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话说这是你装甲的新形态？看起来很对称啊。”
　　“嗯，毕竟我原先的那些个形态全都被记录在案了，为了不让新加坡这边以我为契机，找到向天命发难的借口，我才换成了这个形态。”
　　“可早在九渊行动时我的Lv2形态就暴露给逆熵了，这样真不会给天命捅个篓子？”
　　“或许不会，逆熵单方面记录在案的东西，不会选择与其他势力共享的，况且这一次逆熵的行动牵扯到了需要保密的东西，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所以放心吧。”
　　枫时雨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真司，关于自己潜入侦察时遇到龙崎的经过。
　　“当时我潜入酒店侦查，意外遇上了龙崎，出人意料的是他已经成功获得了逆熵执行者的身份，虽然他说不会过分干涉我们的行动，但可惜我也没弄清楚他为什么离开我们到逆熵潜伏起来。”
　　真司听罢，沉默片刻后黯然长叹。
　　“他还是老样子，没变过。和他配合差不多十年了，除了平时必要的沟通交流，他从来不希望无关的人去探究他的内心世界。”
　　“是吗……”
　　“龙崎进入影刃前曾经也曾在天命担任要职，论年龄和资历他都在我们之上，和队长是独一档的；在十二年前他因为个人原因离职，选择进入一线作战。虽然他个人做出了这种解释，但通过一些来源不明的消息佐证，他的离职，实际上与逆熵在巴比伦惨剧后的某次行动有着密切关系。”
　　“而其中，就牵扯到了他的父亲。”
　　枫时雨疑窦顿生，在他原本的记忆里从没有过这样的情节展开，这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面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那件事对龙崎的影响很大，大到了创伤心理的地步？”
　　“是的，不过碍于当时我们几个人的身份和能力，没能更加深入地了解内情。你没能问出他离队的原因，很正常。”
　　枫时雨微微颔首，旋即看向了真司随身携带的两把红色短刀，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话说你哪来的新刀？通红色的刀身很少见啊。”
　　“是天命这边新研制的试做型武器，刀身是一种特殊材料，统而言之，就是不纯的魂钢。虽然不纯的魂钢意味着由它铸成的武器失去了自由变化的能力，但它也决定了这种武器的另一特点，那就是永不损毁，除非遇上律者级别的目标。”
　　在枫时雨的记忆中，魂钢是由无数极小的纳米机器人构成的装置，记录着大量前文明纪元信息，后来被天命垄断控制。正因如此，魂钢的形态可以进行变化。
　　“听起来就像……杀死了这种活的物质。可是它们是机器人，不是广泛意义上的生命体，难道说是前纪元的那帮怪力乱神动用了崩坏的力量，以人工赋予它们生命……”
　　他顿时打断了这个极其诡异的念头，可是又忍不住没有否定这种可能性，毕竟那个时代的人类从一开始就处在了完全绝望的境地，为了战胜崩坏，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或者换句话说，除了战胜崩坏他们什么都做到了）。
　　“可是魂钢在提取的过程中基本不会受到侵染，无论是从性质上还是从提取工艺上都确保了这一点。一旦反应的条件满足了魂钢的临界触发点，提取就会立刻开始，并且一步完成。这难以用目前现有的科学理论解释。”
　　“的确，我也疑惑这样的材料是如何制造出来的，为此我还特地向亚琉请教过，可作为武器设计师兼制造者的他也无法解释，他之所以有对这样的材料进行加工的技术，还是在天命对巴比伦事件后的总结报告中整理出来的。”
　　“又是巴比伦……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危险与收获并存。”
　　“可是潘多拉魔盒里只有飘渺不定的希望，我们也实打实的从那次事件里得到了一些东西，所以个人认为这个比喻不甚恰当。”
　　“别整得你不吐槽就不能活一样……”
　　“你这小子，有你这么对老前辈说话的吗……”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相互拌嘴，在远离皇后酒店的主干道上一路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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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太阳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时，天色也逐渐趋明，龙崎却无心欣赏美丽的日出，此时此刻他正与大厅中集结起来的机甲部队对峙中。
　　“执行官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经过一晚上的搜寻，龙崎并没有搜寻到人造人瓦二特的踪迹，他便亲自带队将分散在各处的人手集合，同时一路清除入侵酒店的机械生物。
　　可当他好不容易把所有入侵者扫除完毕后，瓦二特意外地出现在了酒店大厅中，与刚好下楼的龙崎撞了个正着。虽然现在看起来双方相安无事，但气氛逐渐凝重了起来。
　　“保持队形，交涉的事由我来做，一旦局面失控，迅速占据有利位置部署防御，你们现在的位置便于你们的行动。”
