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光大厦

　　医院与月光大厦都在市中心，只消二十分钟车程，二人便来到了目的地。
　　站在大厦门口，抬头望去，巍峨的建筑仿佛高耸入云，俨然像是一座山峰，易文君光是看着，就有一股压力传来。
　　“我要见李福仁。”梨吟看起来很急切，丝毫没有循序渐进的意思，直接对着前台亮出了证件。
　　“好，好的！”
　　饶是前台训练有素，见到梨吟气势汹汹地冲来，紧接着还亮出一本不明觉厉的证件，一时间也不免慌乱。
　　“有两位女士要见李总，是、是国家情报局的……”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请坐那边的贵宾电梯上三十二楼，会有人在那里等候。”前台指了个方向，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了梨吟，同时摆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没有多言，梨吟转身向电梯走去，易文君也快步跟上。
　　好安静！电梯上的易文君晃了晃脑袋，感到了一丝不适——这几天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喜欢说个不停的梨吟，可对方突然安静下来，就仿佛空气也变得凝重了。
　　“叮！”
　　到达三十二楼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随着电梯门打开，一个靓丽的身影映入了二人眼帘。
　　站在门外的是一位女性，踩着高跟鞋的身高和梨吟差不多，双腿裹着黑色的丝袜，黑色的筒裙配上干净的白衬衫，成熟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实际年龄应该更小。
　　“二位就是情报局的贵客吧，不知道光临鄙公司有何贵干呢？”带着与气质不符的灿烂笑容，对方开口问道。
　　“你是月光集团的人？还是……”
　　易文君对梨吟的问题感到不解，月光大厦的工作人员，不是月光集团的，还能是什么？她所不知道的是，李福仁所掌控的月光集团，并不等于‘李家’。
　　“呵呵，我叫赵苑，在这里没有固定职位，只是来帮舅舅干活的哦。”
　　对方的笑容很好看，看得易文君有些走神。
　　“明白了。”梨吟点了点头——李福仁的外甥女，赵苑。这点情报她自然是知道的。
　　“李福仁没有来？”
　　“两位小妹妹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行了哦。”
　　称呼突然的变化，让易文君想起了李学民轻浮的样子，莫非自己是误会他了，其实李家的人都这个德行？
　　“也行，既然你是李家的，那我就直接问你了。”梨吟显然在意的不是称呼的问题，干脆地问道：“昨天你们是不是抓了两个灵能者回来。”
　　“嗯…”赵苑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可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她根本没在想。
　　“没错，黄哥是带回了两个灵能者。”
　　“那他们现在？别告诉我你们放了他们。”
　　易文君见梨吟攥紧了手。
　　“唔，虽然放了也无所谓，但他们确实还在，正作为月光集团的试用员工。”
　　闻言，梨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灵异会的人你们也用？”
　　“灵异会？”赵苑诧异了一瞬：“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他们只是普通灵能者，并没有加入灵异会。”
　　“也不属于其他势力？”
　　“当然。”赵苑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们用人也是要经过严格审查的！”
　　闻言，梨吟陷入了思考。
　　这一点上李家没有理由骗人，既然赵苑这么说，那两个灵能者八成不属于哪一方势力。既然这样，为什么会对易文君感兴趣呢？难道真的只是贪图美色？可与他们同伙的陈玉亭又被某方不小的势力带走或者灭口了……
　　“这样的话，他们和陈玉亭到底是什么关系？”正在梨吟困惑之际，易文君也有了同样的疑问。
　　“啊！”赵苑似乎要对易文君更热情一点，“据他们交代，是陈玉亭看到了他们的灵能，主动巴结他们哦。”
　　“你也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你一开始在装傻？”
　　面对梨吟的质疑，赵苑只是笑道：“两位小妹妹刚才没问到，我自然不好多嘴。”
　　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啊。梨吟暗自想到，算了，反正要的情报已经够了。
　　“那就多谢赵女士的配合了，易文君，我们走吧。”
　　梨吟正招呼易文君走向电梯，赵苑的声音却从身后传了过来：“两位，如果有困难的话，我们李家很乐意提供帮助哦。”
　　“那就不必了。”梨吟果断的回绝了，哪怕她是官家的人，欠下这种大势力人情的话，也会像给资本家打工的社畜一样被毫不留情地榨干每一滴价值。
　　一小时后，二女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里。
　　坐在小桌前，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不，应该说易文君的脸色从来都不好看。
