护她,但她的身体就是在一直衰弱,如今能够死在病床上,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稍作沉吟,他接着说道。
  “圣女早夭,是她的宿命。”
  “去你吗的宿命。”
  戴浪对加西亚彻底绝望了,这个男人变了,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第四年的时候,戴浪已经麻木了,每次加西亚来都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而加西亚也是无所谓的样子,有时候还会去分析自己做的一切的目的与后果,以及从中延伸出来的新的计划。
  戴浪就默默的听着,思考着。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关在这里,成为加西亚永远的秘密,直到加西亚死去或者深渊教团覆灭才能出来。
  因此,当加西亚真的站在他面前并打开牢房大门的时候,戴浪没能立刻接受。
  “我知道的,你在这里也没有疏于锻炼,是能好好走路的。跟过来吧。”
  加西亚说着,转身离开。他的随从注视着戴浪,戴浪愣了愣,总算是制止住自己从后面给他来个闷拳的打算,一咬牙,跟了上去。
  朝上的楼梯并不算多,一路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守卫措施,他们就一路走到了地面。
  时隔五年,戴浪再次看到了太阳。
  阳光蒙在他的脸上,戴浪感觉有些眩晕,等他缓过来看向四周的时候,他看到了许多人。
  许多的老人,中年人,他们围着加西亚和戴浪,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欢迎重回人间,戴浪先生。”
  沧桑的语调,戴浪扭头看去,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人。
  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老人——不,他知道他是谁。
  “关先生?!”
  20年前陪他从灾难中脱离的老人,自从抵达奥陆分别后便不曾相见。
  “您,原来还活着吗?”
  老态龙钟的老人,却依然精神矍铄,如今看着戴浪,露出慈祥的笑容。
  “侥幸而已,几十年没见了,看你也长大了很多啊。”
  戴浪点点头,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能见到眼前这位叫关天培的老人,他是很高兴的。
  最好的朋友死在了一切开始的那天,然后林浅陌被暗杀,艾欣怜身体衰落而亡自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如今却能再见这位以为不会再见的老人,他真的很高兴。
  但是,
  戴浪看向周围,又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加西亚。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从地牢里出来就能看到这一幕。
  加西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6164752。”
  加西亚念出了一串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戴浪正在疑问,但接着,加西亚解答了他的困惑。
  “这是现存的人类的数量。”
  ……
  “其中有一半左右是三十到四十岁的青壮年。然后一半里面还有一半是青少年,再剩下的就是儿童。”
  “而超过50岁以上的人,全都站在这里了。一共20406人。”
  戴浪咽了一口口水。
  他的周围,有很多人。
  他再次望向四周,看着自己所站立的土地。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而他还是站在一个建筑里。
  这是一个破败的建筑,四周有被烧毁的痕迹。
  但这也是一个伟大的建筑,它是一个高塔,即使现在已经倒了一半,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墙体,但它也仍是一个庞大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塔】。
  它是如此庞大,庞大到足足可以站立两万多人却不显拥挤。
  平地上,建筑的楼上,这些人全都超过50岁,此刻正齐刷刷的看着他。
  戴浪知道这个建筑,原本应是为了承载人类文明而生,看来它并没能达成这个使命。
  看着那些烧毁的痕迹,他想起了艾欣怜曾经的预言。
  【那里,有火。】
  戴浪并没有目睹【塔】被焚毁的过程,但他现在理解了艾欣怜预言的内容。
  隐约的,他串起了一些东西。
  他再次看向加西亚。
  他的金发有些暗淡,他的目光却仍闪烁着光芒。
  “他们是人类现存的最智慧的人。各个领域的专家,学者,人类文明最高的结晶。一直以来都是关先生在聚集并提供庇护,如今他们终于可以舍弃了人类的过去在此安心聚集。”
  “他们会培养新人,他们会使用并发展科技,他们将会在此开拓我们人类的未来。”
  戴浪看着说着这些话的加西亚,真的,他发现自己真的不认识他了。
  “新世界的格局已经建立,奥陆周围的是平民,他们将自力更生并接受他人的管理。奥陆的内环是镇民,他们将利用技术进行建设,并将资源进行分配。奥陆的中心是学者,他们将研究并传播人类最前沿的科技——”
  “加西亚。”
  戴浪看着加西亚。
  而老人们看着他们。
  “为什么事到如今和我说这些?”
  他有些猜想,但他无法接受。
  加西亚却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接着就朝前走去。
  仿佛排练好了一般,人群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戴浪跟着他往前走。在走到塔的出口的时候,加西亚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塔里的人喊道。
  “再见了。”
  “再见了!”塔里的两万人喊道。
  如雷声,如骤雨,如诀别的葬曲。
  加西亚鞠了一躬,继续朝前走。
  然后,加西亚,戴浪,还有那个脖子有疤的侍从,他们一起从塔中走出。
  戴浪震惊了。
  今天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太多了。
  从塔内走出后,外面的视野要广阔了许多。
  人也多了许多。
  许多人,都是人,密密麻麻的人。全是白袍。
  以及站在他们眼前的,许多红袍。
  “这是,在干什么……”
  戴浪不禁问道。
  回答他的是加西亚的呼喊。
  “我们信仰深渊。”
  那无数的人喊道。
  “我们信仰深渊!”
  “我们终将回归深渊。”
  “我们终将回归深渊!”
  “我们乃深渊教徒。”
  “我们乃深渊教徒!”
  然后——
  “我,加西亚,深渊教团主教,在此宣布。”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加西亚一个人再喊。
  加西亚高呼,他的脸随着他的呼喊变得通红。
  “深渊教团!解散!”
  人群开始沸腾。没有人对这感到意外,他们开始呼喊,然后声音渐渐连成了一片。
  “我们信仰深渊!”
