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二次破茧之后 / 第六章 反犬之良

第六章 反犬之良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砰!”
  便携收音机振动出架子鼓清脆的前奏,之后是一声重敲的鼓点,吉他的嘶鸣随即而来,汇聚成猛烈的音乐洪流,将整个房间裹挟在重金属摇滚之中。
  掐在沉重鼓点那一拍上,陈旧的锁扣因为暴力的一脚而崩开,带着门一起撞在墙上。
  屋里所有人都傻了眼,盯着那只野战靴看去。
  “好兴致啊,听着音乐干活呢?几位,我是第二警官...”
  听到踹门者说到这里,屋里反应快的就指着他大喊道:
  “灰...灰良!”
  “呦,认识啊。”
  灰良往前走了两步,一桌子花花绿绿的物件映入眼帘,屋内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还隐藏着一股微弱的呛人味,他用右手在面前挥舞着说道:
  “那咱们节约一点时间,你们,全部放下手中的活,双手抱头,蹲在那一边拍成一排,我呢,把桌子上的东西清点一下,就带你们回局里,到时候算你们积极配合,免得大家搞得鼻青脸...”
  那一票人倒是按照要求停下了手,却一个个目露凶光,抄起了家伙。
  “唉...你说幕后黑手或者神秘人这种大坏蛋要玉石俱焚也就算了,只是搭线发货的小喽喽,也跟着学什么拘捕啊...”
  重金属音乐中,那一票人里其中一个小子拿着有叉头的晾衣架直瞄着上身刺来。低下身子躲开的灰良右手撰住架身,朝后一拉的同时压低重心,双腿肌肉绷紧,强力弹簧般弹起自身,左肩撞到那小子身上。
  姑且灰良的力道留了三分,就这都把那小子撞的捂着胸口闷声退了几步,这个距离,刚好够灰良用这个晾衣架做支点,撑杆跳补出一个随惯性增加势头的飞踢。
  ——要是被师傅知道我在实战中玩撑杆飞踢,肯定会被锤死。
  爆裂的鼓点和吉他的爆音,是第一个被KO的人越过桌子躺倒在地再起不能的伴奏。
  “好了赶紧...”
  话还没说完,灰良就只能闭嘴躲开攻击,在这个小胖子下一挥时后退一步,然后一脚踩在敲到地上的武器上。
  “折凳?”
  这么个踩法,再来一个人也抬不起折凳,小胖子却只是发着死力气不停地拉。而就算面对的是打架菜鸟,灰良字典里也没有手下留情这几个字,下勾拳狠狠击在那胖子的腹部,在那家伙抱着肚子蹲下的时候摆身横踢,一脚直接命中左脸,这小胖子就着力道咕噜咕噜滚到了本来该双手抱头蹲着的墙边。
  如此情况,在重金属音乐飙到极限中,剩下三个人里中间那个双手攥着美工刀,踏过桌面迎上。
  音乐重新进入前奏部分,轻短而宁静,架子鼓上金属片的轻响张扬而柔和,似龙卷袭来前的温柔逆风。
  看这个梳着脏辫的帅哥摆出的姿势,灰良就能感觉到这人算是有那么点味道的,只是那有些抖动的姿态和眼神,无不显示这人露怯三分。
  灰良左手护在身前,右手捏着晾衣架藏在身后,摆好架势。
  爆裂的鼓点不再隐藏,吉他也拉起声浪,脏辫小哥发动攻势,左右手轮番下刀,灰良专注躲避着刀刃,慢慢后退。
  狂躁的音乐下一拍突然停止,待黑嗓的嘶吼后一齐奏响,灰良在这时飞快一撇右手,用晾衣架将这一刀打开,同时左腿朝着那家伙下盘踢出。
  脏辫退后一步躲开踢腿,正欲再上,灰良将晾衣架抵在自己后颈上,一个360度的转身,带着惯性右手挥舞晾衣架,打出大力的一杆直击右脸。
  姑且,他这一杆用的是没带叉子的那一头,脏辫只是被敲的往后晃了一圈,勉强坚持着意识没有松散,摇头晃脑地再次站稳。
  可以明显看得出脏辫挨了这一下,血气上头的样子,这就是激一激的好时候,灰良张口就来:
  “你拿的是短刀,要近身才能发动有效的攻击发挥出优势,你说你跟我这晾衣架保持着距离挥刀是搞什么搞?找打?”
