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微光

　　“若是为了谁，就当奉献一切；若无愧于心，定会有所回应”——天狐唯
　　疫病烬土和裁决之庭一样，都是在原本的世界下创造了一个单独的世界，这种不存在于现实的异空间正常来讲是没法随意出入的。
　　别说艾菲诺从境界之神那边复刻出来的永恒|境界，就算是米凯拉的次元移动也无法出入。
　　因此，米凯拉要是被疫病烬土困住就只能用无限光破界，唯要是见米凯拉就跑那等于是在白白消耗，但米凯拉要是第一时间没进去，那里面发生什么都和他无关了。
　　哪怕知道有可能是陷阱米凯拉也会去，如何让米凯拉放弃就是唯的第一个赌注，具体实行也很简单，用优先级更高的事态把他留下就好。
　　晶耀拿取深海永恒的时候，米凯拉根本没管，但到了永恒之塔这边米凯拉却连神界都不想让她进，这很奇怪不是吗。
　　如果是怕晶耀拿到完整的永恒之种得到了寰宇之力会有什么变故的话，米凯拉怎么会让她拿到其中一半的？
　　就算当时是疏忽了又或是有什么别的理由，现在不想让晶耀去永恒之塔最好的办法不就是直接用无限光把整个艾菲诺神界摧毁吗？
　　有这样的机会永绝后患，米凯拉是一定会去做的，但实际上没这么做的话唯只能想到两种情况，一是无限光的消耗太大米凯拉想保存力量，二是永恒之塔有什么米凯拉不能摧毁的理由。
　　第一种情况可以认为不成立，无限光的消耗对米凯拉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至少远远没到要扣扣搜搜谨慎使用的地步。
　　所以唯才让红直接闯入神界，在米凯拉的视角里就是有两个唯同时出现，那么比起瓦尔基里和晶耀，永恒之塔这边的吸引力肯定要更高才对。
　　而现在，米凯拉没有立马发动无限光就只能说明在这一部分上唯已经赢了。
　　有着生物信号强度300的身体，红应对起米凯拉只能是游刃有余，但考虑到无限光，红也不能主动出击，万一把米凯拉逼急了可不好。
　　无法主动出击这一点米凯拉也一样，一是场地原因必须收敛自己的力量，二是无法确定唯会给他下多少致命陷阱，三是他不想在这里用无限光只能避着刹那。
　　“主的衰退，这个世界的衰退，有影响到你吧，相比我那时候你弱了好多，不过这世上除了裁决之庭和疫病烬土就没有能容纳你使出全力的地方了吧”
　　两人虽在对峙红却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和米凯拉搭话了，不过她说的话都是唯在幕后指示的便是了。
　　米凯拉毫无反应，红下意识还以为是米凯拉没听到，毕竟这是时间停止的神界，但这种情况不可能。
　　既然已经突破时停那么声音是肯定能传递出去的，对方也是能突破时停的人肯定也能接收到，早些时候在光辉圣殿就已经有过先例，那就只可能是米凯拉根本不想理她。
　　“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你也没想过要给自己添一件衣服呢，我觉得也只有野兽才会认为自己即便不身着衣物也没什么不妥，你又是什么情况呢”
　　红继续说着，米凯拉还是和之前一样毫无反应，完全没有要回话的样子。
　　唯是想要找一个和解之法的，但想让米凯拉这样和最强之理绑定的程式人偶产生自己的意识那真是天方夜谭，如果接下来这个话题也没法让米凯拉自我觉醒那就只能毁灭他了。
　　“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人肯定是这个世界的主，主走了，你就只剩下这个主所创造的世界本身了，你不希望任何人去破坏它，不想让它被肆意更改面目全非，而在这个世界中最重要的，还得是艾菲诺和残夜携手共建的这个永恒界，那座陪伴着她们走过了一万年时光的永恒之塔，我说的没错吧”
　　这段话的前半段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后半段提到艾菲诺和残夜，提到这个神界的时候，米凯拉终于有了反应，他默默握紧了拳，然后
　　“你想要做什么！”
　　米凯拉语气很冲，这是说到点子上有机会了？红倒是有些高兴，但唯不这么觉得，祂眼里的米凯拉不具备常人拥有的情绪，这很可能就只是在照固有程序运作罢了。
　　“残夜和艾菲诺，我有办法找回她们，你不想再见她们一面吗”
　　唯在这里并没有说谎，过去的一万年间残夜和艾菲诺不知用了多少次逆森罗，她们一直在以自身的存在修补世界的存在之力，只要将一度支离破碎混入其中的部分以丝毫不差的相同结构恢复原貌，那么就有可能让她们以原本的姿态重现。
　　当然这种重铸绝对不是一般的困难，哪怕是成了造物主兼世界意识一部分的唯也相当辛苦相当废时间，这项工作可能会持续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更久。
　　残夜和艾菲诺的重现是有可能，唯也想用这种方式拼凑出那边的晶耀，可哪怕是有这边的晶耀做蓝本，这项工作依旧不轻松。
　　所以，有可能不代表唯会去做，祂绝对不会为了米凯拉去拼凑残夜和艾菲诺，而且残夜和艾菲诺是自愿结束生命的，作为女儿的唯怎能这么不解人意把她们再拉出来去受永生之苦。
