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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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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那个漆黑暴雨笼罩的夜中。
  目睹到叶枫留给他的字条,上面写满叫他放弃幻想的话语,去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叶枫说的可定不会错,接受现实能够过上平凡满足的生活。】
  毫不怀疑谏言的准确性,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安稳平静的日子,意味着要放弃许多。
  振作的意志,期望奇迹的幻想,复仇的权力,都随着雨水冲洗落下脱离身体。
  愤怒,尊严,荣誉,嫉妒等等个人感情不断从身上剥落夺去,列恩感到灵魂的部分渐渐褪色。
  【如果这样能过上平静等待结束也不坏吧。】
  畅想着未来的日子,他本来便受尽命运的折腾,是时候为自己活的更好了。
  是啊,没错,不可为谁负重前行,人只能接受真实而不那般完美的自我。
  “这次我选择信我自己。”
  撕碎沾满水分的字条,空洞的眼眶中一簇火花正在爆燃,点燃深埋在身体中的执念!
  “以前算我傻,我认了,但从今而后我永不妥协!命运!他人!世界!都别想从我这里再夺走一丝一毫!”
  要将自己埋葬的气势扑在土地上,发狂的掘着泥土,他并不是看到什么光亮,只是单纯的不想放弃罢了。
  “不想输!我不想输!不想输给着残酷空有现实的世界!哪怕明白我终究赢不了!但谁要认输啊!!!”
  挖上坚硬的岩层,列恩的手指全部翻起掀开血肉模糊,但他除了燃尽全身心的执念什么都感觉不到!
  攥紧双拳猛然的砸在石头上。
  一下!
  两下!
  如同暴雨的呼啸,哪怕手骨碎裂仍绝不停歇,雨水冲刷着浓稠鲜红的印迹。
  我要的不是希望梦想这种一碰就碎的玩意!!!
  更不需要爱情,友情,信任这些华而不实的感情!!!
  这些只会妨碍到我!给你们也无所谓!!
  我需要的是与世界为敌绝不动摇的觉悟!纵使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仍会残留在世间的执念!!!
  鲜血遍地双手的已经不见皮肉,裸出森森白骨,世上没能阻止他的行为,除了独一无二的自身,他不会听从任何声音。
  无论多么痛苦!无所谓!!
  无论多么孤独!无所谓!!
  就算所做的一切皆无意义,也没有关系!!
  “只要有这份执念!”
  “唯独这份执念是属于我的!到死都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夺走!!!”
  连坚硬没有生命的石头都畏惧列恩的怒火,倒不如是在决意癫狂的人前,什么都是不堪一击的,哪怕你是山峰,大海,还是天理。
  咔叽!石头终是没有生命的死物,选择自行了断,暴露出里头超乎想象意料外的物品,本该折断的法杖正躺在岩层下方,用绷带补强裹好跟没有折断一样。
  见到它时,列恩感到强烈的波动,那是灼烧着他的魂灵,想起曾有多种词句形容它,命运,连锁反应,奇迹,但列恩找到完全能定义它,多种选择下的必然结果。
  捡起埋在岩层下的法杖,原本断裂的绷带上刻着熟悉的字体,有多熟悉刚刚字条上便看过。
  【恭喜,明明不知道却超越常理,却找到理应不存在的失物,列恩现在你深刻感到自己的软弱和渺小了吧,那么就用尽全力笔直矗立在大地之上吧。毋庸置疑你有这个资格。】
  “哼哼哼!哈哈哈哈!!”
  嘴角高扬不下,喉头的笑意喷发不止,忍俊不禁的放声大笑,像是把积攒的分量一并笑完。
  “叶枫这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嘛!!真够有恶趣味的!!真不愧是你能想出来的啊!!”
  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退散开来,或许在惧怕着放声狂笑的列恩吧。
  “给我等着,我马上就来找你!!”
