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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醒醒。”
熟悉的声音传来，那跳脱的语调还有那久违的称谓……
“婧婧？”
挣扎着睁开不知何时紧闭起的双眼，残留着些许朦胧的视野里映出的，是婧婧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靓丽容颜，还有那近乎无穷无尽的断壁残垣……
…这里是…松阳古寺……
…怎么回事……
…那我之前经历的那一切……
…又算什么……
【汝…总算是醒了……】
熟悉的话语在心底荡起，是老师。
“老师？”
熟练的一个手刀砍在婧婧后颈将她击晕，我环抱着她晕倒的身体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各处传来着的，是深深的疲惫感。
“这是怎么回事？”
【吾只是没想到，汝之过去，竟与吾族关系匪浅。而汝之将来…却与那个姬家息息相关。】
“你都看到了？！”
传承自前世的天妖魂力在这一刻因为情绪上的惊异而爆发了开来，激荡于世间掀起呼啸的狂风与肆虐的巨大威压，让即使是在晕倒状态的婧婧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吾之前只是有些猜测，而汝现在的状态，却是为吾之猜测提供了再好不过的证据。】
狂风被压制，威压被消散，就连那肆意的天妖魂力也被强行压回了体内。
…怎么会这样？！…
【看来这万法禁绝之世，还真是恐怖，竟然连上古妖圣的力量都能压制住。】
…这家伙…到底看到了多少……
【不过，这也正是吾辈妖族能够残存于此世的原因。】
“所以，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老…师。”
【吾希望，汝能扛起妖族大旗，做这现世妖君。】
“哦？凭什么？就凭我这上古妖圣转世之身吗？身为积年老妖的你，应该不会不清楚这个身份带来的因果与联系吧。我可是与你们尊崇的女娲娘娘结过梁子的存在哦，你就不怕你们敬爱的女娲娘娘发怒让你们永堕轮回之地吗？”
【看来汝，被人类的记载蒙蔽许多啊。】
…什么意思……
【女娲大神只是人族的女娲大神，而非吾等妖族的女娲大神。这一点，所有的妖族都铭记于心，并将其深深地篆刻于血脉之中，让子子孙孙都不忘记这一点。除却轩辕坟的那些妖族叛徒以外，无一妖会尊崇那女娲。】
…这样么……
…也对……
…老而不死是为妖……
…以妖的个性……
…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而以我如今的状况，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贪图的……
…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虚与委蛇了……
“所以？我应该去做什么？”
【臣下不才，愿辅佐君上解封吾等同胞。】
…同胞？！…
…是了…是了!！！…
…以那些老家伙的性子！…
…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被消灭！…
…原来是被封印在现世了么……
…也对……
…只有现世这种万法禁绝的世界……
…才能让那些老家伙陷入近乎于死亡的封印之中……
…呵…女娲……
…还有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
…准备好迎接死灰复燃的妖族复仇了吗？…
“那么，老师，我们该如何去做？以现在的情况，我们两人可没有什么能力去解开那些封印，更别提处理那些家伙在封印之地留下的后手了。”
【君上无需多虑，尽管归家便是，吾会召集吾之友人，前来为君上效力。吾之真名为魑乱，还望君上不弃，让吾为君上鞍前马后，振兴妖族。】
…连与性命同等重要的真名都给了我……
…看来还真不是虚妄……
…而且…魑乱么……
…没想到……
…你竟然真的抛弃了自己龙子螭吻的身份……
…以魑自居……
…真的是很好奇……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么，就辛苦老师了。我就先带着我妹妹回家，静候老师的佳音了。”
【臣，必不负君上所望。】
……
没有了超自然力量的阻拦，我很是轻易的将婧婧带出了松阳古寺的遗迹。以婧婧最喜欢的超自然故事搪塞好她后，我们二人一起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婧婧自然是一脸意犹未尽，并十分任性的埋怨着我为什么要将她打晕。
