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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羽莹略显慌张，眼神飘忽不定，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没、没有，我……我先走了，抱歉。”
看她急急忙忙地小跑离开，初雨皱眉。
就算很好奇，也还是不要随便打探别人的私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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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沐荣柃一脸慈祥，对着卓祁乐和达茜眯眼笑。
“有什么事吗，沐先生。”
沐荣柃把饭盒拎在面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知道沫……西老师有没有吃过早餐。”
？怎么又是送早餐？
“抱歉先生，西西不吃别人做的食物。”
“诶？”沐荣柃微诧，失策失策，早知道就问问了，“那也至少送给她吧，我做好这些也挺辛苦的，还专程请了假就是为了在上课后到学校能够等到她来。而且……不知道她有没有洁癖，特地买了新的饭盒和餐具，并且用热水烫过了。”
……似曾相识的话语？
卓祁乐瞟一眼旁边的达茜，见她没有插手的意思，就决定自作主张了，“好的，谢谢沐先生。”
“那好，我先去上课了。”
“嗯，沐先生慢走。”
卓祁乐把饭盒送给西子沫，西子沫：……？？？怎么又是早餐？为什么都那么喜欢送早餐？早餐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不锈钢饭盒……还挺丑的。
就算是沐荣柃送过来的，她还是没有办法吃啊。
——她的感官都很敏感，除了西北做的食物和现成能吃的食物，别的一切都吃不惯，就算想强迫自己接受，可是身体总是十分排斥，吐个干净。
但是……但是……
后来，自从从鹭岛市到华亭城，西北越来越忙，做的饭也变了味道。
变成了她没办法接受的味道，也会吐个干净的味道。
刚开始，她还为此感到苦恼和自责，后来，一生气就把责任推给西北了——不是我的味觉原因，是你不用心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令人头疼的商业学习和转手工作让西北身心俱疲，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给西子沫做饭，就算那是他最宝贵的小姑娘也还是力不从心。
因为佣人们说西子沫吃不了他们做的饭，总是会吐，他才挣扎着亲自下厨，草草了事。
料理一旦不是用心倾注，就不会那么细致地掌握刀切、用时、火候，甚至洗个菜都会偷懒，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变了味道。
西子沫敏感的很，尤其对西北，她吃的出来。
沐荣柃……这个人，有着和少年西北相似的声音，樱花一样的温柔，他做的食物……会不会……也如同曾经的西北……
如此，西子沫便鬼使神差地打开饭盒。
诶？？？鸡……蛋？
西子沫吓得扔下盖子退了两米远。
沐荣柃，拉黑。
自己还没开始发牢骚，手机屏幕就亮起来。
「沫沫，擅自做了早餐，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如果不喜欢也请不要扔掉，浪费食物可不好。」
沐荣柃还真没干过风险这么大的事——坐在第一排在桌肚里抠摸手机，虽然各科老师普遍好脾气，但他从小到大都是规规矩矩的七七四十九好优秀青年，从来没有违反过课堂纪律，为了西子沫，规则什么的不重要。
「我……我不吃鸡蛋。」
「诶？对不起！那不是还有牛奶和小米粥？没吃过早餐的话，最好还是喝一些。」
牛奶的话……倒是她的最爱。
但是但是但是……这饭盒里放着一个鸡蛋……
还是熟的。
杀生……了？
「不行，我害怕。」
「？」
她说她害怕？怕什么？难道小家伙是素食主义者？不吃荤？
「鸡蛋是鸡的卵，市面上卖的鸡蛋多数是没有受过精的，所以不会变成小鸡。」
沐荣柃把浏览器上的解说精简了一下发给西子沫。
是……是这样吗？
沐荣柃一皱眉，坏了，如果鸡蛋算荤，那牛奶不也算荤？
「还有牛奶，虽然是动物的产物，但是在不伤害动物的前提下取得，不算是荤。」
这个西子沫倒是没想过，但是……但是……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给西老师带来困扰了，我检讨！」
沐荣柃恨不得现在跑办公室去给西子沫磕几个头。
想献个殷勤还踩人家雷点，他干的这都叫什么事。
不知道那些管沐荣柃叫“柔冰校草”的那些女生知道他这个德行会不会给他来两拳。
「不许叫西老师。这不怪你，我又没有跟你提前说过，谢谢你给我送来早餐。」
看到西子沫发的“这不怪你”，沐荣柃总算松了口气。
「那……沫沫有没有吃早餐？」
现在的小孩儿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起的晚，又马虎，家长都忙也来不及照顾，自然就养成了坏习惯。
