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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我是来抱你的 / 75.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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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年纪就被驱逐出去,  同姓人惧怕又厌恶地叫着“那就是条流浪野狗,早晚不得好死”,他混迹山野遍体鳞伤长大,  在某个濒死的夹缝里叼回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没家没钱,  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  他拿山上摘的桃子,打工的微薄收入喂她养她,后来看似什么都有了,  就用自己最好的所有把她托起来,高高举到天上。
  
          以前一起满身泥浆,  在没有真正相识的绝境里,  隔着虚空互相舔舐拥抱取暖,  他那时身躯不算高大,也会用伤痕累累的爪子管她护她。
  
          现在彼此筋骨长成,  小猫想自己去淋雨,他背上压着再多,  也要把她再叼回来,  完整地拢到身下。
  
          他站在这里,  活着,  本身就是她的堡垒和屏障。
  
          车里,  两个人的手机此起彼伏地响,  但都默契地忽略,  秦砚北侧身勾住云织的膝弯,把她托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让她放松伏低,  趴在他胸前。
  
          他搂得太紧,  像抓着整个赖以生存的世界,  她头发软,蹭着他绷起的下巴,很痒。
  
          车在继续往前开,目的地明确,早已经甩掉后面学校里的围堵,流入车海,像这个傍晚街上每一辆寻常生活的车一样,但里面密不透风,后排座上的人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互相拥抱,不在乎泥浆满身,共同背负着彼此血迹斑斑的从前。
  
          秦砚北揉着云织细瘦的腰背,音量压得轻:“是我不好,再怎么准备,最后还是牵连到你,让你在学校里受影响。”
  
          他心脏跳得很重,撞得她微微起伏。
  
          云织心情还没平复,鼻音浓得听不清,闷声说:“你要跟我分这么清楚吗?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嗯,不分,咱们是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为什么——”秦砚北话锋突然转了方向,简直是好整以暇在这儿等她,“要自己冒险去面对那些媒体,不马上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解决,你不怕从中受伤害,就没想过,我怕不怕?”
  
          云织从他胸前抬起身,本来生理性的泪快涌出来了,这会儿一时忘记,只记得看他表情。
  
          秦砚北眼窝偏深,盯着她眼睛,继续慢声道:“遇到这么大的事不找我,要一个人去处理,你是不是不信我。”
  
          他得寸进尺,掐着她下颌轻轻晃了晃,故意招她:“是不是不爱我。”
  
          云织又气又急,渐渐也看出他根本是存心的,想逗她从那些负面里脱离出来。
  
          她情绪激烈地千回百转了半天,最后还是被他明知故问,赤裸裸想听她表白情话的样子逗笑,她抿了抿唇,胆大包天地软绵绵说:“你要这么讲,也有道理。”
  
          秦砚北自己惹的,想骗她说两句哄人的话,结果小阿织不配合,还专挑他软处刺。
  
          他唇角敛起,睫毛把瞳仁挡住,手滑下来,要温柔卡在她咽喉上的时候,她不闹了,重新抱紧他,埋在他颈窝里,呼出的气息拂过他耳骨:“信你,爱你,所以才想独立,想跟你配得上,不要站在你身边被人指指点点……”
  
          她模仿着旁观者的口吻:“看他这个未婚妻,什么都不敢,只会被保护。”
  
          云织认真说:“秦砚北,我也能保护你,你不是天生就应该冲在最前头的,至少有一个人,虽然跟你比,长得很矮很瘦,但她想尽最大可能,把你挡在后面。”
  
          秦砚北垂眼,车窗外街灯刚刚亮起,在还没有全黑的傍晚里连成璀璨的河,映亮他眼底几经掩饰住的薄红。
  
          他手有点重,弄乱她长发:“不护好老婆,我活下来干什么,你收敛点,不准剥夺我的权利。”
  
