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走入这个黑暗的地区，枫时雨才发现自己和真司走散了。
　　“偏偏是在这个地方……唉，不知道自己来的是不是时候。”
　　随着枫时雨逐渐深入，四周终于出现了些许亮光。这些星星点点的亮光忽然凝聚成一条线，指引着枫时雨前进。
　　“是轩辕剑的指引吗？”
　　打消无谓的顾虑，枫时雨跟着那条细线向前冲去。虽然与真司在这个地方走散了，但他并不担心——这或许就是轩辕剑提前布好的局。
　　不多久，他的四周终于重新恢复光明，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女人——正站在某个石壁面前，伸出手，抓住了轩辕剑的剑柄，想要把它**。
　　“姬子少校！”
　　现在拔出轩辕剑，下场就是被轩辕剑所控制。枫时雨这一声断喝，并没有成功让姬子的手停下来。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铮鸣声，轩辕剑被她拔了出来。
　　他挥动手中钻头，架住赤金色的长剑，然后猛然空出左手，抓向姬子持剑的右手手腕处。这一记缠腕蕴含了他十成十的力道，哪怕将姬子的手腕握到错位甚至是直接脱臼也无所谓，毕竟受了伤可以治好，人死了可没办法复生。
　　“咔啦——咔啦！”
　　令他震惊的是，纵使姬子的手腕脱了位，剑身依旧传来十足的力道，而且似乎还有逐渐增大的趋势。
　　“没想到她居然会被控制到这种地步……看来得另想办法让她放下轩辕剑了！”
　　枫时雨敲定主意，收回左手，双手紧握钻头，激起一股反震之力，弹开了这把危险的长剑。随后，他将赤黄色的猩猩满装瓶插入钻头。
　　“Readygo！VortexBreak！Yeah！”
　　“铛——当啷！”
　　金铁交鸣，姬子手中的轩辕剑终于在枫时雨的钻头冲击下脱手。
　　“多亏了猩猩满装瓶的巨力……”枫时雨收回钻头，然后拉开双腿，朝着姬子的腹部打出一记直拳，径直击中了姬子腹部的横膈膜。随后，他左手探出，化拳为掌，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姬子向后挑去。
　　姬子重重地被枫时雨砸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顶上的石壁。
　　“呃……”忽然间，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双肩，把她扯了起来。这一上一下使得她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枫时雨所摆布。
　　“姬子少校！快醒过来！不要被轩辕剑折射出来的过去所迷惑，再这样沉溺下去，你的意识终将会被吞噬殆尽！不要放弃！”
　　枫时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能抬起手，在姬子的脸上狠狠来了一巴掌。尽管他知道这应该就是轩辕剑的考验，眼前的姬子只是幻化出来的残像。但面对这张熟悉而亲切的脸，他还是没办法完全狠下手，那一巴掌，力道大概只有平日的三成。
　　被那一掌席卷过后，姬子的神色稍显平复。但这样的平静转瞬即逝，她的双瞳再度染上疯狂，双手反抓枫时雨伸出的双臂，做着最后的反抗。
　　“别再这样下去了，过去的只是晦暗的人生，想要做出什么补救，就把自己的生命投入在当下！无量塔姬子，崩坏是每一个女武神的心魔，只有将心魔彻底抹杀，女武神才能够继续前行，不要再犹豫了！”
　　枫时雨没有给她任何机会，直接对准了头，给了她一记力道十足的头槌。
　　他的头槌使得姬子的头部完全向后仰去，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向后折一样，一动不动。枫时雨担心再生变故，只能继续拉着姬子不放手。
　　“果然，这难不倒你啊……”
　　眼前的“姬子”忽然开了口，头部也随即翻折过来，双眸中闪着的异光直射枫时雨。不知怎的，当他面对这双赤金色的眸子时，忽然感到自己的内心像是被人窥探过了一样，无比的压抑和紧张。
　　恍惚间，面前的人已经大不相同——居然是去掉装甲的自己。
　　“如果说，你没了这份外来的力量，隐藏在坚甲下的你究竟会有何作为呢？”
　　他愣住了。的确，如果没有这个潘多拉魔盒，以及这个驱动器，就连自己的性命都早已经消逝。不论如何，都是因为这份特殊的机缘，自己才能够活下来，然后战斗到今天。
　　“难道说这份力量，‘她’已经明白了源头所在？”细细品味这句话，枫时雨有些惊恐——不会真被这个老祖猜中了吧。
　　“你在恐惧吗？”
　　“枫时雨”忽然消失不见，然后闪身在枫时雨面前，从背后抽出了一把黑色军刀，刺向枫时雨的心脏。
