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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带有诅咒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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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一世,唐纳修曾经幻想过自己的结婚对象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
  这其实是一个比较模糊的答案,因为那时候,唐纳修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人喜欢自己。
  因此……一直到唐纳修临死之前,他都一直是孤身之人,虽然这样说会让他看起来有些凄凉。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因为缺爱,缺少关怀而导致内心扭曲的家伙。
  而到了这一世……他有了新的“家人”。那是一群可爱的孩子,尽管那时候他也是孩子。但,相较于其他人,他拥有成熟的心智和稳重的性格。因此,他成为了那群孩子眼中的领袖。
  尽管,和一群孩子打交道很累,但唐纳修明白,那时候的他,很快乐。他的脸上总是呈现着自然的笑容。他享受那种有家人环绕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大家相依为命,即使生活有些清苦,即使住的地方有些破旧,但那都没有关系。那时候,他们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切会逐渐好起来的。
  但,这一切在一夜之间全都化为了灰烬……恶魔与肆虐地瘟疫席卷了唐纳修和艾薇的故乡——碧翠丝。
  那些家人,那些曾经与唐纳修相依为命的孩子全都变成了嗜血可憎的噩梦。而在那场混乱中,正是艾薇保护着身体虚弱的唐纳修,两个人跌跌撞撞的逃出了孤儿院。并最终被赶来救援的欧佩拉·埃尔所救。
  也是在那场灾难中,唐纳修的人性被恶魔的残忍和同伴的惨叫声泯灭了不少。也因为他这种心态上的转变,他毫不犹豫的加入了猎魔人学院。
  而当时,把他当做家人的艾薇则是无奈的跟了过来。事实也最终证明了艾薇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在无数次劫难与考验中,如若没有艾薇的保护,唐纳修也许早就成为了学院道路两旁随处可见的森森白骨。
  没错……在他15岁以前,他能够闯过一道又一道试炼,全是因为艾薇。尽管唐纳修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那时候……他自己也明白,他依赖着艾薇,离不开她,也绝无可能离开她。
  因为,他把她当做最后的家人。而艾薇也抱有着同样的想法。然而……唐纳修对艾薇的这份感情最终变成了…一种类似于爱情的情感。
  那是爱情吗?也或许,那只是过渡依赖之余所诞生出来的副产品。但也有可能,是唐纳修那时候真的爱上了艾薇。
  但,最终,两个人没有走到一起……因为艾薇是一个不懂恋为何物的人。生来就缺少人类基本情感的她似乎永远都不会出现任何情绪波动与变化。而艾薇之所以会这样保护唐纳修,其实理由非常简单。
  因为唐纳修曾经对她说过,他把她当做家人,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义无反顾的保护她。因为,家人就是这种相互依靠,即使付出也不求回报的存在。
  就因为唐纳修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情感方面心思简单的艾薇便把唐纳修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或者说,是视作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
  ……
  现在,命运似乎和唐纳修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而且,这个玩笑还是由他自己一手酿造的。
  他站在人群的外侧,看着眼前自动被人们让出来的道路,又看了看远处的露米娜,脑海中忍不住就回忆起了往日的点点滴滴。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和艾薇结婚以后的样子。也曾经无数次渴望过能解甲归田,放弃猎魔人的身份,隐居山林,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但,那只是奢望,对恶魔心怀仇恨的唐纳修绝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而放弃自己的使命。即使他这种行为在很多人眼中算是一种愚蠢的行为。而现在,他曾经幻想过的人生摆在了他的面前,只不过,结婚的对象并不是艾薇,而是仅仅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少女。
  早在他提出要与对方结婚这一提议之前,他就仔细观察过少女的穿着打扮以及这些骑士所佩戴的武器装备。尤其是少女那想要掩饰但却极难做到的一头金发更是为唐纳修提供了十分可观的情报量。
  在这个世界,金发是一种并不常见的发色,尤其是对于贵族而言……据唐纳修所知,在现在的诸多势力中,家族发色为金发的家族只有三家。而考虑到这些骑士身上所穿戴的装备……那么在唐纳修看来,答案显然只有一个。
  知晓了这些情报以后,唐纳修便十分确信。与对方结婚的这一提议绝对会被对方断然拒绝。因为对于这些家族来说,婚约绝非儿戏,这不仅仅是政治交涉里的重要筹码,更是必要时所需要使用的一张保命金牌。而与一名来历不明的猎魔人随随便便结婚,这显然不复合这些大家族小姐的作风。更不会被她们的背后势力所允许。
  ……
  然而,少女的选择却完全出乎了唐纳修的意料之外。不仅如此,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是故意将结婚时间与地点挑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来进行的。
  其目的很简单,第一是为了防止唐纳修动手,至少,猎魔人很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伤人。其二,便是她显然已经想清楚了把唐纳修绑上战车,与自己一同进入奥卡兰是目前最为明智的抉择。
  在这个名为茅斯的小镇上,绝无可能有人比唐纳修实力更强。因此,在以唐纳修率先提出结婚为前提条件下进行的婚约,绝无让唐纳修反悔的可能。
  因为,猎魔人可以回绝自己索要的报酬……但,婚约,似乎不在这其中。尤其是,他本人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便已没有回头路可言了。
  但……唐纳修并非是土生土长的莱库勒尔人。身为地球人的他有着自己的价值观和婚姻观念……因此,他已经想好了自己接下来的说辞,也想好了自己在击晕这些少女和骑士以后,该把这些人送往何处。
  他穿过人群,迈步走到了露米娜面前。此时的露米娜穿着洁白的婚纱,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耀眼。毫无疑问,对于一名女性来说,此时的她应该是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哪怕这里的风景不太好,哪怕周围参加这场婚礼的宾客并没有几个好人。但……这并不重要。
  露米娜看着眼前的唐纳修,原本以为自己会保持镇定。但……真当他走到面前,与自己四目相对以后,她承认,她有些慌了。
  就这样仓促的与一个陌生人结婚,就这样葬送了自己的爱情……这值得么?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值得自己这么拼吗?
