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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堵上他的嘴！”
“杰少，大少爷来了。”阿鲁还没动手，就有人进来通知。
“别堵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杰少，去见你的好哥哥吧，别忘了帮我问问他知不知道我弟弟在哪儿。”
卓杰狠哼一声，摔门离开。
“哇，火气真大。”万岁还不忘在他背后吐槽。
卓杰从地下室出来，卓越在房门口站着等他。
“哥，怎么不进去？”卓杰微笑道，笑得有些不自然。
毕竟刚被万岁气得七窍冒烟。
他的不自然被卓越看在眼里，卓越压了压眉毛，淡淡道：“带我去地下室。”
卓杰脸上的笑立马僵住了，拉下嘴角，反问道：“哥去地下室做什么？”
“看看你刚刚在做什么。”
“什么都没有……”
“小杰，”卓越看着他，目不转睛，“你的心思，在我这儿，什么都藏不住。”
“……”卓杰低头看着鞋尖，压抑不住的粗重呼吸在卓越耳边回响。
“走吧。”
卓杰做不到忤逆卓越的事，他在父亲和兄长面前，一向是个乖巧孝顺的孩子。
不可避免的，卓越看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万岁。
只一眼，卓越就猜到了他是谁。
毕竟那张脸，和祁巧真的太像了。
“他是谁？你绑他做什么？”
“哥看不出他是谁吗？不知道我为什么绑他吗？”
“……松绑。”
“阿鲁，松绑。”
“是，杰少。”
“不许再胡来了，我们家的事，不关他一丝一毫，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原来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现在都知道了。”
卓越猛地看向他弟弟，盯着他的眼睛，无声地喘着着。
他眼里的仇恨太深，孩子气的偏执也太深，陷在过去的泥潭里，苦苦挣扎，怎么都拔不出来。
良久，卓越只是叹了口气。他劝过他不少次了，如果还不懂得适可而止，那也没办法。他只能尽量减少他犯错误。
“这人，哥，你又要带走么？”
“从哪来的送他回哪去吧。”
万岁活动了下被绑得酸疼的胳膊，站起身来，冲兄弟二人道：“卓祁乐呢？我要见他。”
卓越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少年，他与卓祁乐完全不同，眼神犀利，气焰嚣张，不是好糊弄的主。
“你先跟我上车吧。”
卓越前脚走，万岁后脚跟着，路过卓杰的时候，伸出手，摊开手掌，“我手机呢，还我。”
卓杰咬牙切齿，“阿鲁，给他拿过来。”
万岁接过完好无损的手机，不忘再嘴欠一番，“谢谢你力，没把它摔了。看在你哥的份上，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再来找我玩哈。走咯。”
卓杰又双叒叕差点没忍住揍他一顿，但想到手臂骨裂似的疼痛，还是忍了下去。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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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万岁坐在后座，舒舒服服倚着椅背，问卓越：“现在带我过去吗？”
“现在还不能让你见他。”
“为什么？你把他怎么了？”
“他好好的，他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我不会伤害他的。”卓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瞎话，卓祁乐肩膀上的伤刚换过药，左手还吊在脖子上，昨天又被他抽了一顿皮带，现在走路都困难。
“那你让我看看。”
“不行。”
万岁抱臂，气呼呼地别过头去。
“打个电话总行吧？再不行我就赖着你不走，等我爸过来找我。”
卓越静默，卓祁乐那儿没有任何通讯设备。
“喂，行不行啊。”
“你等一下。”卓越妥协，给看门的手下打电话。
依万岁在卓杰手下还能好好的这点来看，连卓杰都拿他没办法，他就更拿他没办法了。他说赖着他，看起来真的会赖着他。
卓越先前不知道万岁是否存在，但祁巧嫁给上官绪的新闻在当时轰动一片，他还是有印象的。上官绪……恰达集团的董事长，也不是多好惹的人物。他现在还一堆麻烦事儿没处理，不能真的等他过来要人。
得赶快让这小祖宗安安生生地回家。
“青松，把电话给三少爷。”
“是，越少。”
卓越把手机递给万岁，“你和他说吧。”
“喂，猜猜我是谁。”
“万、万岁先生？怎么会……”
“嗯……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说呢。你二哥——应该是你二哥吧——你二哥请我做客，你大哥也要请我，我好多天没见你来沐荣柃家，就想给你打个电话。”
“什么……”
“我都知道了。”
“啊？”
“什么都知道了，妈妈，还有，你是我弟弟。”
