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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分离，极力想要说些什么，别说是喉，连舌根都在用力，呼吸逐渐紊乱急促，可就是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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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荣柃走到办公室门口，身着黑制服的两位“门神”尽职尽责地挺拔而立，让他感觉到莫名的压力。
每次想来问候都被这黑色的压抑给劝退了。
但这次不得不来交流一下了，因为刚刚校领导找过来，问为什么高二A班班主任无故缺席教师会，沐荣柃没话说。
他怎么会知道。但是校领导要他请神秘如幽林传说的班主任出山，并且尽快赶到会议室。
任务艰巨，责任重大……主要还为他提供了一个正式问候班主任的好机会。
“那个，打扰一下，请问两位，方便见一下西老师吗？”
“抱歉，沐先生。西西说过了，谁也不见，在她收回这一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先生多多谅解。”
“可是……今天下午两点四十分是五年级全体教师会，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教导主任刚才来过了，说是请西老师尽快出席会议。”
卓祁乐看看达茜，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自作主张了，“好，但请稍等一下，我需要向西西询问。”
“好。”
西北给他们的任务是保证西子沫的安全，没提过工作上的要求，仿佛她来学校只是挂个班主任的虚衔，其实被默认了什么都不用做。
「西西，班里的班长沐荣柃先生——就是上次提到的那个，他说，教导主任刚才来过，让西西出席五年级全体教师会，今天下午也确实有这么一场会议，并且已经开始十多分钟了，所以西西，要去吗？」
西子沫正在托腮考虑曲子的和声是用钢琴还是吉他，就看到手机屏幕亮起。
沐荣柃？刚来金伊尔斯附中的那天倒是听卓祁乐提到过一次，没错，她还有印象，是那个声音很像少年西北的A班的班长，“争鸣”人气不高的歌手，艺名是“Mr.ling”，当时随手刷到，觉得他的声音和西北很像，就关注了，所以说自己还算是他半个歌迷。他还不止一次地帮自己解过围，细究起来是「恩人」，可她还从未直接目视过「恩人」的容貌，也只是在照片上看见过，浅粉色中长发，长得很标致。
“世界真小”这种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梗。
什么全体教师会？而且已经开始十多分钟了？那不就是迟到了吗？迟到了还要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推门进去打断会议？她做不来。
——就算没有迟到，她也去不了。她根本出不了这间办公室。
房间，车上（尽管让她难受得死去活来），办公室，连到校出校都要挑人最少的时间，她没有办法接触更多的人，单单一个「万岁」就已经让她怕得不得了，更别说在那样的场合中，很多根本不认识的人，挤压有限的狭小空间里，周围的空气交汇，奇怪的气味乱串，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去。」西子沫在对话框里敲出这么两个字。
「好，我回复他。」
卓祁乐收起手机，对沐荣柃说：“抱歉，沐先生，西西说她不去。”
“可是……教导主任都亲自来了一趟了，我觉得……至少是给个合理的理由吧，不然的话，让我也很难回复啊。”
“唔，是我考虑不周了，十分抱歉，我再问一下西西。”
“不用麻烦了。可以的话，能让我和西老师说几句话吗？不用进去，就在门口，能不能让我离得近一点，让她可以听见。”沐荣柃摩挲着衣角，把压在心头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尽管已经像个中二病一样自导自演排练了很多次，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忐忑。
卓祁乐看看达茜，达茜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并且让开一些方便沐荣柃过来。
“西老师，能听得到吗？”
西子沫拿杯子的手僵住了，能啊，当然能。
只不过可不可以别这么突然地和她隔着门说话？毕竟……他的声音和少年西北那么像，会勾起不少往昔的回忆。
过滤掉嘈杂的背景音乐和摇滚狂嗨的节奏，单单只听声音的话，那音色就像缆车，坐在里面提心吊胆，从这边的山头滑向——记忆的彼端。
更别说突然就只隔着九公分的门板向她问话，会让她有一种回到很多年前的错觉。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里面西子沫心情复杂，外面沐荣柃也好不到哪去。