　　“不要以为我就这点程度……”枫时雨抬手抓住军刀，向着来人低吼道，“我可没说过要退缩！”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手部的装甲居然开始消融，化作了阵阵青烟。
　　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松开刀刃——刀锋离他的左胸仅有不到几毫米的距离。
　　他开始感到右手有些刺痛，血沿着刀锋逐渐滑落下去。
　　“开始了啊……让我看看以你这凡人之躯能否对抗崩坏！”
　　枫时雨向右扯开刀刃，随即一脚踢出，重重地踹在了“枫时雨”的胸口。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自己也被一股巨力弹飞了——这股力量和他踹在“枫时雨”身上的位置乃至于力度都一模一样。
　　“我就是你，但你可不是我！”
　　“枫时雨”咆哮着挥动军刀，向他连续发起进攻。尽管正主尽力不与刀刃发生正面接触，但他身上的骑士装甲依然在止不住地溃散，连带着满装瓶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虽然身上已经溃去了半数的装甲，但他依然冷静着躲避每一道斩击。枫时雨知道，失去了这层装甲的他防御力近乎为零，挨上一刀的下场，只能是死。
　　“怎么了，不是说不会退缩吗？现在到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被我压得喘不过气来，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啊！”
　　忍着胸口的剧痛，枫时雨又抽出身和他对拼了一拳。当双拳相撞之时，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随后只见枫时雨猛然后撤，然后按住了自己的右手——刚才那一拳非但没有给那个冒牌货造成任何实质损伤，反而让自己的手骨裂了。
　　正当枫时雨摆出守势，准备迎接下一波进攻时，眼前的敌人忽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团黑色的光留在原处。
　　“就此结束了，蝼蚁！”
　　枫时雨眼前闪过无数的残影，那些残影无一例外地都手持军刀向他斩来。但此刻他屏息凝神，眼前的无数残影逐凝实了起来，然后又变为一道道实像。
　　瞬息间，无数实像开始环绕在枫时雨周围，然后不断重叠，逐渐交汇在一起，化作为一个真实的身影。
　　“在那里！”
　　枫时雨迅速回身，一掌推出，直接击中了位于五点钟方向的身影。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道身影迅速消散，化作阵阵黑雾穿过枫时雨，在他的背后再度凝结出人形。
　　黑雾掠过了他的全身，他顿时感到全身都陷入了深度麻痹状态。此刻的枫时雨动弹不得，已经没办法再激起任何反抗之力了。
　　“这就是最后一击了……”“枫时雨”一边说着，一边反手握刀，刺向正主的后心。
　　长刀折射出刺目的光，锐利的锋刃破开了枫时雨背部的骑士装甲，然后轻松刺穿装甲下的常战服。再接着，刀刃划开了他的皮肤、肌肉组织，还有肩胛骨，随后向着那颗正炽热跳动着的心脏前进。
　　“叮！”
　　一声脆响从枫时雨体内响起，不知怎的，黑色刀刃停止了前进的势头。枫时雨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怎么回事？！该死的，给我破！”
　　可随着“枫时雨”加大力度，黑色刀刃居然率先承受不住，出现了裂痕，然后在这股外力的作用下沿着裂缝“咔嚓咔嚓”的崩碎开来。
　　“嗡……”
　　“枫时雨”眼前的人忽然回过头，此刻他看清楚了那个人的双眼——原先纯粹的黑色荡然无存，一抹正红取而代之。
　　“这股熟悉的气息……不可能，不会是他，理之律者另有其人！你这家伙还真是麻烦……”
　　未等冒牌货说完话，枫时雨忽然扭转身躯，带动着右腿径直踢去，直接抽飞了这个难缠的家伙。随后，枫时雨正身，身上各部位浮现出一层红色的雾状能量，缓缓蔓延开来，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轰！”一声爆响传来，枫时雨身上多出了一身正红色的装甲。如果说有其他人在场，他们会发现，这身装甲就是build驱动器搭载了“危险扳机”后，使用“摇摇兔子坦克瓶罐”变身而成的假面骑士build双兔形态。
　　枫时雨扭了扭脖子，然后抓住驱动器的把手，迅速摇动起来。
　　“Readygo！HazardFinish！”
　　“枫时雨”看着正主鱼跃而起，便赶紧抽出一把新刀，横立在自己面前。
　　此刻，只见半空中的枫时雨化作一道红光，径直冲向了“枫时雨”。
　　“啊——啊！”