  列恩瞳孔仍是空洞,但却目空一切。
  惨淡的月光,落在列恩同样惨白的皮肤上,站在全身镜前列恩用笔给自己赤条的躯体描上手术线,做完准备工作后,走向在镜子边的工具桌子,桌面上的器具在冷峻的空气中闪着寒光,拾起冰凉的手术刀,刀身映照着彻底漠然的瞳眸。
  列恩的身上感受不到生气,完全融入到寂寥的环境中去,月光折射在他的脸庞上光影细微的銮动如同躺进棺材的死人,如果被人看到定会吓的哇哇大叫,列恩不会理他便是。现在他正会聚精神集中意识。
  真的该这么干嘛?
  浮现出疑惑立刻由他的意志溺死,没有质疑的必要,大脑统帅全身每根神经,每滴血,每个细胞容不得异议。
  只见那道的手平稳的可怕,这便是意识控制本能的铁证。
  站在镜子前举起扁平的刀子和太阳穴平齐,漠然眼中没有犹豫,踌躇,恐惧,甚至连生死都不存在那双空洞中。
  笔直的扎下去,穿刺皮肉,挖削骨髓,喷溅出鲜血浸染镜中的影像,随着时间流逝失凝固氧化为黑褐。
  窸窸窣窣的切削声不断在耳边回荡,火辣的知觉燃烧着每寸神经,手中的动作依旧平稳作业,身体本能阻止这种自灭的恶行,来自灵魂的意志命令它继续!去毁灭!列恩的极端理性屏蔽掉一切分神因素,尽管这场面光是目睹一眼足够让身心坚定的人发疯。
  就连本人也不由的感叹。
  【受打击太多导致脑中的螺丝松了吧,明知道定下的打算等同于自杀却不加阻止。】
  自从看到叶枫的留言,列恩便不断的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好好回敬那个孙子一下,一个月来接触了解到回敬他人最好方法就是狠狠扇他的脸。
  只要比他牛逼能打不就行了!很简单的推论!
  不光要追上叶枫!而且还要远超过他!让叶枫看着自己的背影望而生畏!到时候他会露出这样吃瘪的表情?真是叫人期待啊!!
  原本毫无依据的妄想,却深信自我化作可能性。
  清醒认识到和叶枫的差距,有着遥远而漫长的路途,但不代表追赶不上,列恩已经走过太多的弯路,是时候抄波近道了。
  【有人说这个近道凶险万分,绝对无法成功,可绝对又是谁来定义呢?那些失败者嘛?!是累积漫长的愚昧经验嘛?!该翻篇了,我将立于盲知高墙之上!开辟崭新的领域!!】
  小时候的列恩曾有过猜测,说不定这份受诅咒的泡影之躯是对他的考验?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他一直避开这个问题,因而对不同于常人的自己甚至感到自卑,直到列恩看清自己坦荡接受这份诅咒,换种视角来看他发现无人踏足的道路。
  人无法改变世界,只能改变自己来适应世界,那么欺骗世界,将自己伪装为世界的一分子呢?借此染指万物运行的律法,这无疑是最恶劣的罪孽。
  令人发笑的是这份诅咒之躯,简直是为亵渎而量身定制的容器,因为脑容量有限哪怕简化,来自世界庞大的信息也会撑爆大脑,可泡影之躯限制空间的特性为实验提供可行性,列恩的大脑只需要处理自身直径五米的空间信息,假设成功他便能掌握空间里的所有变量甚至影响时间流动,可别高兴太早。
  尽管对世界这片大海而言五米空间只是它的沧海一粟,量化空间中的信息并加以调控谈何容易,大脑怎样在短时间筛选出有用的信息,输出的影响的手段又在哪里,单凭泡影之躯只是节流的阈门而已,所以列恩要改造身体打通全身的管道,伪装大循环回路中的一部分,欺骗魔素通过他的身体,用思维来支配命令它们,更快,更高效的化为自用,为了不让大脑过载,还需要调节各信号输入输出的控制器,负责信息筛选上送大脑和代行大脑的输出信号,用骨为介,以血为质,以肉为皿,计划在身体中制造出全新的器官,具有意识的第二大脑,接替大脑管理肢体的运作,列恩将它称为刻印。
  再看列恩脚下已经是一片血海。
  自己是疯了!他明白,但他确信自己不会死!只要这个目标还没有达成,意志便不会允许肉体死去,亲手的挖出血肉,抛洒出多余的部分。
  不够!还不够!列恩大脑发出指令,还未达到极限!他早做好觉悟,拿自己做实验没有重来的机会!他只能做到完美至极!这样才能存活下来!
