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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殆尽 / 00:16:38

00: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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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街道在燃烧。
  狰狞的异物追逐着对危机一无所知的无辜人民;炽热的豪烈火焰包裹住了半座城市;灾难的避险通告至今未向市民传达哪怕一字。
  咚咚咚!
  在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民宅,突兀的敲门声传入一名男性的耳朵。
  但是,在这种混乱的当下,就算男性有着强壮的身躯,却也未敢立刻打开那扇象征着绝对安全的防盗门。
  【爸爸……我怕……!】
  【嘘!别出声……不怕不怕,怕的话就去找妈妈好不好?】
  【呜呜……好、好……】
  在男性的劝导下,他的儿子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了妻子的卧室,随后便听到了轻巧的关门声。
  ——必须得想个办法——
  这是他作为一名父亲的决定,也是作为一名活跃的志愿者的想法。
  男性在桌下匍匐着,拾起了因震动而散落满地的菜刀,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后来到了门前,透过猫眼看向门外——
  【……快,开一下门啊!】
  见到对方并不是在大街上疯狂追逐他人的异物,这不禁让男性松了口气。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男性还是隔着门问道:
  【喂,你!有被那群家伙咬到吗?】
  ——男性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这么问道。
  或许是受到了喜爱丧尸题材作品的儿子的“熏陶”,对于情形混乱的现状,他脑内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欸?咬伤吗?我看看……啊,真的,肚子好像被蹭了一下……那个,您家里有绷带吗?不好意思,请帮我稍微包扎一下——】
  咚!
  对方话音未落便倒在地上,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太好。
  【那个……可、可以开一下门吗……我身子有些不太舒服,尤其是伤口处……好疼……】
  【…………】
  然而,面对对方的恳求,男性只能默不作声地堵在门上。
  因为他知道,这种几乎算是擦伤的伤口并不能成为对方突然无故脱力、最终跪倒在地的理由。
  【大、大哥……开一下门吧!求你了,我、我真的——呕!】
  对方突然在自己家门口呕吐了起来,而且吐出来的还是一摊黑红色的血液……这不禁让男性心里起了一片疙瘩。
  然而他也并没有开门斥责对方,而是静静地、耐心地从猫眼处注视着门口的那名女性。
  【呕呕呕呕呕……!呃呃呃!大哥,大哥求你开一下门吧!我真的……我、救救我……!】
  女性大声地哀求着。她已经彻底无法控制住自己慌张的情绪。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因此拼了命地对着冰冷的不锈钢大门磕着头。
  可是,当看到她的头发和头皮伴随着磕头的次数而逐渐开始大面积的脱落时,男性反而更加用力地抵住了门。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我头好晕……好冷……我、我……我还想……我的女儿……我的母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性发出了嘶吼似的咆哮,而且发出的音色已经难以被称为“女性”了。
  纵使对方一再求情,无论对方有多么痛苦、多么渴望得到救赎,男性始终呆在原地、未动分毫。
  冰冷坚硬的防盗门,只为友善之人敞开。
  而她——很明显,已经不再友善了。
  砰!!!!!!
  强烈的一记重击将男性震倒在地。
  虽然防盗门并没有被直接砸开,不过仅凭冲击就能够令一名做好防备的强壮男性倒下,这已经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范畴了。
  【咕嗷嗷嗷嗷嗷!!!】
  女性……不,怪物疯狂地砸着门。防盗门也逐渐无法承受住强大的力量,门面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拳头大的凹坑。
  (果然……这家伙,和我儿子所说的一样……)
  内心确认过了自己的儿子在看到那些怪物后脱口而出的话语,男性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下一秒,为了停下门口的这个不安定因素,作为一家之主——他也要行动起来了。
  【呼……】
  他右手拾起了地上的拖把,左手依旧握着那柄崭新的菜刀。
  咚咚咚!!!
  击门声也越来越急促,怪物的咆哮声也越来越大,这意味着很有可能会招来更多的怪物。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必须现在就下定决心。
  (三、二、一……!)
  砰!
  男性拧开门锁后用尽全力撞开了门。随后,他使出了浑身解数、用拖把抵住了对方的脖颈。
  但是,强大的力量显然不会被区区木制拖把所束缚;因此,男性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左手的菜刀。
  ——时间只有不到一秒,机会只有一次。
  他只能孤注一掷,用左手的菜刀狠狠地刺向对方的心脏部位——
  呲啦!!
  不过万幸的是,对方即便变成了怪物,弱点也依旧是心脏。
  再加上菜刀的锋刃恰好从肋骨的缝隙中穿过,因此才能够如此轻易地了结对方的生命。
  而若是菜刀刺中的是肋骨,那么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咕呜呜呜……】
  怪物没怎么挣扎就无力地垂下了双臂。眼睑闭合的一瞬间便滑下了晶莹的泪珠,似乎在诉说着临死前的痛苦与不甘。
  【……对不起,对不起……】
  男性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他松开了血淋淋的左手,温热的血液正在手臂上挣扎流淌,已逝的生命渴求着真正的解脱。
  而看着这种场面,就连男性的头也开始变得有些发昏。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疲惫感冲向大脑;他感到不知所措,他感到不安与恐惧……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明明与自己毫无关联,明明这场灾难无一例外地降临到了每一个人的头上,但男性却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反复地诘问自己。
  在大学时所构思的安稳的日常和一份平稳的工作;为之奋力拼搏并将其成功实现;以及已经将目光投向更高处的他的生活,却被以一种如此不合理的方式、暴力地打破。
  早上还在公司里悠闲地摸着鱼,听着一些不明所以的报导,和同事们一起一边吃着午饭一边吐槽着报导的内容;到了晚上,城市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不喜欢……大家都不喜欢,没人喜欢这种灾难有一天真正地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平日里调侃的东西、甚至是向往的科幻电影里的事物,无论其糟糕与否,终究也只是值得被“调侃”的“向往”而已。
  ………………………
  时间,回溯到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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