手指不停地揉搓着衣摆，把那一小块布料给虐待得不成样子，比登台演唱还要紧张。
“我不确定西老师是否经历着什么我无法感同身受的事情，是否有什么难以解决的烦恼，但是，无论以何种形态来到这个世界，都请西老师接受自己，要去看风景，去体验人生百味，去拥抱白云和绿水，去感受雨露和瀑布，而不是成日把自己封闭在屋子里，四面都是墙，连阳光也要被窗帘阻挡。以上，我是真心希望西老师能够走出来，毕竟，既然西老师选择来附中做老师，也是因为想要克服自己吧，不是吗？”
门外的声音停止了，像一连串的石子投进湖里，西子沫的心泛起层层涟漪。
要……接受自己，要……走出房间……要……要让阳光进来……
可是……可是……阳光太刺眼了，也太热了，让它进来，她怕会被灼伤。
难以解决的烦恼……自然是西北。就算她羞于承认，但事实是，西子沫根本不可能不在意西北。莫名其妙疏远，冷战，努力不去想他，可还是做不到不在意。
这么多年，她每一天，每一天，都后悔反锁房门的决定，都在等待西北跟自己道歉和放下骄傲去和好之间来回纠结。越是时间推移，就越是在意。
但是她不能选择后者，她也有自己的骄傲，也还是个孩子，会有情绪，会受伤，会难过，需要甜言蜜语来哄。
凭什么，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向西北妥协啊。
才不要。
但是……眼下的烦恼是，她无法开口说话了。
这是个大问题。
就像原本健康的眼睛突然见不到光明一样，她恐惧，不安，手足无措。
所以这个……能够告诉他么？告诉一个仅仅是“声音像”的人，素不相识，没有交集，甚至没有当面仔细端详过他的脸，这样的一个人——
西子沫把键盘上的键帽抠下来再装好，保温杯里的水冒着白气，逐渐接近适合入口的温度。
正想按照一贯的作风把头蒙进被子里逃避这一切的时候，沐荣柃的声音再次传进来，“啊对了，西老师，那个会议……要怎么回复呢？”
……什么嘛，都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心情状态了，怎么还提会议。
西子沫鼓鼓腮帮子，卓祁乐接到了让沐荣柃惊掉下巴的信息。
「他不是班长么，就让他去吧。」
“什？什么？不不不不行的吧。我去？我怎么能去呢……我……再怎么是班长也只是个学生而已啊，去参加教师会议？怎么想都不妥吧……”沐荣柃连连摆手。
达茜的语气不可置否，“前辈的指令，不妥也妥。”
沐荣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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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教师会还能不能好好开了？每次问什么都一片沉寂，这次倒好，直接还有人缺席，贺主任，让你去请人请过来没？”
“我转告给A班班长了，他要是通知到的话，应该就快来了。”教导主任甩的一手好锅。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自己通知到呢？就算是新老师，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吧，教导主任亲自去请，诚意十足，我就不信她不立马过来。况且，你外甥不也在五A班么。”
“在是没错啊，但是明校长您可知道，那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个保镖似的人儿，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却神气得很，里头那个新老师，怕是来头不小，我哪敢轻易打扰啊。”
“啧，贺主任，您这话我就得反驳一下了，在座的各位哪个没点家庭背景？这陈老师还是正校长的千金呢！就因为有点钱、权，还能无视学校的规矩不成？”方程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
陈柳琴：“方老师，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既然都在附中任教，那就一律平等，讲什么家庭背景，说起来，方老师的侄子不还在董事会占有一席之地的吗。”
“行了行了，这是教师会，统筹工作，以学生为本，不是让你们斗嘴拉家常的。”
“对对对，还是以工作为主。”
“说的好听，哪次开会都是我一个人在说，居然还有人跑到陈校长那儿说每周一次的教师会议根本没必要，你们一个个憋气不出声，当然开的没劲！况且虽说是一周一次教师会，又不是要你们每个人一周来一次，这不是六个年级轮着的吗！只有我，每周都参加，每周重复着一样的话，嘴皮子都快磨烂了。”
贺主任：……？只有你每周参加？教导主任表示质疑。
“要我说啊，咱们学校也就那些个问题，根本解决不掉，议也白议。”
“解决不掉的问题是你身为任课老师该管的么？管好自己的学生教好自己的课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