对于这些话，我一向是保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方式来处理。
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着的风景，脑海里泛出的…却是那梦里与阿怜，与阿言的经历……
…前世记忆里，有关于三生香效果的描述，是会让人在梦中经历自己的前世，今生，以及将来的奇特香气，并且只会在魑的身上出现……
…现如今，我没有停留在那里而是直接带着婧婧坐上了归途的火车……
…也就是说…我已经与原先的将来错身而过了……
…按照那梦里的发展，我若是留在那里，便有很大的可能让我拥有一个可以自己全身心眷恋的妻子，一个眷恋着自己的小姨子以及一个由我继承主宰的仙界王朝……
…这是很美好的将来不是吗？…
…为什么我会特意避开呢……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我应该是很乐意的才对……
…为什么会避开呢？…
闭上眼睛，漆黑的视野里浮现的那道凄惨的身影解答了这一切。
…欺骗自己强行忘却太累了不是吗？…
耳畔响起的，是那撕心裂肺的嘶吼。
那一句句声嘶力竭的“为什么？”，在如今的我听来是那样的可笑。
就连在之前的梦里，与阿怜相遇的后面一程。
如果不是“我”竭力阻止着那些怨恨与愤怒，那么梦境根本不可能继续得下去。
…所以说……
…你还是心存善念吗……
即便知道“我”已经听不到，但我还是在心底里轻声说着。
我要告诉“我”的残念，善意什么的…不属于我……
如果是在前世，妖族天庭威压洪荒的那个时候，“我”再怎样都没问题，因为那时妖族是洪荒之主，是天地之主!!!
可现在不是前世，妖族天庭也已经荒芜了许多年。
在那断壁残垣的遗址上建立起的，是那些以昊天为首的跳梁小丑们建立起来的可笑天庭。
而妖皇东皇它们，都已经沦为了历史的尘埃……
仅剩下的我们，只能在这现世里艰难的生存的……
【别说了……】
心底里，响起了“我”的声音。
…终于出来了么……
【我已经把一切都给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因为善意不属于我！……
…天真的美好不属于天妖双生！…
…当初你身死时的教训还不够给你留下印象吗？…
…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又到底是什么？…
…让你能够不知廉耻不知自我的……
…令我强行去感受那些美好？…
【我……】
…因为你知道自己已经是残念……
…不可能掌控……
…也没有脸面去掌控我现在的身体……
…所以…要让我变得像你那样……
…内心深处充满着善意……
…对吗？…
【…是……】
…可你又知不知道……
…因为你的善意……
…留在仙界的洪荒妖族最后血脉……
…变成了那些杂碎们手里的法宝!腹中的金丹!身上的衣装!…
…而你!不但不知悔改！…
…还妄图令我也变成那样!…
…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是想让留在现世的这些被封印的老弱病残们也变成那些杂碎们的法宝金丹和衣装吗？！…
【…我没有…但是…】
…但是现世里那些杂碎过不来……
…妖族的生命并不会受到迫害……
…所以为什么不好一点对待这个世界的人们呢？…
…你是想这样跟我说吗？…
…你我一心同体……
…你所想的我都能猜出来……
…可是……
…可是…我是真的猜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
…让你有了这样幼稚的心态……
…就连在这现世土生土长……
…直至昨日才觉醒的我都因为那些记忆如此愤怒!…
…而身为当事人的你却令我恶心的让我去原谅去善待！？…
…你是哪里来的圣母啊！！！…
…你到底是妖!…
…还是人！？…
【你…会怎么对待自己曾经的同族？】
…怎么？…
…还想以我的回答来限制我？…
…你以为自己还能存在多久？…
…无根之源的你……
…大抵也就只能坚持个一年半载什么的吧……
【告诉我答案!】
…好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我就这样告诉你……
…除去我在意的那些人……
…其他人类……
…我会在榨干他们最后的价值后……
…嗯…也不用再做什么了……
…因为榨干了他们的价值后……
…他们本身就什么都不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