  诸多的念头在露米娜脑海间一闪而过。但她脸上的表情依然看上去那么从容自然。
  她微笑着开口说道:“我希望,你不是来悔婚的。因为对于我来说,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你拒绝,我想,我的后半生都只能在悔恨与懊恼中渡过了。”
  露米娜这番话看似是玩笑,但唐纳修明白……对于这个世界的贵族小姐而言……被婚约对象当着众人的面取消婚约,确实是莫大,甚至是终生难忘的耻辱。
  因此,他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道:“你我都知道,我的本意并不是想和你结婚。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你们这些贵族全都是言出必行的人吗?”
  “不,我只是为了把你绑在我的身边,让你保护我进入奥卡兰内。”露米娜一边微笑地说着,一边自然地走到唐纳修面前,她伸出右手,轻轻用手指点了点唐纳修的嘴唇,然后说道:“作为报酬。如你所愿,我露米娜·梅耶将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你的妻子。我会做好一名妻子该做的一切。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她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任谁看了都不免会有些心神荡漾。而此时,在仪仗队中的瑞克则是紧紧地握着拳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场中的两人。
  然而……只有身为当事人的唐纳修能看出,眼前的露米娜脸上挂着的是假笑。她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样掩饰完美。她眼里的悲伤似乎有些藏不住了。
  想到这里,唐纳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然,他缓缓把手放在了黑剑的剑柄上。然而,露米娜却在此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用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就算你想演一出戏,让所有人都误以为是你在戏弄我,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有些事,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年轻人的猎魔人,身份自由,想去哪里都可以的你是无法理解我这种人的悲哀的。”
  “你以为不让我进奥卡兰就是救我的命吗。那只不过是延缓我的死亡罢了。事实上,我的身上确实有着一则婚约。如若被你打晕送回去,等待着我的将只有绝望与屈辱……还有死亡。”
  听到这句话,唐纳修的眼里有了一丝动容,他低声说道:“你可以离开这里,找一处不会被他们所发现的地方隐居起来。”
  “嗯,你说得对。所以,我选中了奥卡兰,一个绝不会被家族势力所涉足的未知领域。”露米娜轻笑着说道。随后,她收起了自己的笑容,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我不想承认这件事。但……我的命运现在已经掌握在了你的身上。不管你愿不愿意与我同行,我都会进入奥卡兰内,直到我死,或者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为止。而你……你可以选择把我打晕送走,然后在几个月或者几年以后收到我自杀或者“意外身亡”的消息。但你也可以选择保护我,与我同行。我说过,我能给你的报酬很简单,就是成为你的妻子……也许你看不上我,但,我会向你证明,我比你想象中要更有价值。”
  “奥卡兰内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危险……我实在是没有理由放任你进入那个是非之地。”唐纳修摇着头说道。
  “你是把我当拖油瓶吗?我的骑士们足以弥补我这个拖油瓶所带来的累赘感。”露米娜皱着眉说道。
  “你太小看恶魔了……露米娜……”唐纳修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向后退了一步,与露米娜分开了一点距离。随后,他说道:“如若进去,我很难想象你到底要有怎样的运气才能活着走出来。”
  “那与你无关。”露米娜看着眼前心意已决的唐纳修,冷漠地说道。
  听到露米娜这句话,唐纳修便把手再次放在了剑柄上。而露米娜随行的骑士们也在此时纷纷拔出长剑。
  双方意外且默契的动作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众人已经能够想象到了下一秒所要爆发的战斗。
  然而,就在这时,露米娜却微微叹了口气,她轻声说道:“我真的很不想这样做……但,我已经没得选了。”
  说完这句话,露米娜缓缓拿出了一把小刀,然后划破了自己的手指。直到此时,唐纳修还自认为眼前的事态发展对他来说可谓是一切尽在掌握中。
  但下一秒,露米娜的动作却让唐纳修变了脸色。只见她突然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卷张,见到卷轴的那一刻,唐纳修的双眼已然瞪大。右手手背上的魔法烙印在这一刻直接发出蓝光。唐纳修的身影已然来到了露米娜面前。
  然而,就在唐纳修的手即将碰到露米娜的那一刻,一个淡黄色的魔法护盾却突然阻挡了唐纳修的动作。尽管这个魔法护盾很脆弱,但,它已经为露米娜争取到了必要的时间。
  露米娜只做了一个动作。
  她把卷轴展开,然后用沾血的手指摁在了卷轴的下方。随后,黑色的卷轴便自行燃烧,变成了一道黑色的纹路,随后烙印在了露米娜光洁的脖颈上。
  见到这一幕,唐纳修的脸终于是变了几分,他一脸凝重地看着露米娜,说道:“弑杀诅咒……而且是特别罕见的契约型诅咒……”
  “不愧是见多识广的猎魔人,居然能直接猜出来我用的卷轴是什么。”此时的露米娜脸上早已失去了血色,一脸苍白的她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但她脸上的微笑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恰恰相反,她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她说道:“如你所见。这个弑杀诅咒已经生效了。如果在一个月之内,我们没有能够成功抵达奥卡兰中心的话,那,我就会死。而且,这个诅咒,你应该解不掉,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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