西子沫更甚，她整天没什么消耗，也就没有饥饿感，什么时候想起自己是个人了需要能量补给才向卓祁乐要个饭吃。
哪有什么一日三餐的观念。
「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西子沫发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些心虚，她吃不吃早餐和沐荣柃有什么关系？
沐荣柃接着皱眉，并发出一声轻啧，略带严肃地开启老妈子劝告模式。
「不行的沫沫，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不吃早餐会低血糖，一天提不起精神，长期不吃早餐还会引起胆结石，胃病等等，所以一定要吃早餐，哪怕晚一点吃，也比不吃好。所以……！沫沫，就算不喝牛奶不吃鸡蛋，那下层还有小米粥呢，养胃，喝一点吧。」
……？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啰嗦？除了他，自己还和谁发过那么多信息吗？
「我没有说我不喝牛奶，相反，牛奶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之一了。谢谢你。」
「我……我也不是素食主义者，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怕。」
「诶？那……那沫沫还喜欢什么食物？」
「鱼汤。只是汤！不能……不能有一点点鱼。」
沐荣柃：拿小本本记下。
「小米粥也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之一，沫沫尝一尝吧。」
「可是……」
「现在，闭上眼睛轻轻地把鸡蛋拿出来放到一边。」
「不、不要。」
「你要相信，你对它好一点，它还是能再孵出小鸡的。」
西子沫：莫欺少年无知。
浏览器是个好东西。
「骗人！煮熟的鸡蛋……再也不能孵出小鸡了。」
沐荣柃撩撩因激动跑到耳朵前面的头发。
「可是未受精的鸡蛋就算不煮熟也孵不出小鸡啊。」
西子沫微微动容，慢慢走过去，脚步像踩在棉花上，又轻又软。
离桌子还有一脚远的距离，她停下脚步，伸出手。
不行！果然还是做不到！
她就是做惯了逃兵，习惯了别人照顾和帮忙。
西子沫退到帘子后面，坐在床上给卓祁乐发信息让他进来。
卓祁乐：？？？！！！
西子沫居然肯让他进她的领域！
怀着无比紧张的心情，卓祁乐转身，对着门板喘粗气，执行病让他不得延误手上的动作，敲了敲门，就转动门把手，进去了。
“西西。”
「拿走桌子上的鸡蛋。」
“好的，西西。”
「谢谢，没事了，出去吧。」
卓祁乐看着屏幕上的字，颇为惊讶，西西对他说谢谢？
这怎么合适……
但仅仅是一瞬，他就拿着鸡蛋出去了。
西西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就是了。西西对他说“谢谢”，那也是西西喜欢，自然由着她。
待卓祁乐出去，西子沫从帘子后出来，看着桌上的饭盒才松了口气。
小手捧上牛奶盒，隔着纸盒传来的温热在她的掌心蔓延，用吸管扎开锡箔纸，扔掉吸管，从小孔中轻嗅热牛奶的浓郁香气。
她喝奶从来不用吸管，也很少直接用牛奶盒喝牛奶。
嗯，棒极了。无论是谁来热，都是完美的味道。
这大概就是“第一印象”的强大能力，喝第一口牛奶的时候，她就完完全全爱上了它的味道，至今也没有改变。
她完全没有跟沐荣柃说过自己喜欢喝牛奶，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了解自己？
是卓祁乐？
万岁掌握的情报很充足，很大概率是问了卓祁乐，但是……沐荣柃……若是问过了卓祁乐，便不该不知道自己不吃鸡蛋，而且……她从来没跟卓祁乐说过要喝什么小米粥。
那就是不谋而合了。
「牛奶我喝掉了，谢谢。」
「诶？能饱吗？还有小米粥呢，浸泡加熬煮，用了一个小时呢。看在我早起那么久的份上，随随便便尝一口也行啊。」
要求好过分……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西子沫还是抽掉隔板，看到了赏心悦目的黄色粘稠物。
还夹杂着橙色的南瓜。
一口……就一小口，吃不了吐出来就好了。
一点点，就一点点。这么想着，西子沫拿起勺子，在上层轻轻刮了一下，只在勺子边沾了一小点。
拿着勺子静默良久，西子沫才颤巍巍地将它举起，慢慢送往嘴边。
自从西北变忙，她吃过第一口别人做的饭之后，就再也没敢尝试过。
她把那么多的信任都押给了这一点点小米南瓜粥，可千万别——
入口是香稠软烂，糯而不腻，丝丝甜味在舌尖铺陈开，西子沫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下睫毛被打湿，粘在一起，瞳孔放大，像是看到了七彩的月亮。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像……
声音像，温柔像，连做饭的味道都那么像，仿佛是西北煮好了粥却托沐荣柃送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