　　“我认为你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米凯拉的语气依旧很冲，不过能说上话了就是好的，唯想着借红之口抛出一个让米凯拉难以拒绝的提案，但红却犹豫了。
　　“唯，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从整体上来看唯的提案是个不错的happyend，但红肯定无法容忍这件事，因为这是个背叛。
　　“你怎么会认为我真的会那么做？控制好情绪别磨磨蹭蹭的，不然米凯拉会起疑的”
　　唯的此番回应也算是半个定心剂了，红便向米凯拉传达了，由她（唯）带走晶耀和zuka，帮助米凯拉成为这个世界的主，然后再把残夜和艾菲诺重塑后带过来，从此之后不再打扰，这样两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即便有着对唯和晶耀的仇恨，米凯拉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唯现在的背叛只有因为祂居心叵测不值得信任才显得合理，那这该这么算呢。
　　“你觉得你这欺诈者所说的话到底有哪里可信，你想诓骗我只能说明你在畏惧我，那我不可能让你如愿”
　　米凯拉对于唯的仇视大多是因为他认为是唯杀了主，那这种情况唯不管怎么解释都没用，但如果交涉没有意义了的话...
　　“我想要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非得等到一切都晚了才肯醒悟吗！”
　　红按照唯的意思冲着米凯拉大喊的同时拿出了刹那，如果米凯拉还没反应的话那就只能放弃了，而事实是米凯拉的注意力全在刹那上面了。
　　实际上谁都不希望在这里开战，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要米凯拉能想通，那么这场对峙随时可以结束，但是没办法，唯真的已经给足他机会了
　　“checkmate，是你输了，我不想与你为敌但很遗憾..”
　　唯的声音宣告了终结，米凯拉在被唯的左手触碰到的那一刻就已消失，早就连祂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流光回梦是能操控时间的能力，早在五十年前，唯就已经能将时间压缩或者延长，只是那时的幅度并不大，但现在就不同了。
　　将时间延长已经接近永远，就算加速的部分还远不及须臾，光是时间停止和时间倒流这两方面也是和森罗万象第一法同等级的力量了。
　　艾菲诺的须臾是四千倍左右，唯的流光回梦已经在一千倍以上，将这样的加速运用于自身后，唯的速度足够快到让米凯拉都难以反应。
　　米凯拉又恰好进入了高度集中的状态把注意力给在了红和刹那之上，过度的单纯和自信让他完全落入了唯的陷阱，没能躲开这致命一击。
　　当然这也离不开那两位幕后功臣，zuka的第四法否定了最强之理让米凯拉的败北完全符合规则，suzy的第四法否定了柱神的自保之理防止世界之理帮助米凯拉躲开那些他反应不及的危险。
　　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刹那从红手中飞出回到了唯身边，然后唯便用刹那开门走了，什么指示都没留下。
　　没有刹那红也管不了疫病烬土那边的事，她倒是可以带着suzy去zuka那边，顺便还可以替唯解释一下，不过她没选择这么做。
　　suzy是没有办法在静止的时间中行动的，没有红的帮助她哪儿都去不了，而红并不想管她，自顾自地利用唯给她的拉结尔翻找了起来，她想看看唯有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线索。
　　拉结尔除了可以知晓一切以外还可以主动留言记录，红发现唯特地写下了上一代智慧之神莎娜的几次预言，以及拉结尔的一个进阶用法，未来记载。
　　既然拉结尔能知晓一切，那么就意味着可以同时知道这世界上每一个物质的状态从而推导出之后的发展，而这人脑根本不可能处理的信息量直接交给拉结尔本身就好，在设置好时间段和具体事项之后只需要等待结果。
　　这样的计算相当耗费时间，哪怕是预测一分钟后发生的事也得花上好几天，这样根本没有意义，所以只好牺牲精确度将所废的时间压缩到有用的范围，让未来记载真正记载出未来。
　　以这种方式预测出的未来通常只有寥寥几行字，而且难懂的同时还容易误解，但莎娜的预言从事后的角度来看全部都中了，即便有人想去改变也无法改变。
　　拥有最高权限的拉结尔预测出的未来是绝对的，即便是莎娜自己也无法避免，即便是艾菲诺那能影响因果的权能也无法改变，仿佛任何人想要改变其结果所做的每一步都在预测之中，这才被称作是未来记载。
　　不过在神代大战结束之时主就限制了拉结尔的权限，未来记载便不复存在，等唯拿回最高权限的时候两个世界又开始互相影响也变得毫无作用。
　　但最主要的是，唯根本就不相信既定的命运，即便未来记载还有效她也没理由特地写下来，那红能想到的就只有唯发现了未来记载哪里出了问题这种可能。
　　顺着这个方向，红调查起了莎娜的几次预言和实际上的具体情况，这显然是个巨大的工程。
　　......