          车径直开向秦氏集团大楼,楼外都是聚集过来的媒体,数量和量级远超青大里那一拨,秦砚北可以走地下车库,避开人群,但他没有,车就那么光明正大停在楼外的停车坪上,他给云织绑好了头发,牵着她手坦然下车。
  
          媒体被大量安保分在台阶两侧,中间空出足够的通道,闪光灯频频闪烁,问题也在淹没式的往外涌,秦砚北完全不受影响,目不斜视,只管攥着云织,在这些人面前,一步一步从容迈上去。
  
          很多尖锐言辞带着明晃晃的目的性和恶意,随意朝秦砚北抛出来,他都无所谓,直到有人为了热点,不顾秦氏官方刚发布的正式通告,高声冲着云织叫嚣,他才停住脚步,回过头。
  
          不用说话,他视线穿过夜色和人群落下来,就已经足够让对方怵到噤声,甚至下意识双手合十,白着脸做了个道歉动作。
  
          云织知道,到目前为止,秦砚北身上只有她做出的那些回应,人微言轻,但她的身上,是秦氏官方具有法律效力和追责权利的正规文书,分量完全不同。
  
          最后一丝夕阳也被吞掉,夜幕完全遮蔽下来,秦氏楼前的灯光雪亮通明,两道紧密身影,一个制服加身,胸前国旗浓红,一个还是简单干净的学生打扮,高马尾是男人亲手扎起。
  
          这幅画面印在无数相机镜头里,直到有人提前给秦砚北打开大楼的玻璃门,里面距离不远,极具冲击性的一面巨幅画报跟着露出轮廓。
  
          云织也愣住。
  
          以前的电影海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掉了,现在挂在那的……
  
          尺寸比上次的大了两圈不止,画面是异国深夜的海边,周围灯串沁着月色和粼粼海浪,两个人在光晕里相拥,女人的长发吹起,恰好到处遮住双方相贴的嘴唇,只露出落满光点的眼睫。
  
          而男人手指上,很骄傲地绑着一条简陋丝带。
  
          订婚夜的照片,被秦总堂而皇之挂在了公司大堂最显眼的那面墙上,氛围感拿捏满分,不该露的一点也没露,又过分缱绻。
  
          云织下意识捏紧了包,里面装着她一回国就找机会去买好的男款戒指,扭头去看秦砚北。
  
          太子爷神色凛然,若无其事拨了拨她马尾的发梢:“企业文化,习惯就好。”
  
          -
  
          云织心里清楚,不论网上舆论还是楼下那些激亢的媒体,都不是目前的回应可以反击的。
  
          这栋大楼里现在灯光全亮,秦砚北以及整个秦氏不止要全力以赴为马上到来的试飞尽上一切,还要面对外界那些想把人置于死地的声音。
  
          上楼之后,云织不想让秦砚北分神,本来准备找个休息室安心等他,秦砚北却直接把她带到办公室。
  
          里面到处分坐的一行人齐刷刷站起来,恭谨跟她打招呼,其中一个年纪轻的还一时激动,脱口叫了声“太太”,意识到出错,赶紧捂住嘴去看秦砚北。
  
          秦砚北破天荒笑了笑,声音却冷:“乱叫什么。”
  
          还没正式求婚,织织还没答应跟他领证,现在叫了,他着急上位的心思岂不是太明显。
  
          秦砚北把云织压到自己办公椅上坐下,室内空调温度不算低,他还是扯了块小毯子过来给她围住,身体挡住她,蹭了蹭她被一个称呼弄热的脸。
  
          “砚北,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云织紧皱着眉,攥住他手腕小声问,“拖久了伤害更大。”
  
          秦砚北指腹抹平她眉心:“你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儿安心看。”
  
