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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下。
湍急的江流与夜色融为一体，如同一条黑蛟，凶猛地向下游奔涌而去。在黑暗的掩护下，梨吟从江水中探出脑袋，辨了方向，向岸边游去。
“真够狠啊。”背后的灼烧感与冰冷的江水碰在一起，梨吟将龇牙咧嘴的表情化作了苦笑。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秒，察觉到不对劲的她迅速解除了灵能，冲着桥下扑了过去，却还是遭到了余波的冲击。
背后的衣服大概已经消失了大半，若非泡在水中，她此刻的模样定然很是滑稽。
是灵异会动的手吗？还是有人想要祸水东引？如果不是他们，能够随随便便就舍弃四名灵能者的势力就只有……
“轰！”
马达的声音打断了梨吟的思绪，循声望去，一个艘黑漆漆的小船正向她的方向驶来。
居然还有后手！？
不料对方的心思如此缜密，梨吟心中暗道不妙，自己负了不轻的伤，而且身在水中，只怕是难以应对穷追不舍的敌人。
先下手为强！在对方还没靠近时，梨吟再次动了灵能，打算来个故技重施。
在‘空间锁’合拢之前，一道白光打在了她身前的水面上，几乎是同时，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从船上响了起来。
“梨吟，住手！”
“赵苑？”
握住对方伸出的手，梨吟两次发力，才有些费力地爬上了船。
“真是了不得，十八岁的五阶灵能者，还是异质级灵能，很难想象未来会强大到什么地步呢。”
“所以，你们就要趁现在除掉我？”
梨吟语气不善，赵苑却也不恼，只是递过一条毛巾，故意嗔道：“别这样说嘛～梨妹妹，搞得好像什么坏事都是我们做的一样，咱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妹……算了。”这种自来熟的态度大概是李家祖传的，梨吟没什么办法，只得无视了对方的称呼，“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是想去凑个热闹哦。”不知有意无意，赵苑轻巧地回避了这个话题，同时向梨吟的身后绕去。
“什么热闹？”梨吟神色不变，侧过身去，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后背。
“不是什么大事。”赵苑继续旋转。
“这么鬼鬼祟祟的弄一条破船，能不是大事？”
梨吟说着，再次侧过身去。
就这样，二人在狭小的甲板上相对着旋转，仿佛在完成空间站的对接。
对峙许久，身上带伤的梨吟终于是转不过身手同样矫健的赵苑，只得放弃了抵抗，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毕竟对方若是有恶意的话，现在的自己怎样都不是对手。
看着她衣衫褴褛的背后，赵苑悄悄舔了舔嘴唇，旋即用忧虑的语气道：“你这伤得挺重啊，还在硬撑呢？要不要我叫个治愈型的灵能者过来？是女性，而且比你从灵能部叫人快。”
“……好吧，欠你个人情。”沉默半晌，梨吟点了点头。
见其没有拒绝，倒是赵苑惊讶了起来：“真的假的？你居然肯让我帮忙了？”
“没办法。灵能部的程序确实繁琐了点，我自己去了，治好了还得观察一天。”梨吟的声音开始有些虚弱，眼神也飘忽起来。
“那样的话，她就要担心了。”
“原来如此。”登时，赵苑摸了摸下巴，脸上划过一抹了然的神色，喃喃自语道：“这种玩法好像也不错……”
“什么？”梨吟没有听清对方的话。
“啊！没什么，你先休息吧，我已经叫人来了，还给你带了新衣服哦。”
“嗯，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说的那个热闹，也带我去看看？”
……】
约莫三刻之后，赵苑驾驶的小船一路顺流而下，来到一处广阔的江面，四下望去，人烟稀少，两岸的山上只闪着零星的灯火。
一座长桥横跨江面，少了总是在夜晚喧宾夺主的夜光大厦，清辉肆意地铺洒在桥面上，衬得桥下的拱形桥洞愈发漆黑深邃。
看着江水中反射的月影，梨吟有些怔怔地出神，她当特工这么多年，跑遍了云亭的大街小巷，却不知郊外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有空的话可以和文君来这里约会——如此思忖之际，脚下的船已经溜进了一孔桥洞之中。
“到地方了。”赵苑停了船，抹黑在船舱中一顿乱翻，直到梨吟打开了手机灯，她才如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喏，先穿上吧。”
接过对方递来的雨衣，梨吟默默穿上，也不多问，只是暗暗心惊——李家的情报网到底是有多强大？对于灵异会的这次重要行动，他们准备得面面俱到，与之相比，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二人下了船，站在桥墩上等了好一会儿，就在梨吟有些不耐地想要开口询问之际，一声嘹亮的汽笛声响破了夜空，澄黄的灯光从对岸亮起，短暂的失明后，一艘蒸汽船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等等，蒸汽船？现代社会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没看错的话，那玩意好像是凭空出现的，而且，没有蒸汽机的噪音……
黑色的马尾甩至一边，梨吟侧头看向赵苑，不出意外，她没有在对方的脸上发现任何惊讶的神色。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梨吟双眼微眯，仔细的看着那艘蒸汽船，直至它驶到江心，叫人能够瞧清楚那有些泛黄，却异常光滑的船壁。
“危险级灵能，纸船。”赵苑适时地开口道：“能够把克重超过五十每立方米的纸折叠成等面积的船只，型号任意，如果灵能等阶够高，折出一艘航空母舰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了对方的解释，梨吟却是翻了一记白眼——这女人，分明是看到自己的表情后意识到这个情报并不值钱，才爽快的将其说出来。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嘛，小梨梨，这种程度的情报无论如何我都会说的哦，毕竟我们两家是亲密盟友嘛。”像是听到了梨吟的心声，赵苑笑眯眯地贴了过来。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不着痕迹地闪身，梨吟瞪大了眼睛看向赵苑，她此刻正惊讶于对方的无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对付易文君的时候远比这要没脸没皮。
“好了，不说笑了。”见梨吟一脸戒备，赵苑心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于是收敛的调笑的神情，压低声音道：“你应该也知道，灵异会云亭分会的会长宋国立只是一个五阶灵能者，手下四名忠心不二的六阶灵能者是他在这里立足的根本，‘纸船’的拥有者便是其中之一。”
“那他现在出现在荒郊野外的，究竟是为了……”
“来了！”伴随着赵苑一声低喝，二人同时闭上了嘴巴。
下一刻，平静的江水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