  那困兽一样的咬牙切齿,灰良不是第一次见。脏辫右脸红通通,嘴角流出一条血痕,他吐出一口包嘴里的血,发出怒吼冲来,双手都正握着刀发出刺击的动作。
  都是破绽。
  右臂扬起,灰良挥动晾衣架,利用长度优势抽在脏辫左膝盖后面上方的大腿肉上,趁他吃疼侧腿的时候,灰良这次用带叉的一头戳向右手上的美工刀,成功将其卸出。
  步入优势,灰良便顺势左手沿上,稳稳扼住脏辫拿刀的左手,自己将晾衣架反握,挥出一记可以被称为升龙的勾拳,用晾衣架底部狠狠击在了脏辫的下巴。
  还没等脏辫完全落地,灰良已经牢牢锁住他左手和后颈,脚下顺势一带就将其轻松放倒,并且卸下了左手上的美工刀。
  将刀刃收回去,灰良顺手把美工刀收进风衣兜里,然后别开风衣,从腰间取出手铐,用右脚膝盖顶住趴在地上脏辫的背,快速给他铐了个结实,之后将他整个翻面躺在地上,这才站起身来朝剩下两个人说道:
  “行了吧,不打了吧?去墙那里蹲好吧。”
  看着两人放下手中家伙,慢慢朝墙走去,灰良检查着桌上的东西,左手按着通讯耳机:
  “喂。”
  “老灰,外面完事,里面怎么样?”
  耳机里传来老张的询问,灰良提起桌上透明布袋装着的白色粉末,对着灯光照着看,嘴上回复道:
  “里面正常,不出所料,是**窝点,纯度目测就不高,估计还是黑副之前抓获的大毒枭手底又下一个抽头散货的小聚点。我觉得...诶你,干什么呢!”
  灰良朝着墙边喊,因为那俩朝墙走的只有一个抱头蹲着,另一个慢慢走到墙边,听到灰良的喊声,抽起挎包就夺门而出。
  外面立刻传来一阵骚乱。
  “真的假的...”
  嘴上牢骚着,他快速在心中过了一遍外面的地形和布控的状态,之后立刻起跑,朝着门反方向的窗户鱼跃而出。
  时机刚好,老张几个追赶的那小哥就从左边朝着边跑来,只是他们在废弃的公交车顶上,灰良在下面。
  那小哥一脚起跳,准备从这一辆车顶跃到另一辆上,就在他起跳后于半空中时,灰良先踩在左边车头反跳,握住右边车头上的破损玻璃后的柱子,用蹲跳拉动全身跃起,最后用晾衣架弥补了他们之间的高低差。
  没错,灰良压根没打算翻上车顶再追,他打算这一跳就拦截住这小哥,再慢慢上车顶。
  晾衣架此刻如绊脚绳一样勾住那小哥的右脚,让他在半空失去平衡,挎包也从身上滑落,人摔在车顶,挎包落在车下。等他爬起来跳到包边,灰良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在我进门之前提前十分钟开跑,说不定还有机会。”
  灰良打扫的这种小窝点他自己都数不过来,这种死到临头拿东西跑路的也遇见过不少,这种人被追到死角后,有些会拿起武器最后一搏,有些会抱着头缩在角落逃避现实,连直接疯掉的也不是没有,当然,也有普通的彻底放弃,任由逮捕的。
  灰良期望这小哥最好是最后一种。然而,这小哥是灰良最不想看到的一种情况。
  只见那小哥举起双手,并拢着伸向灰良:
  “请你把这袋子赶紧送P市医院!”
  灰良一边上铐子,一边问道:
  “怎么,P市医院里也有人掺和进来了?”
  说是这么说,他用脚撩开这挎包的盖袋,就知道自己这话只能当成玩笑听了。那挎包里没有毒品,只有钱,一捆一捆的钱,如果没有假币,这一挎包里至少有二十万。
  一个毒品贩,在被捕的时候请求一个第二警官帮自己往医院送钱,灰良大概只能想到一个理由。
  “这是我姐动手术的钱,刚刚凑齐,今天要是补上的话马上就能做手术,这样她就有救了!”
  怀有善良的心,迫不得已参与犯罪,这是灰良最不想看到的一种情况。
  “你姐没办法转生吗?”
  “她刚好过了转生的年龄,本来在考虑要不要相信所谓非法转生,前两天你们...不是宣布彻底回收了机器断绝了非法转生了吗?就...”
  “这么说,让你来贩毒还是我们的错。”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这个小哥眼光躲闪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看到有些威严的人都会害怕的,普通、胆小的人。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如果需要钱,正经的贷款、寻求社会帮助,上个综艺节目整点感人台词啥的,也不是凑不出来吧?”
  “那些太慢了!老姐的病情,一刻也耽误不得!贷款我已经贷到上限了,这袋子里凑的是不够的。”
  灰良没有回话,他自己也明白,这些确实不怎么快,而且能有多少到手上都说不清楚。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而小哥没有停下嘴:
  “我不打算逃跑,但是这钱必须送到P市医院去!拜托,不,求你了哥!你把这钱送去,就说是4楼c21床补的款,之后怎么样都行!”
  他越说越激动,泪水从那年轻的脸庞滑落,红了耳根,软了膝盖。他就这么跪在灰良脚下,发出抽泣的声音。
  “求你了哥...把这送过去...求你了...求你了...带我...带我回去吧!”