　　另一边的战场，晶耀的反应十分强烈，本就混乱的她看到死而复生的前夜和那些属于唯的刀剑后彻底陷入疯狂，身体止不住地颤还不停发出低沉的嘶吼，想让她好好配合是指望不上了。
　　晶耀现在就像头受了伤的野兽，想要救她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但她却有意和前夜保持距离，而且动作快得离谱甚至要超过前夜，要知道这可是疫病烬土啊。
　　疫病烬土的虚弱化相比裁决之庭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悠久现在也不在了，前夜完全没料到晶耀能这么灵活，不过她用的是唯的身体，身体能力本来是短板，发挥长处就好了。
　　再快也不可能躲得开光牢，疫病烬土和裁决之庭不同，前夜现在实力全开，这十四道光牢晶耀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而且天理结界同样可以作为限制行动的手段。
　　就一瞬间，十四道光牢刺穿了晶耀的身体把高速狂奔的她截停了，复杂讯息紧随其后缠上她的身体，别说是动动指尖，就连发出声音都显得十分困难。
　　“我是前夜，你的半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唯并不想放弃你，她从来没想过要抛弃你，所以我们回来了，她为了给你争取时间去拖住了米凯拉”
　　前夜这番话晶耀是能听到的，其身体机能根本没有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只是不得已封闭内心，论神智她应该是清醒的。
　　“很痛苦吧，很害怕吧，很迷茫吧，没事的，都没事了”
　　前夜说着来到晶耀跟前，发动天人秘传法，两个部分相融但没有完全融合的光点从前夜身上飞出钻进了晶耀的身体。
　　失去了灵魂，前夜的身体也如死尸般倒了下去，那些她用念力操控的刀剑也纷纷掉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晶耀也感觉到了，自己与另一个自己正在相融，她所不知道的咨询一点点传来，两者的界限越来越模糊。
　　唯还没有放弃我，我还不能放弃——晶耀能清楚感觉到另一个自己想传达的东西，但她却无法原谅自己，甚至不愿承认自己就是晶耀本身。
　　悠久都已经回应了你，谁有办法说你不是晶耀——晶耀能感觉到另一个自己想劝导她，但她接受不了此刻这个手段极为残忍，伤害无数生灵的灾祸就是晶耀本身，她更愿意相信自己只是高度进化后的焚心。
　　晶耀在抗拒与自己相融合，她身上背负的黑暗实在可怕，另一个晶耀只感到自己快要被吞没，哪怕是在现实中也能明显感受到晶耀情况并不乐观。
　　永恒在这场救援行动中只会起反效果，阿斯托亚已经用圣域封锁了，前夜留下的身体和刀剑她也已经回收，但未来却仍然无法靠近，只因一把黑色结晶剑的出现。
　　唯对她们说过，像刹那这样的剑是没有固定形态的，它只是一种能量，变成什么样子完全看使用者，那个立方体也只是形态变化的一种。
　　残夜的残之剑和晶耀的悠久也是同样的道理，即便被无限光毁灭了也无所谓，只要主人还在就能找回来，现在晶耀身边那把黑色结晶剑就是她的悠久。
　　晶耀的力量恢复了，她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光牢一道道崩碎，天理结界出现明显的裂缝，阿斯托亚连忙掷出六片光翼撒在晶耀周围，随后光翼之间连出光索向内收缩捆住了晶耀。
　　悠久是一把未知的剑，是极大的不稳定因素，而要把晶耀救回来那么悠久的出现几乎是必然，要是悠久迟迟不出现那晶耀多半是没救了，所以唯自然有准备一些对抗的手段。
