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急报

　　日上三竿，早上那五丈之外，看不清人的浓雾，在风吹日晒之下，散去了大半，只余下轻纱似的薄薄一层，应该是这一层薄雾分布不太均匀，阳光照射下显示出不同层次的反光，倒也十分好看。
　　东平府衙内，传出一声叹息。
　　“哎！青州遇阻，城高墙坚，已经三日，就是攻不下来，目前形势又如此紧迫。哎！”贾瑞把手中的几张写满字迹信纸，轻轻的放到桌上。
　　书桌旁的椅子上，耿京看了贾瑞一眼，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书桌上的地图，久久不语。
　　辛弃疾看了看耿京，又看了看贾瑞，在低头看着地图，脑中回想起青州，自己曾去青州游历过，青州城附近的地形缓缓在辛弃疾的脑中浮现。
　　“前方急报！密州大捷！前方急报，密州大捷！”一个背上插着一面旗帜的骑兵，朝着东平府东城门飞奔。顿时城楼上的守将一看来人装束，听见大喊。笑着转身，快步走下城楼，来到城门前，那传信兵一到近前，连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气喘吁吁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漆封口的信封，递给守将。守将接过，立马交给身边骑在马上的士兵。
　　那士兵接过信封一夹马腹，一面喊着“密州大捷！”，一面朝着城内奔去。守将笑道：“幸苦了！”说着手一挥，连忙就要两名军士上前搀扶着传信兵，送回军营休息。
　　东平府衙内，耿京、贾端、辛弃疾正对着地图，商议着行军事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密州大捷！”的喊声。耿京一拍桌子，大声笑着，起身快步来到门口。只见一名军士拿着一个火漆封口的信封朝着自己快步走来，倒了近前，单膝下跪，上首捧着信封，口中喊道：“禀告将军，密州大捷！”
　　耿京拿起信封，道：“退下吧！”说完，转身一边拆开信封，一边走向辛弃疾和贾端。
　　军士抱拳应“是！”然后起身退下。
　　“恭喜将军！”贾端和辛弃疾一同拱手道。
　　“哈哈！同喜同喜！”耿京因为识字不多，所以就把从信封内拿出的信，递给辛弃疾。
　　辛弃疾接过信，一边看一边道：“信中所说，张安国将军，这几日连破密州治下所有郡县，今日攻破密州城，准备整肃兵马，明日朝着莱州进发。”
　　贾瑞拱手道“恭喜将军！张将军已经攻下密州，明日就要进兵莱州，真是太好了！”
　　辛弃疾将书信递给贾瑞，然后神色有些忧虑，缓缓道：“虽然张将军攻下密州，全歼金兵，但是损失也颇大，况且密州的粮草被金兵烧毁，我军粮草供应难度，加大了不少。而且王将军已经围攻青州多日，久攻不下，士气低迷，这两日一直在向我们求援。”
　　贾瑞叹道：“可是我军大部已经出击，这东平府内所留已经不多，如何支援！”
　　耿京听了，方才的高兴劲也去了不少。神色暗然的点了点头，面露难色。自己虽然号称二十万大军，但是能战之士不足五万，要四处驻防去掉近万，然后为了赶在金军反应过来之前，攻下整个山东东西两路，只能分兵两路。南路大军倒还好，这几日就已经完全拿下密州，而北路大军却在淄州僵持几日，毫无进展。
　　“不如先放弃青州，让北路王离将军向东进发，先拿下潍州，与南路汇合，攻下莱州登州之后再回过头来攻青州！”耿京想了想，看着贾瑞和辛弃疾，缓缓道。
　　贾瑞看了看耿京，缓缓点了点头。
　　“万万不可！”辛弃疾沉声道，随后对两人道：“二位请随在下过来一观。”说着就来到书桌旁，抚平地图，指着淄州，对二人道：“我军本来打算踞黄河天险，易守难攻。不先攻打齐州是因为齐州与我军中间有泰山阻隔，不易攻打。我军东平府、袭庆府，沂州、密州、莱州、登州由西向东连成一线。青州所在的位置刚好在密州之北。倘若不攻下青州，金兵由滨州渡黄河，直接南下攻打密州，直接就将我军防线一分为二，届时我军危矣！”
　　耿京和贾瑞听了，面色有些发白，但是两人又一时没有想到办法。贾瑞想了想，看着辛弃疾道：“不知掌书记可有妙计？”
　　辛弃疾并不马上回答，从桌边拿起那几封，来自青州王将军的战报，再次仔的看了一遍道：“如此！就让属下去一趟吧！”
　　“这……”贾瑞看了看辛弃疾，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恐怕不太妥当，掌书记本是应该负责处理民政，跟补给后勤，怎么可以让你去前线冒险？”耿京听了一边摇头，一边摆手道。
　　耿京这话本是出于关心，他生怕辛弃疾，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才，如果去了前线，要是遇到意外，那自己的损失肯定不止一个淄州。辛弃疾看出了耿京心中所想，更是想要尽心辅佐于他，当下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攻下青州，愿受将军军法处置！”
　　耿京连忙扶起辛弃疾，想了想，自己要坐镇东平府；贾瑞武艺和才能，都比辛弃疾低了老大一节，以辛弃疾的武艺与才智，似乎自己也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当下只好点头道：“既然掌书记执意如此，就依掌书记所言。只是现下这东平府，最多也只能抽出五百精锐，明日你便带上赶往青州吧！”
　　辛弃疾正色道：“无需五百，给我三百即可！军情紧急，还是即刻出发的好。”
　　“既然如此，这就传下军令，调兵前往！”耿京伸出双手用力的在辛弃疾的肩膀上，按了按道。
　　四周雾气已经散尽，阳光照在身上能微微感到一丝温暖。靠近城南的胡府院子里围着一群人，王夫人、李家奶奶、李青青、李汴、阿福坐成一个半圆，把张承乾围在中间，正晒着温暖的太阳。
　　张承乾坐在凳子上，面对众人，正唾沫横飞的讲着东坡肘子：“那东坡肘子色泽红润，香气四溢；肉皮软糯爽滑，肥肉入口即化，瘦肉丝丝入味，有嚼劲……”
　　“阿福！阿福！掌书记要带兵去青州，你赶快去收拾一下！”这时院子门口，跑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军士，朝着听得口水鼻涕直流的一群人喊道。
　　阿福听了，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嘴，朝着门口答道：“知道了！马上就来。”说完有扭头对张承乾道：“张小哥儿，我先去了，回来你可还要接着跟我讲啊！”
　　“好嘞！你先去吧！”张承乾笑着道，目送阿福转身出门，然后又接着对面前剩下的四人讲：“刚才说道哪儿啦？”
　　“瘦肉丝丝入味，有嚼劲。”李汴眼中光芒闪烁，回答道。
　　张承乾听了接着道：“呃对！瘦肉丝丝入味，有嚼劲；骨头里面的骨油更是好东西，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