          随后的一个小时里,云织亲眼见证了这盆早有预谋的脏水,是怎样一点一点被摧枯拉朽似的剔除,直到一滴不剩。
  
          这一次不再是官方发声,回避了一切可能涉及阶级和特权的因素,最直白也最干净地用实打实的证据,通过网友最愿意相信的那些营销号的嘴,把真相一层一层地倾倒而出。
  
          最先曝光的是所谓受害者江时一,这位温文尔雅的学长是怎样伪造身份,意图骗取云织感情,目的不成就联合人渣父母,以非法手段强行带走云织,致其严重精神伤害。
  
          当时警方的执法记录清清楚楚,以及江时一被带走时候的狼狈照片,都明确摆在那。
  
          而江时一连同整个江家,不知悔改,在涉及国家利益的重要关头上,为了一己私欲为虎作伥。
  
          这个时候,秦氏官方发了第二条微博:“秦总说,人确实是他打的,钱已付,一分不少,但当时身上背着未婚妻,打轻了。”
  
          第一颗投下的石头就掀起轩然大浪。
  
          几个相关词条几乎立刻就取代了之前的,迅速往上攀升。
  
          没有留喘息的时间,紧跟着就有粉丝量庞大的社会新闻账号,上线发布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连续几段走访,录制的人傍晚赶到云家住过的居民区,随机询问街坊邻居,这些人起初眼神闪躲,后来有人憋不住开口,就源源不断开始了讲述。
  
          云织从小开始在家里遭受过的,在这些旁观外人的口中只能讲出冰山一角,但已经足够骇人听闻。
  
          随后当初云家父母被带到公安局,警方问询做笔录的过程也被适当公开。
  
          打了薄码的镜头里,那对大热天可怜下跪的夫妻,正毫无愧疚之心,恶狠狠讲述着这个女儿的错处和活该,诅咒她最开始就不应该出生,骂她最好早死,也正面承认了自己对她做过的所有,包括如何把她送进尚德学校的过程。
  
          尚德学校已经在押的校长也完整讲述过云织被父母送来的前因后果,现在都是最不可动摇的罪证。
  
          再往后,云家父母跪地的位置被扒出来,根本不是什么疗养机构,是一个儿童医院的后门,他们并不知道云寒所在的地方,从头到尾就是刻意摆拍,想趁机逼云织服输。
  
          最后是一家全国连锁的高端疗养中心官方账号上线,发布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模样堪比当红流量的年轻男人坐在床边,穿着整洁白衬衫,怀里抱着妹妹小时候唯一的一个旧玩偶。
  
          已经接受过一段时间特殊治疗的云寒,比起以前神志更清醒了一些,幼态有所减少,他望着镜头,很久没说话,眼泪先流下来。
  
          背景音有一道清冷女声在提醒:“云寒,这是给你妹妹的视频。”
  
          云寒又笑起来,桃花眼弯着,轻声说:“织织,是哥哥的错,哥哥让你吃不饱饭,没有给你摘到那朵花,不能保护你。”
  
          “哥哥现在,病好了很多,”他郑重其事,举起那个旧到不行的玩偶,“你看,眼睛掉了,哥哥给你缝好,你记得,来拿。”
  
          云织窝在秦砚北的椅子里,扯着毯子挡住半张脸,一声不响的,眼泪静静淌下。
  
          到这里,云织身上的污水彻彻底底洗清,各平台的言论已经完全扭转,这些亲身经历,根本不需要多加渲染,无数个在类似环境里长大,只因为是个女孩儿,就在原生家庭饱受苦难的姑娘,自动站起来发声。
  
          她们大多已经成年工作,但永远背负着那些磨灭不了的伤痕。
  
          秦砚北俯身给云织擦脸,她掀开毯子,挤过来环住他的脖颈,这些经年累月的伤,原本要跟随一生,在每一个以为遗忘的日子里,潜移默化地折磨她每时每刻,是因为他,她才有新生。
  
          因为秦砚北在,她才是现在的云织。
  
          这些过去她不想触碰,可他一直在精心保管,有人把矛头对准她的一刻,他就已经拿出全部默不作声的准备。
  
          云织把他衬衫抓皱,逐渐觉得有点不对,她松开手,仰头看他,急切问:“怎么又都是我的事?你呢!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
  