　　阿斯托亚的无限能无效疫病烬土的虚弱，但圣域是直接改变规则的能力，无限没法反制这个，所以唯猜测悠久也是类似的运行原理，能无效疫病烬土造成的虚弱但无法反制圣域。
　　事实也是如此，永恒被封锁后晶耀的实力严重下滑，否则她肯定能一瞬间挣脱光牢和天理结界，阿斯托亚放出的光索也未必能绑得住她。
　　危机暂时解除，阿斯托亚的光翼每一片都有着真神级别的力量，六片光翼形成的索晶耀不可能挣脱得了，晶耀永远出不了圣域，刹那是唯的意志也不用担心会害她。
　　不过即便被这样死死锁在地上，晶耀仍然散发着异样的压迫感，给人带来无尽的空虚与绝望，不愧为要将灭亡散布全世界的终焉之兽。
　　不过这无可厚非，大家已经将能做的做到了最好，未来没有任何理由在这里犹豫，接下来就看她如何表现了。
　　“我会拯救你的，妈妈说了，我能拯救你的”
　　未来谨慎地向晶耀靠去，她生怕离得远了晶耀会听不清自己的声音，而且，她也想试着抱抱这个已经变成怪物的晶耀。
　　“最初见到你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我们会有什么交集，但你却在那些人手中保护了我，即便我一开始对你是那样的态度..”
　　本该是十万火急的危难时刻，未来却没了之前的急躁，反而能从她身上感到一种惬意，阿斯托亚和茉莉都惊讶于她此刻的表现。
　　“嗯，在那之后你也是一次又一次竭尽全力保护了我，无论你是怎么想的，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大英雄。”
　　未来越靠越近，她向伸出手，再靠近一点，再一点，马上就能触及她的肌肤，但下一瞬间，强烈的冲击将未来的身体震飞了数米远。
　　阿斯托亚很是吃惊，晶耀的力量她可用圣域封得差不多了，刚刚把未来震飞的是什么先不谈，被层层束缚限制居然还能有所行动。
　　“即便事实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我是因为跟着你才遇到那么多危险我也并不讨厌你，在那个晚上我真的，我真觉得自己为了你什么都能做到，该换我来保护你了，但是..”
　　未来丝毫没有在意刚才的事，她起身后再次走到晶耀跟前，然后又再次被震飞了出去，不过这次阿斯托亚看清了那是什么。
　　竟然只是最单纯最原始的，将自身灵力放出，但阿斯托亚也不可能把所有种类的力量都封上。
　　灾祸的能力得留不然晶耀永远留在这个状态，为了未来和茉莉考虑五行也得留着，未来要用真神权能的话神力也得解开。
　　“赤城之后，为了将你带回来我们刀剑相向，可是我失败了，但我也从没有想过要恨你，真的从没有”
　　未来并没在意什么灵力放出，她又一次义无反顾靠近晶耀，向着晶耀伸出了手。
　　“度过了那如地狱般的日子后我终于得到了力量，即便又搞砸了我也深刻体会到了希望的可贵，所以啊，我会将希望也带给你的”
　　暗淡的黄金瞳变得清澈再次闪起了微光，被尘土沾染的披肩长发震掉了污秽变得洁白无瑕，稚嫩的身躯抗下了冲击屹立在原地，未来一手抓着悠久，另一只小手轻轻地抚上晶耀的肌肤，她温柔地说到
　　“我可能对你的了解真的不多，但不管是作为陆唯还是作为晶耀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一定会救你的”
　　第三真神的权能可以侵入别人的精神，但要发动必须近身接触，而在未来触碰到晶耀的那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
　　未来不打算在外面多费口舌，她知道晶耀现在是一定是清醒的，她并没有说是被什么控制着，唯将这个权能给她也是在提醒她要去找出晶耀的心锁把它粉碎。
　　......
　　两个意识相融后，晶耀拥有着两份记忆，如果只是作为前夜那么晶耀现在马上就能重新振作起来，然而...