　　“是。”
　　龙崎依然处于着装骑士装甲的状态，他深呼吸，鼓足气势，朝着瓦二特走去。
　　“怎么了，我们的瓦尔特先生，这么多机甲摆出这个阵仗，是带着人手来支援吗？可这也未免太晚了些；还是说你另有他意呢？”
　　“泛泽龙崎！”瓦二特见到龙崎的模样，虽然有些意外，但他还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昨天晚上你为什么没有阻止入侵者行动？！“
　　“你先搞清楚情况，瓦尔特，”龙崎音色渐冷，“是你阻止入侵者不利，导致酒店遭到了后续的攻击，我花了一晚上时间才把残局收拾干净，并且集齐了所有人手，现在我还看押着那些带队入侵的负责人。你姗姗来迟我不会追究，但你失踪了一晚上，平白让我们遭受了损失。“
　　“还有，你该怎么解释，我们研发的追捕者会进攻我们的人？”
　　瓦二特脸色煞白，可这并不是因为龙崎的逼问，一半是因为他受了伤，另一半是因为他被龙崎气到了——他好不容易负伤从36层离开，想尝试呼叫援助，可当自己摸出通讯器，才发现它在刚才与符华的搏斗中完全损坏了。
　　接着，36层的照明系统因为刚才的爆炸而出现了问题，灯光忽明忽灭，而且亮的时候宛如白昼，如果不注意遮挡眼睛确实有失明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他跟摸黑走路基本没什么区别。
　　一路跌跌撞撞，他总算摸到了电梯口，可是当他趁着照明灯短暂亮起的间隙，定睛一瞧，发现电梯门像是被重锤一般暴力打穿，轿厢顶部也损毁大半。
　　爬进电梯井，接着艰难地进入轿厢后，他拍下按键，终于从这片危险的地方离开。可电梯还没下多少层便停止了运转，卡在两层楼正中间的位置，他又只能费劲地把电梯门掰开，翻出电梯井，踉踉跄跄地从消防通道走下楼。
　　他刚出楼梯门，准备从酒店正门离开，就远远望见有人携带着他们逆熵自研的追捕者，以及其他的机械生物赶入酒店。他来不及仔细辨认，也没有多想，直接从后门出逃。
　　由于通讯器损坏，在离开酒店的情况下他没办法直接控制机甲部队，所以经过多番周折，他总算联系上了可可利亚，让她远程唤醒多余的机甲部队并为他提供医疗支援。
　　完成这一切后，天也快亮了，在对伤势进行简单治疗后，他带着部队赶回了酒店，也正是如此，发生了现在这一幕。
　　“我解释？我需要解释？那个入侵者差点杀了我，我好不容易醒过来结果没人接应，还得从36层一路滚下来，中途差点死掉。且不说那些追捕者，就光是那些操纵追捕者的人都能把我给毙了！”
　　似乎是过于用力地嘶吼，瓦二特猛地咳了几声，接着说道。
　　“既然你手上扣留着那帮负责进攻的人，那就去审问一下啊，看看谁才是那个有鬼的人？！”
　　“既然肯来干这种活想必心理素质一定很好，我想，再怎么刑讯逼供也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且我也没时间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
　　瓦二特刚欲争辩，龙崎口袋内的通讯器又响出声来，他立即用眼神示意瓦二特不要出声，接着迅速掏出通讯器，接通通讯。
　　“怎么样，逆熵专门铺设的通讯线路没问题吧。”
　　“通信质量很好，可可利亚，现在有什么情况？”
　　“酒店遇袭的事我听说了，瓦尔特向我汇报的情况也确实属实，我们确实遭到了不明势力的袭击。而关于遇袭我们暂时不用追究那么多，现在重要的是做好静谧宝石的保护工作，后续的具体安排我会向你们二人传达。如果你还抓到了入侵者，那就把他们处理掉吧。”
　　“收到。”
　　龙崎挂断通讯，挥了挥手，数秒钟后，一阵枪响从远处传来。
　　“那就按照可可利亚的意思，我们先不追究遇袭的事。至于静谧宝石，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这个结果，不知瓦尔特执行官你，是否满意？”
　　瓦二特见龙崎这个态势，只能借坡下驴，面色不善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昨天晚上还发生了件奇妙的事情，我们的客人马基博士，貌似捕获了一位不知名的女孩，感兴趣的话就上去看看，马基博士也在那里。”
　　“要真是这样，你怎么不上去？”
　　“我可没有对陌生女孩动手动脚的习惯，况且我还得去处理那么多烂摊子，没时间。”
　　龙崎打了个响指，护在他身后的人手便如流水般撤去，而他也顺势解除变身，再度消失在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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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一名身份不明的女性进入了皇后酒店。警方怀疑她与昨晚的爆炸有重大联系，如果看到相似的人请及时联系警方。”
　　第二天早上，新加坡市区里大大小小的显示屏上都投放着这么一则报道，而此时，符华就正好站在某家电器店前的橱窗，完整收看了这则报道。
　　“居然有这么清晰的照片和数据，难道说新加坡政府和逆熵勾结上了？而且琪亚娜一直处于失联，新闻也只提到我一个人……很有可能她已经被逆熵抓住了。”
　　在她站在橱窗前的短短两三分钟里，有越来越多的人驻足此处，收看新闻的同时，发现了站在窗前的符华。
　　“诶，你看，前面那个人一直穿着大衣。”
　　“看身材，该不会是……”