          秦砚北抚着她头:“老婆为我说的那些话,顶过别人十万句。”
  
          “带着情感的,我已经足够了,至于不需要带情感的——”他低头亲亲她额角,“交给飞机背后的其他人。”
  
          晚上黄金时间,网上还在如火如荼,没有消化完云织的逆转,就有第一个带着认证标志的国家官方机构登录,直截了当发了一行文字。
  
          “为国家和民族的民航事业撑起筋骨的人,不容任何形式的诽谤和侮辱。”
  
          下面配的照片,是几年前的秦砚北,比起现在略显得青涩,穿制服戴护目镜,不耐烦地冷冷睨着镜头。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绝大多数网友只在新闻联播里听过的那些国家机构官博,依次上线出现,不需要粉饰,不需要过多语言,斩钉截铁的态度和定论,就已经证明一切。
  
          国内民航飞机,被欧美几大龙头公司垄断那么多年,看对方的脸色,被迫容忍对方的条件,一代代飞机设计师不间断的艰辛和希望,想让自己的国家在这个领域彻底挺胸抬头,经过太久,才在这个被扣上无数污名的人手里,固执到病态的坚持完成。
  
          站在那柄刀尖上,秦砚北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无数等待着改变历史的沧桑眼睛。
  
          那些骂的正欢,以为秦砚北连着秦氏会就此倒台的人,哪见过这种国家官方账号出操似的挨个发声,很快有营销号总结,截图多得快放不下。
  
          秦氏官方至此发了第三条微博。
  
          “秦总说,飞机会邀请sin老师联名,正式服役的时候,欢迎乘坐。”
  
          云织反复了两遍,确定自己没看错,不理解问:“联名?!那么重要的飞机,全国都盯着,我怎么去联名?!我值吗我配吗!”
  
          秦砚北笑了声,低低“嗯”着:“sin老师的画那么难约,要不是我走后门,还不见得有机会。”
  
          他曲起食指,指节刮了刮她眼尾:“能不能麻烦老师,给我那架小飞机,画个适合喷在机身上的图?”
  
          等不及云织回答,助理就敲门进来,秦砚北知道什么意思,抬手示意了一下,低头跟云织说:“先在这儿等我,我出去答复楼下的媒体,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
  
          他走之前,云织及时拉住他手,把包里藏着的戒指拿出来,飞快套在他左手中指上。
  
          秦砚北手禁不住用力蜷起攥紧,十几秒后才缓缓松开:“织织?”
  
          云织抬着脸郑重说:“未婚夫标配,就是款式有点花哨……反正你不能说不喜欢。”
  
          确实是有点花哨。
  
          云织承认。
  
          他之前戴的就是简洁素圈,但她去买的时候,莫名就觉得其实她家大猫很骚包,指不定想要一个招摇款,一时头脑发热就买了。
  
          真送出去,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秦砚北镇定下楼,穿过玻璃门走到楼外,一级一级迈下台阶,停在中央,几个助理在身后准备阻止媒体靠得太近,拒绝那些拼命递过来的收音器。
  
          然而下一秒,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的太子爷出其不意伸了左手,接过最近的那个。
  
          人群寂静一瞬,猛然炸开,更多的相继往前送。
  
          秦砚北又慢条斯理拿了两个,都放在左手掌心,五指张开握紧,极具存在感的匀长皓白。
  
          然后灯光叠加之下,中指上那一枚——
  
          偏宽,嵌着整整两排精致小钻的排戒,最中间用大克拉数的钻石做出星芒形状,在夜色里火彩耀眼,强势抢镜。
  
          有记者试探问:“您左手上——”
  
          “看到了?”
  
          外界口中向来狂妄跋扈,目中无人的秦氏太子爷,这会儿站在密密麻麻的镜头前,垂眼笑了。
  
          “订婚戒指而已。”
  
          “未婚妻担心我出来受欺负,特意给我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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