　　遍布眼帘的废墟，随处可见的尸块，鲜血染红的街道，交杂着悲哀、绝望以及愤怒的情感，这一切是那么鲜明那么真实。
　　也是，这是晶耀所不知道的另一个晶耀所亲身经历的事，看着这些无比凄惨的光景，共有着令人心碎的情感，晶耀只感觉自己的意识要一并融入黑暗。
　　不行了，已经无法承受了，晶耀不由得想发出痛苦的哀嚎，但她忍住了，忍了下去，她不能认输，要是这最后的希望与坚持都放弃了，那晶耀就不可能变回原本的样子了。
　　“你也共有着我的记忆，你应该能明白的吧，别消沉下去了啊我！”
　　晶耀的声音太过渺小，这样听不到，光靠她根本拯救不了亲手做出那些残忍之事的晶耀，她光是将自己的记忆共享出去，留存住自己心中的希望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真的不行了，负面情绪的洪流不断涌来，绝望席卷全身，意识融入黑暗，一根根锁链死死缠住了她的四肢...
　　“不要陷入绝望！大家都想要救你！”
　　听见忽然传来的声音，晶耀微微抬了下头，在这一片虚无的黑暗中响起的正是未来的呼喊。
　　“啪”的一声，覆盖晶耀面部的黑泥产生了一条裂纹。
　　“你不是孤身一人，没有谁想过要放弃你，要是你觉得难受，感到迷茫，真的无可奈何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的话，我们一起走吧，一切都会没事的”
　　“但如果你还抱有希望，想把这条路继续走下去，那我也会陪着你的，陪着你一直走下去，嗯，不光是我，大家都会陪着你走到最后一刻，不用担心”
　　先前的裂缝变得更大了，覆盖晶耀的假面完全破碎，露出了那张犹如死尸般的脸。
　　无神的瞳孔、粗糙的面庞、干咳的嘴唇，想必换谁看到这样一张脸都会下意识觉得这已经没救了，未来也下意识楞在了原地。
　　未来猛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然后向着晶耀快步跑去，她相信黑泥剥落是自己的话起效果的表现。
　　“别管我了..”
　　晶耀开口说话了，她终于回话了，不管内容是什么这都是好的，未来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不过还是把感情暂且压下去了
　　“先前重逢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不会再把我置身事外了，所以这次你要想丢下我，我是不会罢休的，我应该说过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缠着你”
　　第三真神的权能要做到反客为主那不可能，但也有着相当高的权限，最好的情况是能平起平坐，在这里，未来的战斗力几乎能够无限放大。
　　未来飞到空中召唤出艾菲夜砍向了那些锁链，但她并没如愿，不管她怎么攻击那些锁链都毫发无损。
　　“我..做出了无法原谅的事..不管今后怎样，这个事实不会消失”
　　听到晶耀那过度压抑的声音，未来紧紧抱住了晶耀，“只要目的达成中间发生过什么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这种话未来实在没法对晶耀说出口，她只好暂且这样抱着来安抚晶耀。
　　“不管有什么理由，我摧残那么多无辜生命的罪过不会改变..即便回溯时间重塑历史..也永远不会磨灭..我...”
　　冰凉的泪水从晶耀眼角滑落打湿了未来的肩膀，她没法轻易否定晶耀所说的话，也清楚晶耀所想的是什么。
　　死是逃避，活着才能赎罪，然而晶耀活着看不到希望却又没法以死谢罪，真的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在见到前夜的时候，那躲避的动作也能说明晶耀不希望自己被拯救，她希望自己被当成灾祸驱逐，然后让前夜去接替主的位子。
　　“你说的..没错..这是你必须背负的罪孽，我不会说我来分摊你的痛苦这种自大的话，说我能想象你的痛苦都是在夸大其词”
　　未来紧咬牙关低声说到，这对晶耀来说无疑是残酷的宣告，不过未来紧接着补充到
　　“但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无论你多少次给世界带来混乱我都会来阻止你，无论你多少次陷入绝望我都会一定会来救你，我绝对不会抛弃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四周的空间不再是纯粹的黑，晶耀身上的黑泥出现了更大的裂纹不停脱落，但那锁链还在就意味着未来不能掉以轻心。
　　随着晶耀身上的黑泥全部脱落，束缚晶耀的锁链出现晃动的声音，未来感觉到了一股恶寒，那来自身后，也来自她紧拥着的晶耀。
　　“成长了呢，但你是救不了她的”
　　白色的肌肤白色的长发白色的瞳孔加上缠身的白色绷带，声音的主人就是着漆黑世界中格格不入的灾祸之源，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