  这个肩膀上承担了本不该承担的东西,本是良善之人的他,因为贩毒产生的罪恶感,都已经让他痛苦不堪。
  “你这样的小鬼,这个年纪应该加把劲,考个研什么的,之后找一份一个月工资顶我一年的工作,再遇到一个比你妈还会照顾你的女人当老婆,你应该跪在地上对她求婚,而不是在这里求我这个干糙活的。”
  灰良蹲下来,单手扶在他肩膀上,眼神还是如冷钢般锋利:
  “不论什么,都不是你搞这些的理由,你给我记牢喽!之后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
  说完,灰良起身走开两步,冷眼横对他那副绝望幽怨的样子,这时老张跑过来,在另一辆车架子边问道:
  “怎么样老灰?”
  “抓到啦,这个小鬼,还以为自己现在跑掉就能当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真是服了,不是背着书包就一定能去上学的啊...”
  灰良把挎包袋子盖好,背在自己肩上,最后扫了这小哥一眼,然后走过去拍了拍老张的肩膀:
  “收拾打扫就麻烦你们了。”
  “鬼!你又一个人单操不带大家玩是吧!”
  “和我比什么啊,劳资可是才扫完一波胡同又过来你们这边,早饭还没吃呢!你一嘴包子味还搁这跟我说这?良心不会痛吗?”
  “草!行行行,你滚你滚,到时候这边功劳算我大头啊!”
  “md劳资进屋一打一片你跟我说算你大头?你确实头挺大!”
  “行行,你辛苦你辛苦,去吃去吃。带包去吃啊?”
  “你红姐要的物件,吃完我还要去医院一趟,顺便带过去。”
  听到灰良这话,这小哥脸上终于好看了点,老张很淡定地就接受,走过来不客气地将小哥拉起,准备上铐。
  就这个动作,什么东西从小哥兜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谢谢...谢谢...”
  小哥松口气之后浑身都涣散下来,任由老张按住他的身体,用手铐限制他的自由,却感觉比之前还要放松不少。
  但灰良此时表露出的,是一副吃人恶鬼的恐怖样子:
  “哪儿来的?”
  “什...什么?”
  小哥十分诧异,老张都被吓一跳。
  放下挎包,灰良蹲下来,捡起小哥掉地上的东西,那是外貌【很像狗牌的项链】。
  “这个,哪儿来的?”
  “这...这是...”
  “回答我!”
  充满力量感地突进,灰良站定在小哥面前,这幅阵仗让刚有力气站起来的小哥又吓到腿软,坐在地上。
  “我...我想起来了!这是之前来取货的人送的!我们把货给【他】,【她】给钱,还给我们散了几包烟,还有一个这个东西,我看着好看,就自己揣着,准备送给我姐...”
  “大概是什么时候?”
  “嗯...好像是上上个星期的事了,具体哪天我真的已经记不得...”
  “再好好想想!喂老张!赶紧送回去,好好再问问!我先走了!”
  “诶,大哥!你...”
  “我去医院!闭嘴吧你!”
  灰良干着急地提着挎包离开。通常,遇到这种倒霉事情之后,他没啥心情吃早饭,不过最后,那个小哥放心的面容,带着一股终于卸下负担的柔,让他堵着的气也疏了不少。
  神秘人在理德农厂获得权限之前就开始散这些令牌,不论目的是什么,至少现在很多街头混混手中都有这个像狗牌一样的项链。这也是灰良这段时间抓紧时间扫街得到的事实。
  这气算是消了一半,肚子就唱起欢歌来,他拿出手机操作着,提着挎包走了几条街。看到前面的早餐店几乎坐满客人,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街对面一整排的移动摊,刚开始琢磨要买清淡的馒头牛奶还是重口的酸辣粉,手机就响起来。
  “喂,灰良警官,我到门口了你在哪?”
  灰良往四周扫视一圈,然后朝左边转半圈,关掉电话喊道:
  “这边。”
  来者穿着整洁的工装,头发梳成精致的中分,感觉打点光上去就能闪闪发亮。
  “灰良警官,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
  “这个。”
  灰良将挎包递给他说着:
  “帮我验一验这里面的钱,看看有没有假钞和损毁,数数一共有多少钱,把扫出来的编号都记下来,回头发给我。李经理。”
  “啊这...”
  李经理双手接住挎包,看都没往里看一眼,便看着灰良:
  “灰良警官,这个量...这么多钱,是从哪里?”
  “你想听吗?这是刚刚从犯罪现场缴获的,要说它牵扯的人物那可不得了,涉及到...”
  “别别别!别说!我只是稍微有些吃惊...”
  “没事,我找你只是因为你这家银行离现场最近,要是不愿意我就往局里送。”
  “不不!要不是当年灰良警官及时帮忙,丢失的金条哪里找的回来!”
  灰良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多亏了当年自己擅自离开队伍去追神秘人,被神秘人引导爆锤了偷金条的小贼,才让这个李经理现在还是经理”。
  “那就交给你了,我就在外面等你,弄好了叫我。”
  目送着李经理把挎包拿进屋,灰良走到街对面的移动摊贩,一边扫码一边说道:
  “老板,整碗酸辣粉,多放点辣椒!”