　　诸如以上的言论在人群中渐渐蔓延开来，符华眉头一皱，旋即将帽檐拉低，半遮住自己的脸，然后慢慢离开人群。
　　在走过几个路口后，符华轻车熟路地拐入了某条小巷，接着又七拐八拐，来到了某间不起眼的门店前。虽然门店紧闭，但符华稍稍用力，径直推开门向内走去。
　　这是一家酒吧。尽管从外部看起来就像是间廉价而颇具年代感的小卖部，但内部的装潢完全是典雅的欧式风格，与外界形成了强烈对比，让人感觉像是从现代都市的白天进入了上世纪欧洲的某家酒馆享受微醺的夜晚。
　　“这位……先生……还是小姐？”
　　符华低着头，将脸缩入帽檐下的阴影中，接着继续走向柜台前的坐位，安然入座。在柜台前的人说话间，符华摘下兜帽，露出她精致的面容。
　　“对不起，这位小姐。这家酒吧现在还不到营业时间，请看门口的牌子，我们是从……”
　　符华不等侍者说完话，便抬起头，直视着侍者的双眼。
　　“给我一杯清水，和最新的情报。”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里是酒吧，不买清水。还有……你说的情报是……”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闪过，高处的柜台沉闷的“砰”了一声，侍者顿感脸上微痛，顺着声源望去，只见一枚硬币稳稳地嵌入了柜台的架子中。
　　“什……么？”
　　“别浪费我的时间，Wraith。”符华缓缓收回了掷出硬币的手，放在柜台上。
　　眼见此景，侍者也没有其他办法，耸耸肩，低下头，伸出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呵呵，果然瞒不过你，这次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连气味都掩盖了啊。”侍者稍一用力，便从脸上扯下伪装用的易容面具，显露出真容。
　　“你隶属于天命中央情报部，仔细辨认的话能识别出天命这边用的易容面具，所以自然好猜。再者说，来之前奥托已经把情报都给了我，我找上这里，你想不暴露都难。”符华顿了顿，“清水，还有情报。”
　　“好吧好吧，知道你懒得回答。”Wraith把一杯清水推给符华，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粉底盒，“哎呀……你那下那么粗暴，把人家脸上的妆都刮花了，让我稍微补个妆。”
　　一番修饰下，呈现在符华眼前的便是她最熟悉的人之一——无量塔姬子。
　　“这样怎么样，好看吗？”“姬子”以诱人的姿势俯下身，饱满的胸部直接压在了柜台上，她单手托腮，微微歪着头直视符华，“昨晚发生爆炸之后，新加坡政府就中断了和天命的联络，警方也开始了对你的搜捕。”
　　“又是这样……”符华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变了装的Wraith，不得不感慨作为情报员她的伪装能力实在高超，就连原主人的声音也完美复刻了出来。
　　“逆熵的母狐狸，可可利亚，看起来是和新加坡政府做了什么交易，而且他还想把「宝石」留在这个城市里，到底是想做什么？还有，奥托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既然新加坡政府不再中立，那么天命也可以派支援部队过来吧。”
　　“大主教吗？”
　　片刻时间内，Wraith又一次变装，这一回她变成了天命大主教奥托。
　　“在10分钟前，大主教发来联络说，天命总部不会派来支援部队，原本派给你的任务继续执行。”
　　“继续执行？”
　　“没错，大主教还说，如果你失败了，那事情就会演变得更加有趣，他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呢。”
　　“让他死了心吧，我的任务不可能会失败。”
　　符华将清水一饮而尽，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切，说了这么多，你对我的变身术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你还是别玩了，赶紧给我去调查「宝石」的下落，以及琪亚娜的踪迹。”
　　Wraith听闻此言，双眼顿时放光，然后迅速变成了琪亚娜的模样，抱住了符华的手臂。
　　“琪亚娜？就是这个和你一起来的女武神训练生吗？”“琪亚娜”愈发贴紧手臂，胸前的饱满也愈发地挤压着符华的手臂，“第一次看到你会关心任务目标之外的东西呢。难道说，你喜欢上她了？”
　　符华两颊染上淡淡绯红，她摇摇头，赶忙从Wraith变成的“琪亚娜”的臂弯中抽出手来，推了推眼镜。
　　“她只不过是个傻瓜而已。不过如果她不在的话，会有点麻烦。”
　　Wraith见状，也顿感无趣，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了解了解，不过调查情报需要点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去换身衣服如何？”
　　“换衣服？”
　　“这件大衣又土气，又难看，而且穿着这种大衣走在大街上，肯定会被当成变态的。”
　　“所言甚是，另外这件大衣运动起来也很碍手碍脚。”
　　符华点点头，认可了Wraith的提议。
　　“可惜了，没办法把女武神装甲带进这个城市。不过，房间里面有方便战斗的衣服，包君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