卓祁乐睁大着一双圆眼睛，托着手机，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该说什么，索性沉默。
万岁都知道了？知道些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尤其是，你最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人，”万岁指的是XZ，“你在那儿好吗？”
“我很好……”
“真的？”
“真的。”
“哪儿好？”
“嗯……吃的饱，床很软。”
万岁笑了一下，“好吧，那我等你回来。我也是你哥哥，如果你姓卓的哥哥欺负你，就要来找姓上官的哥哥告状，我帮你欺负回去。”
“嗯……”
对于自己突然有了个弟弟，万岁是非常高兴的。他从小是独生子，青梅竹马和发小也都比自己大，现在突然有个要叫他哥哥的人了，而且他身体里流着一半与他相同的血液，让他觉得亲切、兴奋。
虽然可能……祁巧并不想要卓祁乐出生。
“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或者有什么话要我带。”
“嗯……可以帮我请个假吗？”
“好，多久？”
“大概……三个月。”
“要那么久？好吧，我帮你请。还有吗？”
“没有了。我……很想见她，但是……不用告诉她的。”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好，我不告诉她。我现在也和她说不上话，还不如你呢。”
“……”
“叫声哥哥。”
“万岁……哥……”
“不行，叫哥哥。”
卓祁乐吞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万岁哥哥……”
“啊不行，不许叫我名字了。”
卓祁乐眨了几下眼睛，润了润嘴唇，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叫道：“哥哥……”
万岁倒吸了口气，这小子真的是太可爱了！声音软糯得让他现在就想欺负他。
“好，等你回来，先挂了？”
“好。”
“你挂？”
“好。”虽然有点舍不得，但卓祁乐还是按了挂断键。
万岁：“……还真挂啊，我爸都不挂我电话。”
卓越要过他的手机，道：“现在可以回家了？上官少爷。”
“不。你不让我见我弟弟，那就去见你爸吧。”
“？”
“不行吗？见绑架我妈让我爸心痛十七年的凶手。”
“……对不起。”
“你不用替他道歉，又不是你绑的。”
“但是，我不希望你……”
“不希望我见他？你怕我揍他吗？”
“不是……我怕他……”
“怕他再绑架我？”
卓越又双叒叕叹气，“我还没带乐乐去见他，他要是提前见了你，会问我乐乐在哪儿的。”
“为什么还没见？不对，你怎么叫这么亲？”
“我从小就这样叫的。”
万岁生气，但没话说，毕竟他才知道自己有个弟弟，而卓祁乐从小生在卓家。
“所以为什么还没见？他没做好准备？”
“是一方面。”
“行吧。行吧！”
“回家吗？”卓越好声好气地问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请佛容易送佛难。
“不，我还有事问你。”
“……问吧。”
“我妈……是不是不在了。”
“是。”
“为什么？因病？”
“是这样说的。”
“什么叫‘是这样说的’？”
“我父亲是这样说的。我当时在上大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葬礼也没叫我参加。”
万岁沉默，过了一会儿，又问下一个问题：“我爸妈结婚上新闻了的，虽然那时候没我，但是我爸跟我讲过。你爸知道我妈已经结过婚了吗？知道她已经和我爸有我了吗？”
“前者肯，后者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妈妈确切地已经有过一个儿子的。”
“那你爸也是个混蛋！他明明知道我爸妈结婚了不是吗？！”
“是，对不起。”
“你妈妈，你小姨，你妹妹又是怎么回事，你那个叫卓什么杰的弟弟跟我说的。”
“……我妈妈，是因病去世的，她去世后，父亲娶了她妹妹，我和小杰的小姨。生了一个妹妹，妹妹丢失了，小姨妈受不了打击，自尽了。”
万岁听到这复杂的家庭伦理剧，属实无语了一下。
他看向卓越，这个轻描淡写把三个亲人的不幸说出来的人，眼神里是藏不住的落寞与悲伤。
——他当时也不大啊，他也是受害者啊。
这整件事情，两个家庭的悲剧，全都是因为卓绝。
“你爸，真的是我所知道的最混蛋的人。”
卓越无法反驳他，开了车窗，拿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火。
“给我也拿一根。”万岁伸手。
“你抽烟？”
“嗯，不常抽。”
卓越递给他，帮他点上火。
“你们要留卓祁乐在你家吗？”
“不留，他想走，会让他走的。只不过现在不行。”
“嗯。其实……有个家也不错。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不过啊，我想，他也不会愿意跟你待在家里的，那小子现在，心里可是有记挂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