　　“这下不好办了。”梨吟锁着眉头，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搞不清敌人吗？”
　　“没错。”梨吟意外地看了看易文君，本以为对方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呢，没想到她自己也有所思量。
　　“现在想来，调研会的动机一开始就很奇怪。”
　　“因为他们第一次要杀我的时候，我还不是灵能者。”易文君再一次接过了话头，完美的道出梨吟心中所想。
　　人生最大的幸福之一，便是队友不是猪。其实梨吟以前也执行过类似的保护任务，当时的保护对象只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喊‘不要丢下我’，因为这个，那次的任务特别艰难，给梨吟留下了糟糕的记忆。
　　现在，见易文君如此对答如流，梨吟紧缩的眉头也微微舒缓，开始专心分析起现在的局势。
　　“嗯，那么想要杀你的人，也许是在用灵异会的身份掩盖另外的企图。”
　　“所以，你是觉得陈玉亭这次也是这样，而并非偶然？”
　　“很有可能，不然就无法解释凭他区区一个学生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那对方到底是……”
　　“别急。”梨吟拿出了纸和笔，打断道：“先分析一下各方的动机。”
　　“先是灵异会。”梨吟先在纸上写下了‘灵异会’三个字，“他们是灵能者组成的团体，对你的态度应该是拉拢而不是抹杀，更何况他们也许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说罢，梨吟看向易文君，见对方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才继续道：
　　“然后是云亭的一大势力，李家。他们在暗中招募许多灵能者，作为私兵，势力甚至比灵异会和调研会加起来还大。李家的人你也是昨天才认识，好像他们也没有动机。”
　　“而且，从他们的态度来看也不像。”
　　傻瓜，这可不能作为证据啊，哪怕是李学民那个白痴样，也可能是演给你看的。梨吟在心里吐槽着易文君的天真，不过既然结论一样，她便也没有现在指出。
　　“最后是调研会。如今你成为了灵能者，他们对你动手的理由最充足。”
　　“可第一次的行动仍然无法解释，而且从理论上来说，他们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确实。梨吟瞟了易文君一眼，对方那认真思考的样子也很可爱，只是其本人没有察觉。
　　“可不管怎么说，都是调研会的嫌疑最大。”梨吟收起了目光，似乎要为这次推理划上一个句号。
　　“有没有可能有你们不知道的势力呢？”易文君对这些不甚了解，一脸认真地问到。
　　“不可能。”梨吟坚决道：“云亭有实力捞出陈玉亭的势力就这么几个，如果还有缺漏，就是我们情报局的失职了！”
　　见梨吟说得肯定，易文君也不疑有他。毕竟是情报部门，掌握这种信息应该是基础。
　　“叮——”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想起，梨吟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
　　“爸！有什么事？”
　　易文君注意到梨吟的声音变得有些雀跃。
　　“有一个情报要通知你，姜尚，就是之前想要杀害易文君的人，死了。”
　　“什么！？他不是关在分部审问吗？怎么会死？”虽然父亲难得的电话又是讲工作，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梨吟已经顾不得不满。
　　“而且，现场留下了灵能波动，结合尸检报告，确认了他是死于灵能者之手。”
　　“灭…口？”
　　梨吟呆住了，但并不是因为灭口这种常见的操作。
　　“姜尚不是调研会的人吗？要灭口也应该是他们动手，怎么会是灵能者？”
　　而且，要潜入高手众多的情报局杀人，对方的实力已是不言而喻。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李家有、灵异会有，但不在云亭、至于调研会，除非他们的手已经伸到了情报局内部……
　　顿时，梨吟刚刚才理清一点的思路再次变得和被猫咪玩过的毛线团一样杂乱。
　　看了一眼易文君，梨吟捧着电话走到了阳台，并关上了门。
　　“爸，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她？以前发生了什么？连敌人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做任务？”梨吟侧头确认了易文君没有跟过来，小声问到。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传来声音：“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会尽可能的给你提供情报。但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任然不知道敌人来自何处。”
　　梨月平静的声音藏满了不甘，对他来说这不仅是一份耻辱，更是一份深深的愧疚。
　　“怎么会……”
　　“我们调查了很多年，但都徒劳无功。如果你觉得知道以前的事会有所帮助的话，我会把资料发给你的。但记住，只有你一个人有权限阅读。”
　　“是。”
　　“吟儿，总部实在抽不出人来帮你，万事小心。”
　　“……”
　　梨吟本该多说几句，可此刻却突然没了那个心情。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她也默默走回了室内。