  等这一碗粉吃完,他又买了一盒牛奶,一边给钱一边赞道“老板你这辣椒给劲我喜欢”,看到老板餐车上还有盒没开过的烟,灰良顺势一起买了下来。
  李经理这时刚好提着挎包在对面跟他招呼。
  “二十三万整,没有假钞和损坏,编号在这个U盘里。”
  “你这U盘多少钱,我转给你。”
  “没事,你用着,下次路过捎给我就成。”
  “多谢。”
  接过挎包,灰良继续前进,走的越来越偏,最后他晃眼看到周围没人,便一头钻进小巷,背着包翻过矮墙,来到一个小平房的后门,这门半掩着没有关,他什么也没说就钻了进去。
  客厅开着昏黄的灯,餐桌上全是劣质一次性塑料饭盒,空气中混杂着烟和剩饭的味道。
  除了卧室传来的声音之外,这里面很安静。
  这个声音音调很高,听上去就能想象出这人贱兮兮的嘴脸:
  “在那些人之中尤其小心一个叫灰良的!那家伙本来在P市里就是个咬住就不肯松口的狠角儿,这两天就更发狂犬病了似的,下手重的不行!昨天才...嗯...等等...什么声儿?”
  “耳朵尖啊,花老鼠。”
  灰良露出一个笑容:
  “告诉你个好消息,狂犬疫苗现在不用排队也能打哦。”
  “我...敲!灰...你,日!”
  花老鼠过于吃惊,以至于嘴角抽搐浑身抖,半天才缓过来,把已经被挂断电话的手机揣好,贱兮兮地就朝灰良这边靠:
  “灰!大!哥!什么风把您吹来啦?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兄弟一点准备都没有。”
  “有风声你丫怕是已经跑出门了吧?”
  “瞧您说的,咱哪能跑的过您...我是说,咱现在干的正经营生,哪需要跑啊。”
  那眼咕噜转的样子,灰良看多少次还是习惯不下来。
  “花老鼠,你不去载客,最近拿什么挣钱?”
  “诶,我那不是之前为了载客整了好几辆面包车嘛,现在跟P市周边运我哥的海鲜呢,灰大哥您今天是来的突然,下次!下次您来之前打个招呼,兄弟我给您留两只螃蟹尝尝!保证是肉大膏肥...”
  “我灰良从你这儿白拿?你怎么会做这种梦。”
  “诶诶,不是,灰大哥,您有什么吩咐兄弟做的,但说无妨啊!”
  花老鼠贱是贱,可从话里嗅出味道的准头确实在,灰良也不打算跟他绕圈子:
  “你说你的面包车都去运海鲜了,那现在你手上有能开的车吗?”
  “嗯...嗯...自己代步的车肯定还有一辆,就在车库...没事儿!灰大哥,着急的话您就先拿去开,临时征用,我懂,我懂,钥匙就在这,油有半箱...”
  别开他递钥匙的手,灰良不耐烦地朝车库走。
  “走。”
  “去去去哪啊?”
  花老鼠那踌躇着到底要跟还是要跑的样子着实有些恶心,灰良只能吐出解释的字眼:
  “开车,送人。”
  “送...送谁啊?”
  “送你劳资我!”
  花老鼠一听立刻开心起来:
  “好嘞!这事儿我拿手!您就说去哪儿吧!”
  “P市医院。”
  这一路上,那个已经猜出来灰良不是来抓自己的花老鼠,呲着牙满口说着下流段子,生怕灰良眉头一皱改变主意,那一口黄牙粘着不知道什么食物的残渣,口臭让灰良不得不把窗户大开。
  “你最近,有收到什么项链吗?”
  “项什么?您说我这贱样,有人给我送烟送酒送打折卡,哪个眼瞎的会给我送项链啊!”
  “确实。你那帮人里面有没有?回去问下,给我说一声。”
  灰良把那个像狗牌一样的项链照片亮给他看,花老鼠看着图,就像在镜子测试的老鼠一样疑惑:
  “我回去就问。怎么,灰大哥,又在查什么案子?”
  “闭嘴,开你的车。”
  “是!”
  明明对手的神秘人只有一个,灰良却有一种自己孤身一人被包围的错觉。
  花老鼠人烂心贱,唯独开车的手艺没得挑,这花老鼠载着小区里走不动道的老年人去医院检查的场面,灰良也没少看。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老鼠虽小,也五脏俱全。
  等到了医院门口,灰良下车之后,把早餐买的那包烟扔在副驾驶上。
  “别说我灰良白坐你车。”
  “哎呦灰大哥,这怎么好意思!”
  “赶紧回去拉你海鲜去,听好了花老鼠,回去跟你那窝说清楚,这两天要【下大雨】,想要命的,都老老实实待洞里,别出来,懂?”
  “得令啊!”
  花老鼠答应的很精神,而他驱车离去时,那句“要待洞里也要有吃食儿啊”的碎碎念,灰良也没听漏。
  这个阴沉的天气里,P市医院坚实的大楼看起来也死气沉沉,今天并没有多少病人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把挎包换一个肩膀,灰良跟随着指示牌,朝着住院部走,沿着楼梯登上四楼,寻找着c区所在。这时手机振动传来,他赶紧掏出来。
  是红苗发来的消息,灰良心里估摸着他刚刚买早饭路上发过去的消息,到现在差不多该回过来了。
  “老大。”
  “你在P市医院了?”