  “我们背弃深渊!”
  “我们夺走深渊!”
  “我们将夺回属于自己的世界!”
  ……
  在人群的呼喊声中,加西亚穿上了侍从递来的红袍。
  “戴浪,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吗?”
  他看着戴浪。
  “你看着他们,真的不明白我想要做什么吗?”
  戴浪没有说话,只是莫名的,有些哀伤。
  以及愤怒。
  “我要把这个世界交给你。”
  “……够了”
  “吾等乃嫁衣。”
  “我说够了。”
  “吾等为他人做——”
  “我说够了!”
  戴浪终于打断了加西亚的话。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不管你们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份和特别的使命。但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你现在意图要做的事情,你真的是——死有余辜。”
  开始意识到会发生什么的戴浪最终说出了如此别扭的话语。
  “那么,你要拒绝吗。”
  加西亚笑道。
  戴浪看着加西亚,一脸怒意。
  “我真的恨透了你们这种,把其他人当棋子摆弄,把他人当做工具一般,把他人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所以你答应了,是吗?”
  戴浪沉默。
  “当我穿上了这件红袍。说明我承认了自己罪孽缠身,我是一个无法被宽恕的罪人。”
  “我是深渊教团的领袖,我永远无法摆脱这个身份,而我也通过这个身份做了很多不能被原谅的事情。因此在这个新世界,我没有资格再区领导他们。”
  “我们将履行承诺,步入深渊。而这五年来一直清白的你,将会获得把深渊教主送往深渊的功绩。”
  “你将会领导剩下这些在战争中饱受苦难,但最终觉醒的人们。”
  ……
  “你这个人,真的太恶心了。”
  这是戴浪最后对加西亚所说的话。
  但加西亚却笑了,因为他知道,戴浪答应了。
  接着,到了这个篇章的尾声。
  四千红袍,登上了前往亚欧大陆的巨轮。
  他们中有罪孽深重的恶人,有深信深渊的狂教徒,亦有诚心恕罪的忏悔者。
  他们将前往深渊。
  而共计17艘航母,将会分布在离巨轮后2到400海里的范围内,确保巨轮停靠大陆,并且,将对【深渊】进行试探性攻击。
  此举意义重大。
  自灾难开始的20年里,人类始终处于繁杂的内部斗争,却从未有人尝试接触【深渊】,哪怕进行攻击也好。
  那将世界倾倒的绝望,实在是过于震撼人心。
  而如今,将会有4000余人尝试接触【深渊】,而后,人们将会有余力细致观察【深渊】如何毁灭人类,【深渊】将如何对待人类的攻击。
  而结局也是残酷的。
  4000余人,顺利登岛,无一生还。
  高清摄像头清楚的记录了所有人死亡的场景,他们全都被【深渊】所吞没,变成了【深渊】的一部分。
  巨轮的自动返航系统顺利启动,经过敢死队成员调查,无碍,可以正常使用。
  17艘航母对【深渊】发动了12轮轰炸,【深渊】还击,击沉50海里内5艘航母。
  从击沉航母中取得【深渊】躯体样本,接触者当场发狂暴毙,死亡三人后试探出距离样本50米内均有被影响风险,放弃将样本带回的打算。
  根据死亡者生前传来近距离接触深渊躯体样本影像来看,躯体样本重量仅200克,为不断溢血的肉块粘合状,且具备活性。
  结论:人类尚无理解【深渊】的能力,人类不具备挑战【深渊】的能力。
  另外有调查显示,【深渊】在侵蚀完陆地后正在侵蚀海洋,不过侵蚀海洋的速度远慢于侵蚀陆地的速度。原因不明,但经过计算,最短400年,【深渊】将会触及奥陆。
  以上信息民众可以在自愿前提下在专门人员监督下进行游览。之后需进行问卷调查和心理评估。
  ……
  在加西亚生前的种种安排下,戴浪以极高的声望成为了人类在新世界的领袖。
  但他究其一生,都未能找到消灭【深渊】的办法,更是在某次重大的打击后,因过度绝望而怅然离世。
  他在生前,曾对亲信抱怨过加西亚的种种。
  “说实话,真的把我恶心坏了。自以为是把全世界的仇恨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通过自杀的方法阻断仇恨的循环这种方式真的是老套且无聊。但好死不死的这家伙偏偏就把这种小说里的桥段给实现了,做了这样像种族大灭绝之后的事后自己死的干净把烂摊子交给我。要说这个世界谁最混蛋那一定是加西亚莫属。他就是个屠夫,骗子,刽子手,人类历史上最卑鄙的杀人狂!”
  “但我觉得您还挺想他的。”
  “你tm放屁!”
  ……
  对于加西亚,后世有人评价。
  他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罪人。他所残害的人类数量,仅次于【深渊】。
  但无可否认,人类因为加西亚,获得了一些本该有却许久未有的品质。
  人类因【深渊】聚集,因加西亚团结。
  ——————
  【作者语】又是好久没更了。拖那么久的理由很简单,一方面是自己懒;一方面是这几章真的难写。如果写长的话,这几章是可以单开一卷的,但说实话太折磨了,这部分内容我不喜欢写也不想写所以想早点写过去。但如果容量只限定于几章,那么表现形式又会很难抉择。但不管如何,我总算是把这块内容写过去了,质量什么的已经不管了,大家能看懂我要说什么就行,毕竟这一块虽然重要但我真的不想把它当重点(笑)。
  后面终于是我想写的内容了,写的好不好不说,但写的肯定比现在会顺很多,后面应该能比较勤快的更新吧(笑)
  然后算了下,大概还有二三十章就要完结了的。
  过程和结局什么的几年前就想好了,我一定会把它完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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