  这是害怕死亡嘛?并不是!列恩对死亡毫无畏惧,死不可怕,但不能超过叶枫的未来更可怕!
  这使他专注至极,横生的直感超出道理,每次都停在濒近崩坏的极限,妙到极点平衡点。
  疯狂的想法!狂妄的态度!倾注所有的觉悟!决不妥协的意志!人类强烈扭曲的恶意!造就了这个偏执的异类!
  如同现实出错,仗着不讲道理的狂信,列恩终于来到最后一步,已经是血人的列恩将刀双手反握,锋利的刀尖对着跳动的心脏,那是所有回路的主枢纽,只有打通它回路才能运转,并不是接近极限而是要突破它!
  照列恩的计算,开通浑身的魔素回路,埋下的刻印便会激活,而他会因为心脏破裂濒死昏迷,接下来就看刻印能否在三分钟内吸收魔素修补的肉体,若没有启动,或者速度太慢的话,列恩.艾欧力克将不复存在。
  心中响起叶枫的话语:“你有这个资格!”
  列恩怅然一笑:“要是这也是你的拙劣谎言的话,我愿为这谎言噬心烂骨。”话间刀锋以入胸口。
  感觉胸中爆开,狂如列恩的意志也对肉体死去掌控,向着无边黑暗坠去,直直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无力的垂落,仅有的血液在血管中停滞。
  一分钟过去了,感觉渡过无比漫长的时间,因为死过一次熟悉过,现在感到漫长嘛?
  第二分钟,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像是沉进无底的深渊中,连声音都被吞没,只有孤独与黑暗在不断放大。
  三分钟起,列恩忽的听到嘲笑声,似乎在讽刺他的愚蠢,杂音刺耳直直的穿过太阳穴,列恩并没有恐惧敬畏,只是对待最卑贱的东西那样喝着滚开!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脚下延伸出比黑暗还要深邃的暗影,与单纯的黑色不同,它甚至有些耀眼,举个例子就是纯白的极光的反色一样。
  “这个世上没有我能走的道路,那么我就自己踏出一条来吧!比黑暗更深邃,比极光更耀眼!”
  漆黑的心象中出现第二者的声音。
  外面列恩的身体同时发生变化,后心处的刻印被激活,身上的通路犹如贪婪的野兽,无限吸收着空间中的魔素,熔岩般的光子血液在体中循环,并激活细胞开始分裂,频繁旺盛的新陈代谢下心脏最优先修复,似乎一只大手拍击后背,列恩猛地咳出大口堵住喉头的鲜血。
  咳咳咳!!!哇啊!!血水和其他细胞液顺着五感流淌而出,宛如新生儿的啼哭。
  肺部贪婪的吸收空气,感到浑身像扔进铁水里的疼痛难耐,挖出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化灰,脱落,列恩浑身冒出蒸汽,温度上升到恐怖程度,可不用担心,新陈代谢的热量通过回路传导出体外,对身体不会造成伤害,就连失去的痛觉,味觉都回到列恩的身上,但对现在的列恩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承受无比痛苦的重生后,修复完成的纹路稳定下来成碧绿的放射状直线,渐渐从四肢淡去,收束进后心处的刻印中。
  “完成了。”列恩看着皮肤下端淡淡的通路,无限的疲劳感涌向了他,现在该休息一下了,仰面躺倒在地上,看着外边的圆月星空。
  【对了,得给这发明取个名字。】
  “既然是对魔法的简化,那就叫它魔术吧。”
  对成果感到满意,沉沉的闭上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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