  “在。”
  视线中出现c区的牌子,灰良接着电话朝那边走去。
  “钱没问题?”
  “没问题,正好二十三万,编号我都拷了,到时候有什么可以回来查。”
  “那人呢?”
  站在c21病床前,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景象,灰良就可以确定:
  “人也没错,跟她弟长的很像,要我拍照核身份证照吗?”
  “不必。”
  “老大,那这钱,报告上就写在我们追查到的时候已经入医院的账户了,行吧?”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先斩之前还想得起跟我后奏一下?”
  论挖苦人的本事,灰某人除了自己以外只服红苗一个,往常,他肯定会打一句这样的贫嘴,现在,他只敲了两个字发送回去。
  “谢了,老大。”
  放好手机,他提了提挎包,对床上那个姑娘打招呼:
  “你在,画画?”
  “嗯。我毕业以后打算从事绘画创作。”
  要不是因为发青的皮肤,这姑娘看起来会很漂亮,她放下手中的素描本,抬头看着灰良问道:
  “是我弟叫你来的?”
  “是。”
  “我弟最后一次来这里,告诉我说:要是之后有不认识的人来找我,如果是好人,就把画送给他,如果是坏人,就拉响紧急呼叫的铃。”
  灰良忍不住笑了:
  “那,你看大叔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大叔,你看起来真的有些可怕。”
  这姑娘说完也跟着笑了,把另一个只有一张的素描本递给了灰良。
  那一副画涂出四个放大镜,展露出四个不同的画面:刚出生的小羚羊在妈妈的帮衬下努力站起的样子。一对年轻人相爱的挽手走在一起,一颗流星从他们头顶划过。太阳照耀着地球,而一颗火箭正在宇宙中翱翔。一根树枝上,一只翠绿的螳螂用双爪死死擒住一只蝉,分叉的嘴在大啖其肉。
  除了火箭飞宇宙这个画面采用q版以外,其余全部都用的写实画风。灰良这个当年美术课基本拿去睡觉的家伙都能看到,这线条流转间的技法和功力。
  “画的真好。”
  灰良发自内心的赞叹,病床上的她却面露愁容,只是朝着窗外看去,慢慢说道:
  “这个世界很大,这个病床很小。大世界有爱,有残酷,有欢乐和悲伤。小病床很温暖,就只是...温暖而已。”
  那张脸再看向灰良时,双眼中带着光:
  “治好病之后,我想要投身进大世界里,流入爱和残酷里生生不息。”
  “嗯,会的,你会投身进去的。”
  “叔叔,我是不是有一段时间看不到我弟了?”
  即使眼中的光依旧明亮,可她问出这话时,表现出的只有担忧。
  灰良知道,他这嘴是组织不出一些好听的话来,这时候,也只有这时候,他会向某人学习,吐出拐弯抹角的说法:
  “确实,这段时间你应该是看不到他了,不过,你记得你弟弟来这里看过你几次吗?”
  “很多次,多到数不清。”
  “那正好,等你手术做完,康复出院,你可以做点好吃的,画点好看的,去看他。”
  灰良说着,把她床上的素描本翻开,用看不出是几B的铅笔,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号码。
  “到时候,联系我。”
  刚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补充道:
  “如果没人接,就拿着这个去第二警官所分局,找一个叫红苗的女人,她会带你去。”
  看到这姑娘认真地点头,灰良本来准备离开,却又将自己收下这副画的素描本打开,递到她面前说道:
  “能给我签个名吗?”
  “啊?为什么啊?”
  “感觉以后找你要签名可能会很难,趁现在先拿一个。”
  灰良冲她单眨左眼,两人对视一会儿后都露出微笑,她拿起正常粗细的铅笔,装作犯难地说:
  “嗯...我还没想好艺术签名该怎么写啊。”
  “现在差不多该开始想了,之后肯定要签很多...”
  灰良话还没说完,那姑娘就签好了名,把素描本放在他手上,端正地说了一句:
  “谢谢,脸色可怕的大叔。”
  “不,我该谢谢你。”
  走出房间把门带上,刚准备去前台的灰良,就被路过的护士打了招呼。
  “灰良警官?”
  “正好,我来给这床病人补手术的钱。”
  “哦哦,那,请跟我来吧。”
  走去支付的路上,灰良询问了关于那个姑娘的大概情况,确认和小哥说的无误后,他顺嘴问着护士:
  “今天立西西没来吗?”
  “没,她请了年假,要后天才来。”
  “她有说要去干嘛吗?”
  “她说她老公丢掉的右手找回来了,想陪着他一起找个好地方埋葬来着。”
  “这样啊,后天...吗。”
  在等待收银台确认这一挎包现金的时候,灰良靠在垃圾桶边的墙上,静静看着手上这副签名素描画,回想起那个即使卧病在床,依旧涌动着生命力,渴望见识世间的姑娘,不由得感叹道:
  “真是个好名字啊。嗯?”
