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爷爷的锅

　　屋内还是原来那副模样，没有改变，浓厚的老旧气息扑面而来。墙壁上贴着些五颜六色的神像，神像个个怒目圆睁，手执武器，目光里透出一种震慑世人的感觉。不过还好，宋晴坐在的是客厅里，若是再往屋内深处走，晚上又要做噩梦了。
　　爷爷还是这么古怪啊。
　　屋里头的光线并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宋晴感觉到一阵阴郁。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奶奶不在了……你以为她是离开人世了，错，大错特错，她是和她那帮姐妹自驾游。即使人老了，心还是年轻的——于是，扔下了爷爷一个人在家，自个儿跑去嗨了，苦得爷爷……只能晚上一个人到村里广场和大妈们跳广场舞了。
　　咳，回到正题。
　　爷爷背着手走到茶几旁走下，看着只剩茶渣的茶壶，叹口气，然后自顾自掏出烟斗来，升起来了缕缕烟雾，咳了几声，然后面露和蔼，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吐出：“小晴啊，我给你讲一下啊，你爷爷我十五年前经历的事情啊……”
　　宋晴刚放下心坐下来，听到爷爷的跑题发言，又一下子跳了起来，完全抛开了在外面的淑女形象，大喊：“爷爷，我来这不是为了听你讲故事的！快给我回归正题，告诉我哥哥现在到底……”
　　“话说啊……”老人似乎并不去理会宋晴的大呼小叫和后面无奈的哀嚎，自顾自说了起来，“那是一年夏天，也是这个时候啊，你，都还没有你呢，倒是有你哥，两三岁吧。那时你爷爷我被请去一座山捉妖，抓的什么妖呢，请我的那人也没说，就光让我在那里找来找去，搞得我好像在那里斟察地形似的。”
　　“呵呵，要不是我年迈老无力，这大热天在山上乱晃悠我能忍，倒退几十年，直接给他一拳，不过见他求人求得恳切，我便放她一马。”
　　宋晴听时在憋笑，此时她也只能无奈听爷爷讲完他的故事了。
　　“当时呢，那个人对我说，他的孙子自从爬过了这座山之后，消失了几个小时，然后出现在众人面前便是一副精神崩溃的模样，把他送去心理治疗也才缓和一点，但后来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却跑得没影了，甚至不愿再接近和他玩得好的青梅竹马，怪，怪异得很，若是老夫……咳咳咳，没什么，总之，他认为这山里阴气重，容易滋生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顺带一提，请我去的人是我师弟，我师弟是不是很逊，也是，我师弟这人当初是我们当中最逊的，也是最早离开的，他找我也算是找对人了。”
　　“但问那孩子怎么了，他却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像被下了什么咒术似的，即便是我作法也无法驱除去，诶，不是这术法太强，而是我年老了啊……”
　　宋晴半信半疑，信的是这件事，疑的是爷爷的能力，为何印象中爷爷总是能力不行被退回，所以只能算算卦，看下风水什么的。诶——
　　与此同时，某山洞内一位少女轻轻地打了个喷嚏。“咦，是有谁在想我吗？”
　　“嘻嘻，大哥哥呀，是不是你在想我啊？”此时佘小芊跨坐在我的小腹上，捏着我的脸蛋，还舔了舔自己的樱唇，像是回味着什么。
　　我只是白了她一眼，干呕了几下，就差竖起了我坚挺的中指，说道：“谁TM的想你，骂你还差不多，我要咒你……呃呃呃啊啊啊——”
　　只觉全身一阵像被电击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脑子瞬间被清空，口里这下只会大喘气了。
　　“大哥哥总是这么没礼貌呢，这让我怎么放心把自己交付给你呢？果然闭嘴的大哥哥才更可爱呢，可以被爱呢！嘻嘻。”
　　天哪，这都些什么啊？没人来救救孩子吗？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
　　爷爷也打了一个喷嚏，宋晴很心虛，但这并没有打断爷爷的故事。
　　“我在那山上转来转去，本以为没有这个缘，要一无所祸时，缘分来了——我踩到了一颗石子，就摔了一跤，把我用的罗盘狠狠地摔了一下，我这把老骨头摔了倒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罗盘挺贵的，挺珍贵的。我拿起看时，哎，这时，罗盘指向一个方向，无论怎么样，都是指那一个方向，我就发觉，这其中一定有奥妙啊。于是便顺着这罗盘指的方向一直走，结果真让我找到了一条陌生的路，那是一片竹林。”
　　“这时！阴风迭起，我手持桃木剑，想作法驱鬼。但，她露面了，她是一个女孩模样，跟现在的你差不多大。我意识到，那是一只实力强劲的千年老妖。她让我留下最宝贵的东西，哼，我当然不愿意，这妖不除必留后患，于是我跟她斗了好几个回合，不分上下，可恶的是，她来一个偷袭，将我手中的桃木剑打断了几截。我于是想走为上计，结果她拦住了我，说了一堆关于‘阳气’什么的，总之她目前是被那里的法阵困住，需要力量出去，力量来自于阳气，她看出来了我们家族传承的秘密——家族男子都是盛阳体质，而我已衰自然是不可能的，呃，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啊，什么盛阳体质，为什么我不知道啊？爷爷你在说什么呀？”
　　“那个小晴呀，你们这一辈不知道很正常，毕竟这个年代几乎没有妖怪了，盛阳体质专门吸引妖怪的，但这种体质十分的珍贵，可以说是稀有。”
　　“爷爷，这世上真的有妖怪吗？都什么年代了，我读书多，爷爷你别蒙我。”
　　“唔，爷爷我怎么会蒙你呢？真的有，不然你哥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你哥就是我送的……”
　　“什么？！”宋晴听后，立马炸毛，这……都是认真的吗？
　　“咳咳咳，小晴你也别太激动，和妖怪那个的，放在之前是允许的，是很流行的，况且我也见过那个女孩很可爱的，是个不错的孙媳妇人选。”
　　“人选你个鬼啊，那可是妖啊，你也狠心把自己的孙子，我的哥哥送给一只不明妖怪。哥哥，哥哥，不！”
　　“小晴你冷静点，他们过几天也许就能回来呢，大不了我要那妖作孙媳妇嘛。”
　　“……可是哥哥不是不干净了吗？那你又怎么保证那女妖不会……不会干掉哥哥，然后，然后……”宋晴捂住已经开始流泪的眼睛，抽泣着。
　　“不会的，那妖一看就很心善，而且你哥若是拿着我送的护身铜钱，那女妖定对他下不了杀手。”
　　宋晴睁大眼睛，眼眶湿润，小眼看大眼，带着哭腔：“真的吗？但是——呜哇哇，呜呜呜，我多希望爷爷在对我开玩笑，在讲故事啊！”
　　宋晴还是忍不住，眼泪不住地倾泄而出，接着，跑到了后面的小院。
　　“哎，小晴，注意别弄坏了我的花。”
　　老人看着少女的背影，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吐出，蒙住了他的眼，黯然神伤，自言自语：“小晴啊，这也怪不得我，我只是一介手下败将，一个……懦夫。”
　　“乖孙啊，还是要祝你好运的……”
　　此时，某个少年也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