　　带着满身红光的枫时雨从天而降，将全身力量汇聚在右腿上，正面击中了“枫时雨”的心口。随后，他进一步加大输出功率，右腿上的红光更盛，迫使这个冒牌货发出了阵阵惨叫。
　　“我的声音可没你的这么难听，混球。”
　　枫时雨终于开了口，但他此刻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同于以往，现在他的声音更像是电子合成出来的一样。
　　终于，“枫时雨”被巨力斥退，但他的身躯依然没有溃散。眼见此景，枫时雨深吸一口气道：“既然这样，就再来一次！”
　　“不可能，你怎么能无视我的反伤……”
　　“Readygo！HazardFinish！”又是一记骑士踢踢出，这一次“枫时雨”就没这么走运了——这一踢直接踢中了他的命门，能够维持他不灭的核心随即碎裂。
　　“Build的力量，岂能是你所能想象的？”
　　“枫时雨”无声地倒在了地上，身体不断化作黑烟，然后向四周散去……
　　就在冒牌货被枫时雨抹杀那刻，他的身体忽然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体表的装甲也开始变得不稳定，逐渐化作原先的红色烟雾，逸散到四处。
　　“呃——啊——怎么回事？！”恢复了意识，枫时雨只感到一阵剧痛传遍枫时雨全身，一时间，他居然无法开口，只能看着那些红色烟雾逐渐飘散远去。
　　枫时雨体表布满了无数正红色的纹路，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经受难以想象的痛苦。这就好比一个从未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驾驶飞行器从高空上俯冲下落，持续承受超过数十个g的过载一般。
　　“恭喜，你通过我的考验了……”忽然，一道金色的光芒响起，洒落在枫时雨身上。伴随着这道光芒，一位少女逐渐显出身形。
　　枫时雨吃力地抬起头，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的痛苦居然在逐渐减轻。在看到那位少女的瞬间，他立刻认出了少女的真实身份——姬麟，也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先人”。
　　姬麟眼见那些红色烟雾从枫时雨身边散去，便大手一挥，将这些烟雾驱赶回他四周。烟雾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逐渐稳定下来，然后重新回到枫时雨的体内。
　　“考验吗……差一点就死了啊。您应该就是传说中神州大地的守护者姬麟吧，在下姓枫，名时雨，不过一介凡夫俗子罢了，能经受此等考验已是福气……”
　　“我已经不是什么守护者了，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身躯，这只是一丝残留下来的神魂而已。姬麟这个人，在和‘垢’决战中身负重伤，战死在了九幽，遗体早已化作灰烬。”
　　“不过，最后一刻，她还是想着守护人类，所以留下了这样的残魂，为她挑选能够传承轩辕剑的人。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除了那两位小姑娘通过了考验，你居然也破格获得了传承轩辕剑的资格……”
　　姬麟的残魂此前感受到轩辕剑曾有两度共鸣，一次是正常发出赤金色的光芒，第二次则是发出了红光并不停颤抖着。
　　“她们早先取得了轩辕剑的传承……你身上拥有的力量的确很强，几乎不能用这个时空的理论来进行解释……不过在某些方面和当今世界的某个人很像……”
　　姬麟沉默许久，她细细端详着枫时雨，眼中闪过一道金光。
　　“枫时雨，你是否听说过‘阴阳’二字？如果听说过，那你应该会对我接下来的馈赠稍微适应一点……作为补偿，吾将联结阴阳之力赠与你，此后你体内的各种能量体都可以衍化出阴阳二级。”
　　“当阴阳二级相遇，你便能从中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随着姬麟伸出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一点，枫时雨发现脑海内多出了一些东西。只是，此刻他的身体依然处于虚脱的状态，没有多余精力去研究一番这股阴阳之力。
　　“多谢您的馈赠……鄙人不胜感激，定当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姬麟随即消失，她最后的残魂也化作点点星芒，消失于这个世界上。
　　金色光芒不断收缩，最后完全融入枫时雨体内。直到此刻，枫时雨才感受到全身的痛苦已经完全消失，剩下的问题只是体力和精神双方面透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