  这仔细一看,他才留意到,那副素描画上,描绘小鹿在鹿妈妈身边尝试站起来的这个画面里,那个鹿妈妈视线所及的方向有些不对,那个在宇宙中翱翔的火箭里,驾驶员看起来在拼命操作,咬牙流汗,还有一个船员抱头躲在后面瑟瑟发抖。
  这么多年第二警官过来,他很确定,这个鹿妈妈看着的方向是看着前方,也就好像在盯着朝这个画面看的灰良一样。
  在这个鹿妈妈浑黑的眼瞳中,映照出一个剪影,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不难想象。
  那是会在月光下,仰天长啸,发出悠长回荡之声的食肉动物,那是...
  “卧槽!”
  电话来临的振动吓了他一跳,让他下意识接通之后骂出声来。
  “骂谁呢你?”
  “老大?怎么了?”
  红苗的声音听起来沉着冷静,但语气里依旧带着火红的温度:
  “钱交完了没有?”
  “医院正在数。”
  “有空是吧,那看看我给你发的这个链接,下午给我回来集合。”
  “下午?不用再去扫街了吗?”
  “留给其他人喝口汤吧,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沁阳下午也要回来,到时候一起商量。”
  “沁阳?她今天不是休息一天跟于艾草他们去漫展了吗?”
  “人家去了,主动要求下午要回工作岗位来,我拦不着。总之,先看看链接,然后做做沁阳给你发漫展照片这种春梦,下午赶快到位!”
  “诶不是老大,人沁阳去漫展给我发哪门子照片啊,我...”
  电话挂断了。
  “嘶...”
  灰良看着通话记录满脸黑线倒吸凉气,之后决定总而言之先把链接点开看看是啥。
  链接里是一个视频,大概内容是经纪人给舞团宣传。但灰良只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经纪人就是神秘人。
  视频最后,经纪人说会在明天早上十点于植物园门口直播。翻译过来就是,神秘人明天早上十点会在植物园门口又来一次那个,大曝光。
  灰良觉得自己的这眉头今天肯定要一直皱下去了。
  这视频下面的留言也是过分,从合理的批评建议到恶意的人身攻击,最后干脆互相吵起来互相问候亲戚,他可惜着现在没时间精力去把这些家伙挨个锤一遍,只能创建了个账号,发出一句“注意你们的言论,网络并非法外之地”,便关闭这个界面不再去管。
  等收银台点好了钱,灰良把收据和手续全部装进兜里,对收银员小姐姐调侃道:
  “你的项链真好看,男朋友送的?”
  “没有,是同事送的,他说是个病人留给他的。”
  被神秘人包围的错觉又一次袭来,灰良知道现在没有人手和时间把有这个项链的人挨个查一遍。
  看着离中午还差一会儿,寻思着既然下午要归队,又想起红苗说的“更重要的事”,他便出门,以平时走路快一倍的速度前进。
  这样的他赶到的,是P市的别墅区。
  “这!这是~!”
  渊理所当然的在别墅里,守着那一票能在法庭道出第二人生公司...赵能和叁得所做所为的污点证人们。现在他正看着灰良手中的素描,兴奋的像是第一次野营的孩子。
  “至于这么激动吗?”
  “您在说什么呢!看到这副素描之后,为什么您还能这么冷静啊~!”
  渊就差拿着这个素描跳舞了:
  “您看,她画的这些画!尝试站起来的小鹿、飞向宇宙的火箭和捕蝉的螳螂,都不是正在进行时,也就是说,小鹿已经生出来了,火箭已经成功升空,螳螂已经在吃蝉了,这代表着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是~!”
  他指着这三副画面的细节:
  “鹿妈妈眼中印出狼的影子。宇宙中的辐射里,这一条线像不像什么生物的触须?螳螂吃蝉的这里,这块明显不是画面光线阴影的影子,像不像翅膀~?”
  “确实如此。”
  “那么!您想想看,狼在刚出生的小鹿面前是死神般的存在,宇宙生物对火箭来说也是一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说,她这些寓意着什么~!”
  “不论怎么挣扎,都是无用的?”
  “正是如此!她已经明白了!不论怎么抗争,人是无法从死亡里逃离的!就算她手术成功,能够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总有一天,她也会死~”
  “这很正常,人都会死。”
  灰良只是平淡地肯定,而渊以赞颂的姿态张开双臂:
  “但是!您看出她在这些画里带入的角色是什么吗?刚出生的小鹿?被生吞的蝉?还是只能在火箭里等死的船员~?”
  灰良这次跟上了渊的思维:
  “不,她带入的是有能力战斗的一方。”
  “没错!她带入自己的角色,是那发现了狼的母鹿,是掌握火箭控制的航天员,是还有机会能躲开黄雀的螳螂!她明知这是无法获胜的战斗,依旧没有放弃,准备与之战斗到底!甚至,就算已经洞悉这个绝望的现状,她依旧有着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你是指这个。”
  灰良指向唯一没有任何危险的,一对情侣在美丽流星下牵手的画面。
  “绝望缠身,悲伤锁心,她还是憧憬着...爱情。她还相信着有另一半存在的地方,是一片净土~”
  擅长将红苗长篇大论总结成一句话的灰良,现在也总结出一句来:
  “已经明白生活的苦痛,依旧热爱着生活,她是个坚强的姑娘。”
  “所以说看到这副作品,我有何理由不为之震撼,有何借口不为其献上赞词?我现在正在因为找不到足以表达我对她的颂扬之词,而感到自己的愚蠢~!”
