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决”

　　“啊。”我晃了晃脑袋，从一卷卷飘带中醒来。
　　“笨蛋，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琪在一旁搬着东西。
　　“嗯……”我抖掉身上的飘带，“不知道。”
　　“看来真的不能让你碰一点酒精呢。”琪放下箱子，把我抱起来放在椅子上。
　　“绪呢？”
　　“真的是，十句里面必带她的名字。”琪拍了拍地上的一团彩色飘带。
　　“啊！”绪从里面钻了出来，“不要戳我的耳朵！”
　　“哈哈～”
　　“绪怎么睡在这里呢？”
　　“还不是因为某一只小可爱睡了两天，为了确保安全她可是整整四十小时没合眼。”
　　——
　　月光下，我们三个坐在礼堂的门外，琪和绪的手上各拿着一杯酒。当然，我的手里只是一杯普通的草莓汁。
　　好了，现在在我面前的是对我人生意义最为重大的两人。
　　一个是教我认字写字，教我一些奇怪的东西，陪我度过“童年”的琪姐姐，一边是命运中必定相逢的绪。
　　不知怎么，夹在中间的我显得略为尴尬。
　　不经意间，我牵起了绪的手，并依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能来我是真的没想到呢。”绪开口了。
　　“又不是为了你来。”琪撇了一眼我。
　　“姐姐你也不用再嘴硬了吧？”绪盯着一旁的琪。
　　“嗯……”琪低下了头。
　　“琪姐姐。”我和绪对视了一会，在得到同意后我把手放在琪的手上。
　　“嗯。嗯？”她的眼里闪烁着泪光。
　　“你以前说过的，哭太多对身体不好哦？”
　　总之，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很紧张，但只是不在我的面前表现出来。所以，我打算让她们好好谈谈。
　　“小猫？”十分钟后，绪戳了戳我的脸，在确认我又一次睡着了之后轻轻地松开了手，去拿被子。
　　这个笨蛋竟然忘了我睡着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松开手的。
　　正好，让我好好听听她们之间的。
　　——
　　她们好像换了一个地方，应该是礼堂的楼顶吧——要我说，这顶楼真适合偷窥。
　　琪靠着围栏坐下，手上的酒快见底了。
　　“你还要继续骗她吗？”绪坐到琪的旁边轻声说。
　　“什么？”
　　“别装了。”绪的语气好冷淡，难道在我不在的时候她都是这样讲话哒？
　　“好吧，我承认我骗了她，我确实没有男朋友。”琪叹了口气。
　　“琪，你不必这样的。”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努力，一切都已经在十年前她见到你的一瞬间结束了。”
　　“我不是指这个。”
　　“嗯？”琪抬起头。
　　“你一直在为五年前的那场爆炸自责吧？”
　　“不……”
　　“不用否认。”绪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她没有恨过你。”
　　“我知道你放不下她，毕竟你是看着她长大的。”
　　“是的，我放不下。”
　　绪喝完了杯中的酒。
　　“你不用教我这些，我可是比你大好多岁的！”
　　“我知道！我不可能赢你的！所以我撒谎了！”
　　“你只是没赢过自己而已。”
　　“五年前，她还把我看成母亲，而爆炸后，我只是一个失败的背负屈辱的实验员！她的那一句‘琪姐姐’就够我难受死好几次了！”
　　如果我不出现，情况看样子就要稳不住了。
　　“姐姐。”
　　“小猫……”绪走了过来。
　　琪的脸色突然明亮了一下，却又马上消沉下去。
　　月光洒在我的身上，就像几天前的那抹阳光一般。全身白色的我与这月光融为一体，好像快要消失。
　　绪抱起我，重新回到琪的身边。
　　“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琪颤抖着。
　　她好凶。
　　“啊！对不起……”琪又赶忙道歉。
　　如果这是一本小说的话，她应该就是最为悲情的人物吧。很明显，这场对决她输得很彻底。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
　　“咱……”现在的状况对我来说完全是未知领域。
　　“好吧，现在是时候结束了。”绪把我放下。
　　这场因我而起的已经到了尾声。
　　“嗯？结束什么？”我挠了挠头，“这不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矛盾嘛……”
　　这种复杂的环境还真是难处理……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一点呢……
　　“小猫。”琪看向我。
　　“琪姐姐永远是咱的姐姐。”我坚定地说道。
　　琪如此暴躁的样子，上一次见到还是问她二十岁了为什么还单身……
　　姐姐永远是姐姐，但也只能是姐姐了。
　　这句话很绝情，是绝对不会从我的嘴里说出的。
　　“……”琪将头埋在手里，哭了起来。
　　绪捋着我的头发，什么也没说。
　　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她特意在婚礼后接下了这场必败的对决。
　　绪坐在石台阶上，看着星空。我坐在绪的腿上，看着琪。
　　“琪，我从来都没有怨恨过你。”我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这份诅咒确实很痛苦，但如果没有卡西萝娅小姐，咱估计已经安葬了吧。”
　　——
　　“姐姐……姐姐……”小猫在一片硝烟中寻找着同伴的身影。
　　研究院的墙壁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外面的阳光在烟里若隐若现。
　　女孩摸到了纤维状的东西。
　　“琪！”女孩的手摸到了一滩粘稠的附着血腥味的液体。
　　“对不起……”少女的左手被炸断了，看上去陷入了昏迷。
　　“啊啊！！”女孩惨叫一声，忍着剧痛从口袋里拿出一管红色的药水。
　　“制作药水需要承担两倍的副作用。”少女的话在耳旁响起，但那只是女孩的想象罢了。
　　“对不起……”虽然执意要放入血菊的不是她。
　　“咱不该乱按按钮的……”很明显，女孩按到了什么隐藏机关。
　　——
　　如果没有卡西萝娅的力量，半截身子没掉的我肯定是活不到现在的。
　　说到这里，我笑了一下——当然，只有那个她能看见。
　　“姐姐，对不起。”
　　——隔天中午——
　　“轰轰轰——”拖拉机的声音呢……
　　“晚安各位～”琪对我们挥了挥手，拉着那些装饰和废料率先离开。
　　虽然昨晚还很伤心，现在就调整过来了呢……
　　优溯和翼因为工作在两天前就已经乘车离开。
　　“谢谢你的药～”车开走了。
　　谢谢……我的……药？既然她知道是我的疏忽才导致了意外，为什么还要对我说对不起？
　　不对，不对，她不可能知道的，她明明已经昏过去了！
　　怎么会……为什么不在晚宴那天告诉我呢……
　　她还帮我背下了炸毁实验室的锅……
　　罪魁祸首竟然是逃走的我吗……
　　“不要再自责了。”绪揉着我的耳朵。
　　“为什么我在想什么绪都能知道呢……”
　　“哼哼，这个得保密～”
　　“我得补偿她……”
　　“后天她就会来哦～”绪把我抱进车里，“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已经和她说好了。现在我们还是快点回家吧。”
　　“小姐。”
　　“回家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