  这点灰良必须赞一个:
  “对,比起这个还有一搏机会的姑娘,你真是愚不可及。”
  “这可不一定,这个姑娘憧憬的爱情,我也有一份啊~”
  渊一耸肩,恢复平静:
  “就像她憧憬着爱情一样,我也憧憬着孕育出她的这个世界、这座城市~”
  就在下一刻,渊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闪出一股怒意。灰良认识渊、认识神秘人、认识红苗开始,他从来没有见过渊生气的样子,此刻,他就见到了。
  “虽然这话肯定不利于社会发展,但是说真的,神秘人之前弄得一切,包括非法转生、大曝光,我都觉得挺好~”
  渊平和、诚恳,如同酒桌子上喝到微醺时吐出来的心里话一样,虽然他从来没在灰良面前喝多过:
  “我喜爱这座城市孕育出的可能性,看到各种各样的人的生态,是我最大的幸福。而【他】是个漩涡,被这漩涡卷入的这座城市,会发展出更多更多的可能性,这对我这样极端的人类爱好者来说,是刚刚好的事情~”
  冷血的蛇,以感受周围环境温度的变化来感到愉悦和生气,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该习惯的生活,但灰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人生的一种。
  而现在,这冷血的蛇,第一次在灰良面前露出了毒牙:
  “但现在不一样了,神秘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存在着会把这座城市本身给抹除掉的风险。这是我,绝对不能允许的事~”
  做出攻击姿态的蛇,抬头看着灰良:
  “因为我还想继续在这座城市里看着众人,还想去见见这位坚强的姑娘,还想看到更多的可能性!还想...”
  那单纯因为自己的兴趣而行动的,冷血的蛇眼里,灰良竟读出一丝残存的温度。
  “...我还想,和您还有红姐、沁阳还有大家一起,吃一次火锅啊~”
  人有很多张面孔,而不管这渊到底是冷血的毒蛇还是外冷内热的麻烦人,灰良此时只想完成红苗给他的任务:
  “所以说,神秘人是必须要被阻止的?”
  “所以说,神秘人是必须要被阻止的~”
  阴天中,没有开灯而昏暗的别墅客厅里,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测谎、交锋、交流,在这无言中持续。直到灰良率先朝沙发上一躺,闭目说道:
  “这就是你突然跟老大说你要回来当特别顾问的理由?”
  “在神秘人落网这段时间内,呢~”
  “啊啊真是的,老大就喜欢拿这些苦差事给我做。这下我还得把你这私人兴趣给她翻译一遍,让她知道你不是不安好心,只是单纯跟我们利害一致的变态而已。”
  “麻烦您给她传达了,自从她弟弟死后,她对我就太过敏感了~”
  “你如果知道那天武馆会爆炸,是绝对不会推荐她弟弟去那里的,对吧?人的死亡会让可能性减少,你肯定会极力避免才是。”
  “咱们不愧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说到这里是一股不碰一杯不对劲的氛围,渊赶紧钻去厨房,三下五除二端了两个杯子出来。
  “现在这个情况肯定不能喝酒,那就橙汁和巧克力吧~”
  灰良接过橙汁,跟渊碰了一杯,将这鲜榨的水果汁一口喝下。
  甘甜中,带有一丝苦涩。
  “既然你没问题,那下午就跟我走,你红姐召集回去开会呢,神秘人发的视频你看过了吧?”
  “看过了,【她】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充满执念、失魂落魄,还带着一帮小弟~”
  “我猜你这变态的头脑用来拿捏神秘人刚好合适。”
  “没有这回事,虽然此刻我成了【他】的敌人,但【她】那种一往无前的觉悟,不是我这样躲在外围旁观的人能比~”
  “这时候你夸【他】不是灭自己威风嘛...”
  “而且,您回去的时候转告红姐,我明天再来归队~”
  “怎么,你今天晚上约了你女朋友要去看最后的烟花还是什么?”
  渊像是听到一个巨好笑的笑话一般笑的合不拢嘴:
  “噗哈哈哈哈!您明知道我没有女朋友,故意这么说的吧,不愧是您啊~”
  灰良半真半假地打趣着:
  “什么?!那个跟你一起养“狗”的外国女人,不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啦!就算是世界上只剩最后一个女人,我也不会找她做女朋友的。她是...我存在的证明一样的存在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就是女朋友吗?”
  渊很稀奇地岔开话题:
  “我在第二人生公司有熟人,今天下午约好了见面,我会用我的方式,给他们抱怨几句,然后,我估计下午还有几个电话会打给我,到了晚上,可能还有人来找我,等这一切安排妥当,我明天就开归队~”
  本来灰良是想继续追问的,奈何渊这抛出来的话题太过诱人:
  “只是有一点,我要先和您说一说,您不会真的相信,神秘人明天会去植物园吧~?”
  灰良分析道:
  “【她】大曝光预告的位置一直是真实的,但是...这次跟以往的预告不一样。”
  “您也注意到了,之前【他】的大曝光预告是在“我是神秘人”这个前提下进行,这个时候的预告的位置我们完全可以相信吧,因为【她】要获得民众的关注,首先就要得到民众的信任~”
  “但这次【他】是以“我是经纪人”的身份发出,只有看出【她】是神秘人的少数人,才知道这是大曝光的预告。也就是说这不存在守信的必要。”
  两人达成共识:
  “意思就是,如果把警力都集中在植物园...”
  “那么整个P市除了植物园,就都任由神秘人游荡~”
  话已说通,灰良并不打算耽搁,起身便准备走,渊却叫住他:
  “吃了饭再走吧,今天中午有炖好的牛肉~”
  “没这口福,毕竟我们要对付的不只是神秘人而已。”
  渊脸色凝重起来:
  “警卫队,已经出动了,对吧~?”
  “是,所以我们还得跟他们联络,做出尽量不妨碍他们的计划,在他们之前把神秘人给...”
  灰良一时间卡住,渊则认真地说道:
  “您也知道,就算您抢先一步抓到神秘人送往法庭,【他】依然是死罪,这和被警卫队击毙,也没差多少时间~”
  那闪着理智光芒的眼睛又一次凝视着灰良:
  “您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您这忙前忙后,到底是想把神秘人送去法庭被判死刑,还是想在警卫队枪毙【他】之前自己送【她】一程?还是说,您只是想在【他】被谁谁谁杀掉之前,单纯再见【她】一面,跟【他】道个别~?”
  客厅里越来越阴沉,两人的沉默在这之上添加出一丝不安的气息。灰良刚张嘴,打破这沉默的却是一声从楼梯上传来的脆响。
  楼梯走了一半的那个家伙一看自己被发现,惊恐地捡起钥匙,不知所措地朝他们俩看过来,灰良还记得,这是他之前抓过来这里保护的人,也就是当年武馆爆炸时第一批到现场的第二警官里最后的活口。
  渊,只是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其实,您要是真想离开这里,不去偷钥匙也可以啦,这里所有的门窗都是没锁的,包括外面的大门。我虽然不能保证你们之后去法庭作证不会被追究责任,但是在你们上法庭之前,只要待在这个别墅里,我就能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只在这个别墅里,呢~”
  温柔的语气中,是蛇的低语:
  “您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不会也没有人手来寻找您,只是...您手上握着第二公司不为人知的黑暗面的证据,离开这里之后,最好要有什么时候被人从背后割开喉咙也不奇怪的觉悟哦~”
  这个低语的效果非常好,那个光头发出高八度的“咦咦”怪叫,抓起钥匙又跑了回去。
  灰良觉得是时候该走了。
  “本来我这一趟只是想叫你躲远点,至少别在神秘人的事情上捣乱,结果你还能帮忙,这算是好事。”
  “真不吃中午饭~?”
  “下次吧。”
  拿起素描本,灰良推门而出,渊跟着一起出去,将他送到别墅区大门口,这才回去。
  “您到底要不要把反犬旁加上呢~?”
  最后渊这句话,此刻萦绕在他心头。
  ——这毒蛇混蛋,逮到谁都要咬一口是吧。
  “需要什么?”
  走进小卖部,灰良用手机编辑着关于渊的事情报告给红苗,店老板背着他问着,用鸡毛掸子扫着灰。
  “来包烟...”
  话音刚落,他立马改口:
  “来瓶汽水。”
  半瓶的碳酸饮料下肚,舒爽的刺激让他长疏一口气,将消息发给红苗之后,他慢慢喝着剩下半瓶,在手机上随意翻着P市的地图。
  一条弹框蹦出来提示他收到了新消息,刚感叹着“老大肯定又要骂人了”的灰良点开来,才看到发信人是沁阳。
  稀奇的是,这条消息没有文字,只有一张还在加载的图片。
  “莫不是发错了?”
  灰良仰头喝着汽水,等待着图片加载完毕。然后他就看到了...
  这张图片,背景是漫展的街道,主角是打扮成古代格斗家的沁阳,那宽松和紧凑并存的设计完美彰显出她的身材,而看她那个把裙子往下拉的样子,就知道她十分不适应这身打扮,扭捏中微微的脸红,尽显出天真和可爱。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张图片发出来之后,沁阳立刻补充着消息。
  “啊啊啊啊灰哥我发错了我本来想发摆好姿势的那一张好看的啊啊啊啊啊!!”
  “你没有保存吧?!我已经撤回了你没有保存对吧?!”
  “说点什么啊啊啊啊啊!!!”
  灰良实在是没忍住,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发出一声...
  “噗!!”
  
热门推荐
夜的命名术 吹神 夜的命名术 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